第11章?陰陽村
由於在八卦迷宮中繞得太久,來到「恭家村「時,已是月上梢頭,美則美矣,但周圍基本上是一片漆黑,山谷中傳來不知名的幽幽鳴叫,樹葉被晚風掃得沙沙作響。幾人向恭家村內望去,陰森詭異,尤如空城般一片寂靜。
「有人嗎?」張振楓小心翼翼地大喊著,推開了恭家村的大門,眾人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林立的惡龍雕像後面是一棵棵枯槁的老樹。一座座環形土樓,正一層層向里排列,它們圈環相繞在山腳之下。道路兩旁的木樁上燃著紅藍色的火把,可不知為何,眾人走在通往土樓的長路上,就如同走在陵墓的甬道里一般,周身的空氣發出低鳴的長嘯。
胡意涵被詭異的村莊嚇得不輕,抱住了艾天旗的胳膊瑟瑟發抖:「天旗,這個地方怎麼這麼可怕啊!咱們費勁來的,不會是座死城吧……會不會這村子里的人早就沒了……」
艾天旗摟過胡意涵:「這麽多火把給咱們照亮,怎麼可能是空城呢?不用怕,有哥哥護著你呢。」
「嗯,好哥哥。」胡意涵甜甜一笑,緊緊靠在艾天旗懷裡。
一旁的林笑笑瞥了眼,鄙夷地挪開了目光。
拖著疲憊的身軀,眾人尋了半個村子都沒有找到人影,張振楓在前面帶隊,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什麼,驚得面色發白,身體不住的顫抖。
「振楓,你怎麼?」艾天格看到張振楓突如其來的恐懼,十分擔憂。
「沒,沒事……太晚了,咱們趕緊找一間屋子,先湊合一晚吧。說不定……明天就好了。」
「嗯,前面好像是一排民房,要不就去那邊湊合一晚吧。」
「別去!」張振楓驚惶的拉住艾天格,意識到失態后,又低聲說:「那邊,樹太多了……咱們去這座土樓吧。」
「好。」艾天格有點不明所以,她點點頭,小心的觀察著張振楓,今晚的振楓明顯有些奇怪,就像著魔似的,也不知害怕著什麼。
「就這裡吧!先暫住一晚。」
「吱呀」一聲,張振楓推開了屋門,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傳出了一絲微弱的動靜。
「誰呀!」
眾人明顯嚇了一跳,待打開手電筒才看清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正一臉驚異的打量著眾人:「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我們穿過了村外的迷宮,請問奶奶,這個村子的人呢?」林胖子尤怕老婦人聽不清,故意大聲的詢問。
「別問了!」張振楓此時已經緊張到不能再緊張,他看著門外緩緩靠近的樹影,忙說:「老奶奶,我們路過此處,實在是迷路了!您能不能收留我們一晚?能讓我們幾個人有地方坐著就行!」
老婦人深陷的雙眼審視了他們許久,終於緩緩點頭:「好,那你們就在這間屋裡待著吧。」
「謝謝您。」張振楓長嘆一口氣,對大家說:「都收拾收拾,靠著眯一會吧。」
「振楓哥,外面那麽多房子,說不定裡面有床呢!咱們幾個都聚在一間屋子裡,是不是不太方便啊……」胡意涵有些不願席地而坐,更不想和一大屋子人靠在一起。
「那你們定,我出去抽根煙!」林胖子在小屋裡也有些憋悶,正往外走,被張振楓一把拉住。
「別去!」
「楓哥,咋啦?」沐楚有點疑惑,他也叼著煙打算出門,卻正對上張振楓那雙驚懼的眼睛。
「振楓你過來。」林胖子拉著張振楓走到一邊,「你說實話,發現什麼了?」
「我發現。
」張振楓看了艾天格等人一眼,小聲道:「一個村子的人。」
「什麼?」林胖子壓低了聲音,「在哪?」
「他們都有一種怪病,一到晚上,村裡的男人就會開始蛻皮,會慢慢長成一棵棵乾枯腐朽的老樹,飽受著骨骼扭曲,皮膚乾裂的折磨……尤其是到了上弦月的夜晚,那種痛苦會成倍增加。」
「你是說……剛才,咱們見到的那些,所有詭異的枯樹都是人?」
「對!」
「你是怎麼斷定的?」
「因為我爸!我的養父莫白教授,他就是這種病,每次發病時,他都會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直到第二天的日出,才會慢慢恢復!他和我說這是一種詛咒。成為枯樹后,雖然能讓樹根深入土地,來吸取天地能量,但蛻變的過程,卻讓人痛不欲生!這麼多年他尋遍名醫良方,效果甚微,也就是……」張振楓說著,忽然看向艾天旗,是啊,也就是姨媽留下的銀針,才讓莫白教授暫時得到了緩解。
「那這麼說,你養父也是這個地方的人?」
張振楓點點頭,又搖頭。莫白教授從來沒有提起過家鄉,在此之前張振楓還以為,莫白教授這個病,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才有的。這也導致了張振楓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再加上自己並沒有看到莫白教授發病後的樣子,就連這些描述,也都是教授所說。直到繞了半個村莊,張振楓才忽然察覺,路上的枯樹是不是有點太多了,此時的他才驚覺,原來一路上,每一顆看似靜止的枯樹其實都在悄然移動著,有跟著他們的,有任由他們路過的,總之他們幾乎從整個村子的人身邊經過……
如果莫白教授也是這個地方的人,那勢必對這裡非常熟悉,既然是在自己的家鄉,又怎麼會遇險呢?
