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蘇醒

（本章推薦BGM：ネクスト飛翔——松本孝弘）

光和暗的巨人在黑暗潮汐的海岸線交戰了。

儘管此刻，這兩尊存在都是虛影作戰，可是戰鬥的餘波已讓林真的壓力達到了極點。

二者你來我往，難解難分，但是林真不難看出，黑暗巨人的那一方似乎更佔優勢。

「這種戰鬥，明明招數都是基礎中的基礎，為什麼會給人一種躲不掉的感覺。」

林真踉蹌的倒退，卻也不忘打量巨人的戰鬥。

而且林真發現，每一次黑暗巨人在交鋒中佔據上峰的時候，他心中的狂躁就會多一分，似乎有像當初感應失控一般，有種理智崩潰的徵兆。

「不行，黑暗巨人的能量在我體內早已紮根，諾亞的光只有一小部分，完全不是黑暗巨人的對手。我要想想辦法。」

林真試圖勾起體內的那一縷光，但是任他如何感應，他對光的感知如同石牛入海，完全得不到回應。

「糟了！」

也許是因為，此刻林真的體內是黑暗在主導，林真對光的感應反倒勾起了黑暗能量的躁動。無盡的黑暗潮汐突然風起雲湧，好似在狂笑，數不盡的海浪不斷疊加，從遙遠的盡頭呼嘯而來，足以稱得上遮天蔽日。

「啊——！」

林真有心壓制黑暗，但是根本沒有那個實力。他渾身藍光迸發，眉心一道黑色的麟片憑空浮現，麟片蠕動，化作一個豎著的眼瞼，從中間的縫隙中留下了一行血淚。

黑暗巨人福至心靈，雙手凝聚胸口，紫色電光凝聚，磅礴的能量從黑暗潮汐中湧入，化作一個巨大的光球，凝聚在他的右拳，迅速轟出。

諾亞如臨大敵，左臂光暈環繞，形成淡淡的護罩，整個身子作出抗衝擊姿態，硬生生的接下了這恐怖的一擊。

巨響滔天，林真被這一擊產生的衝擊吹飛了出去，整個人在空中飛行了數秒這才落入黑暗潮汐中。

這一擊，不光將林真吹飛，更是削弱了光的能量。

諾亞堪堪抵擋，更是連連後退，從海岸線一直退到了神廟附近。而隨著他的後退，金黃色的光之島光芒逐漸暗淡，黑暗的潮汐漸漸吞噬著海岸線，將本就不大的光之島再次削減了版圖。

諾亞雙手高舉，然後再胸前交叉成十字，一道金色的衝擊波從他胸口的紅色水晶噴薄而出，將迎面而來的黑暗巨人逼退，更是趁後者不備，一記側踢一腳踢中黑暗巨人的胸口水晶，將其擊退回了海岸線上。

「林真。」

諾亞的聲音在林真腦海響起，驅散了一部分混亂和暴躁的情緒流。

林真強打精神，浮出黑暗海面，遠遠的看了眼陷入劣勢的諾亞，拚命的向著岸邊游去。

「諾亞，我該怎麼做？」

林真心底問道，他知道諾亞可以聽得到他的心聲。

「黑暗現在是沒有意識的，有的只有侵吞一切的本能。它會吞噬掉宿主的思維，完全掌握宿主的身體，才能開始新一輪的進化。我的力量不多，在你體內的力量只有我本體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只要你心中的光明還在，我的力量就不會熄滅。」

「諾亞，黑暗太過強大了。黑暗越強，我的身體就會越強大，我的慾望就會被無限的引誘出來，它就像是毒藥一樣，會讓我喪失理智。這樣下去，肯定是我會被先吞噬的！」

林真有些著急。

「林真，光和暗是世界的兩面。有光的地方就會有暗，

沒有光的暗只會是無盡的虛無。宇宙的本質就是無和有的交替，就像光和暗的輪迴，沒有盡頭，沒有極限。」

「什麼意思？」

「我是世界的第一道光，但是在我誕生之前，暗就是這個世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的不是很白。」

林真似懂非懂的回答讓諾亞沉默了半晌，祂聲音再次響起。

「成為暗本身吧，林真。」

「哈？」

林真有些懵了。

聽諾亞的意思，諾亞是最初的光，很好很強大。然後你讓我成為暗，就是我方boss派我卧底，讓我一直卧到當敵方boss的意思？

大佬，無間道不是這麼演的。

「別忘了，你的心中只要一直有光，我的力量就不會消失。」

林真欲哭無淚，有些被謎語到了。

你說這個誰懂啊？

就在林真快游到岸邊的時候，黑暗潮汐的浪濤近了。林真一回頭，就看到高出諾亞和黑暗巨人數百倍的滔天巨浪已經近在眼前。這場面，就和近幾年米聯邦某部講黑洞的電影里出現的災厄一模一樣。

這一刻，林真有些絕望了。

呼應著他的低落，黑暗巨人氣焰高漲，桀桀狂笑，雙手高舉頭頂，又在胸前拉出一條黑色的虛空線條，狂暴的能量向這條虛空湧入，凝聚在巨人的右臂上。

林真眉頭一跳，強烈的危機在他心中不斷滋生。

就見黑暗巨人雙手拼出L型，紫紅色的光芒在他的右臂綻放，無數光與影的粒子從中宣洩而出，全部命中諾亞的防護罩上。然而這防護罩根本沒有足夠的能量支撐，只堅持了兩三秒就破碎了，讓致命的必殺直擊在諾亞的胸口。

「Shiiiiia！」

諾亞苦苦支撐，一退再退，好不容易拉回的陣勢再次頹敗，整個光之島岌岌可危。

林真眼前逐漸灰暗，似乎希望也要隨著黑暗巨人的恐怖攻擊徹底熄滅了。

「爸，媽，姐姐，大哥......我好像要到此為止了。」

突然，他的手指沒來由的一跳，讓他一個激靈，嗆了一大口黑暗潮汐的海水。一股求生的本能刺激著林真，掙扎著四肢。一幕幕畫面在他腦海中閃過，強大而樂天的父親，嚴格卻溫柔的母親，暴躁卻善良的姐姐，最後定格在了救火犧牲的的大哥。這輩子經歷過的美好，悲傷，感動，化作一個個精緻的水晶玻璃，最後被一團紫色的火焰焚燒殆盡，裡面的一切都化為烏有。

「人這一生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不後悔。」

大哥這輩子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浮現在林真的腦海。

大哥......我還不想放棄。

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去做，還有好多想見的人沒能再見一面。

就這麼被它吞噬，我好不甘心！

不甘心啊！

「可惡，你不是要吞了我嗎？來啊！我就在這！」

黑暗涌動，好似受到挑釁，巨大的浪濤排在林真身上，淹沒了林真，裹挾著它沖向了光之島。

一聲充滿了決絕的呼喊，從海浪的下方衝破了黑暗的浪潮，回蕩在整個意識空間中。

「光啊！」

林真就像一個黑洞一般，無盡的黑暗朝他體內狂涌而入，但他的眼神卻清明一片，沒有恐懼，沒有狂躁，眉心那第三隻眼不知何時睜開了，露出了其中的紅玉。紅玉內，青金色的光團不斷迴旋，好似一個銀河一般，閃耀不斷，它將無窮無盡的黑暗吸入中間的黑洞，如同封印一般，將恐怖的異象鎮壓在林真的眉心。

黑暗巨人的攻擊突然弱了下來，他的樣子變得有些迷茫。與此同時，諾亞的身影變得稍有凝實，金色的衝擊不斷的向外沖刷，一波接一波，衝散了巨浪，將無盡的黑暗潮汐硬生生向外逼退了百米，將光之島和黑暗潮汐的界限變回了交戰前的狀態。

被諾亞擊退的黑暗巨人此刻好似頭疼難忍，雙手捂著腦袋，發出凄厲的咆哮，隨後變成影子，消失不見。

光之島的大小沒有變化，但是整座島嶼像是被點亮了一樣，變得熠熠生輝。

諾亞伸手，像黑暗潮汐中一撈，就將筋疲力盡的林真撈在掌中。祂看向林真，眼神深邃，似要看穿林真。

過了良久，祂將林真放在神廟的大殿前，轉身便消失不見。

「醒來吧，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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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驀然睜開雙眼，坐了起來。潔白的病房被斜映下來的陽光切出好看的光影，窗外的蟬鳴將他從夢境中拉回現實，似乎在提醒他，睡得夠久了，該起床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用力握了握。再然後，獃滯中的林真就被撲過來的林芸一把抱住，淚水打濕了他的病號服。耳鳴也漸漸褪去，哭聲逐漸取代了蟬鳴，填滿了他的整個聽覺世界。

林真僵硬地看了看床尾喜極而泣的姐夫，又看向懷裡泣不成聲的淚人。過了良久，他笑了。

「姐，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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