張振楓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通凌晨兩點半的電話,究竟是不是養父?如果是,那千方百計的叫他們來……不對,是叫艾天格來!這些都是為了什麼?張振楓想著沒由來的一陣后怕。
第二日清晨,當陽光透過棱窗,金黃耀眼,門外傳出小孩子熙熙攘攘的玩鬧聲,張振楓推開門,只見所有土樓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甚為壯觀。這時幾個男人朝他們走來,為首的兩位是慈眉善目的老者。
經過一晚上的驚嚇,總算不是什麼詭異空城了,眾人趕緊向兩位老者報以善意的微笑。
其中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一記作揖后問道:「爾等貴客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老者問話的方式,讓眾人都有些驚訝,似乎這個村子還保留著清朝時的風貌!可在經歷了一系列事情后,眾人都很明智地閉上嘴,將目光投向了一行之中的領頭人張振楓。
張振楓學著老者的樣子作揖:「老先生好!我叫張振楓,我們是來自BJ的探險愛好者,在尋找附近的原始洞穴,唐突闖入,還請見諒。」
老人聽張振楓說完,自作介紹:「老夫啟寧,恭家村族長。」
說著又請向另一位老人:「這位長老,啟儒。」
只見身後老者年已及艾,但目光如炬,十分威嚴。他生硬地抱了拳,左手上明晃晃的碧綠扳指映著陽光,格外耀眼,可相比於族長的和善,-長老的性格卻完全相反,只看他一臉警惕的盯著眾人,毫不客氣:「既是唐突闖入,我們這便送你一行出去!」
張振楓忙道:「老先生我們是跟著地圖來的,請問這裡是不是有一個龍眼洞?我們想去看看。」
「哦?」老族長凝眉不解:「吾村隱世百年,幾乎無外人涉足,更遑論任何記載,究竟是何地圖可指引汝等來此?」
張振楓看向艾天格,見她點頭,隨即遞上了莫白教授的文獻:「家父是位地質學教授,一個月前,來此處探尋龍眼洞,至今未歸。」
他眼中流露出急切,「如果老先生知道的話,請受累替我們指路,我很擔心我的父親。」
長老啟儒族眼神陰鷙:「那其他人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張振楓怕引起誤會,趕緊解釋:「這一位是我女朋友,這一隊是紀錄片團隊,一起過來拍攝風景的。」
族長撫摸著文獻上的字跡,與長老對視了一眼,片刻才答道:「村內確有一洞穴,名喚龍眼洞。遠來便是客,今日天色已晚,幾位朋友若不嫌棄,便在此暫歇一宿,明日再做打算如何?」
「那恭敬不如從命,多謝老先生了。」
族長示意眾人跟隨他去,張振楓回身禮貌的向啟儒說了聲再見,他們離開后,啟儒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難得的溫和,能將張振楓一行留在此處,他們心裡肯定是有計較的,至於背後原因,或許就要從莫白教授文獻上的字跡探究了。
長老啟儒在卧房裡,面對著一副毛筆字感嘆:「哎!你的兒子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