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入夢

......

「春節應該哪兒都一樣，都是最濃重的節日。今天不去外面吃，得在家裡做大餐，等會教你炒菜。對了，你想吃什麼菜，今天滿足你所有願望。」

陳東升一大早在喜慶的新春氣氛中起來，吃過早餐后便帶著徐清雨貼對聯。

現在的春節已經不允許燃放煙花，再加上很多羊飄都遷徙回老家，要說年味有多濃是不存在的。

但喜慶的感覺還是有的，陳東升所在的小區里、樓道里都擺滿了寓意吉祥的橘樹。

「庵湯？」徐清雨眼睛大大的。

陳東升：「……」

「一缸庵湯的壽命可能比我還長，現在做你也等不到。」陳東升不想自己隨口提的一嘴居然被她記住了。

也不知道徐清雨以後見識到了庵湯真面目之後會不會懷疑鬼生。

那玩意，隔著屏幕都能吐出苦膽。

「這個交給你貼。」

「你貼的這個有什麼用？」徐清雨見陳東升遞給自己一張面目猙獰的人物畫像，讓自己貼在門上，她很是好奇。

陳東升咧嘴一笑：

「門神，驅鬼的。」

徐清雨：「？？？」

…欺人太甚，還讓我親自貼。

『嘶啦～』

徐清雨擺出一張無辜的笑臉，委屈巴巴道：

「你看，不小心撕爛了，我不是故意的，這門神不靈。」

我看你是欠收拾啊。

不對，我打不過你。

哦，那沒事了。

…你說的對。

「……」

「小陳，貼對聯呢？」

正當陳東升和徐清雨忙碌中時，斜對過的鄰居王奶奶拿著膠水和紙張出來了，顯然也是來貼對聯和福字的。

王奶奶已經七十多歲了，但老當益壯，精氣神很足。

要讓一個不知情的陌生人從外貌和精氣神來評判，她至少比真實年齡要年輕十歲。

像貼對聯這種活在別人家都是男丁做的，王奶奶從不拘泥於這些，照干不誤，甚至是搶著干。

「是啊，王奶奶早啊。」陳東升笑了笑：「你也貼對聯？」

「是啊，貼對聯。」王奶奶滿臉慈祥。

「我幫你一起貼吧？高的地方需要踩一下凳子，挺危險的。」陳東升道。

雖說王奶奶老當益壯，但畢竟年齡擺在那裡，不曾想王奶奶拒絕了，說自己能行，還說自己老頭子也在家。

未了，王奶奶伸長脖子往陳東升的屋內探頭瞅了瞅，小心翼翼地問：

「你…爸媽有消息了嗎？」

陳東升的父母於半年前突然失蹤，沒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麼兩個大活人突然失蹤，警察自然非常重視。可查了幾個月毫無思緒，一點線索都沒有，慢慢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說案件已經登記在冊，若有線索還會繼續追蹤的，但不會專門花大力氣去追查了，因為沒一點線索。

陳東升很悲傷，可遇到這種事很無奈。

好在有父母留下的這套小小的兩室一廳，讓他有一處棲身之地。

半年來他已慢慢學會了獨自生活。

「沒，還沒有消息。」半年來，陳東升對這事已經釋然，再次談起已經神情自若。

沒消息，是壞事，但其實也是好事。

至少保留了希望。

而對陳東升來說，愉快過好每一天便是他當前最想做的事。

「對，對，會回來的，會回來的。」王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大過年的提什麼傷心事。她頓了頓：「小陳，要不等會來我家吃？多一雙筷子而已。你張爺爺也在家，人多熱鬧。」

陳東升心領好意，但拒絕了。

除夕之夜，還得在自家過才有意思。

況且，他現在還多了個拖油瓶。

貼完對聯，陳東升和王奶奶再見，先一步回了自家屋裡。

「這些菜就交給你來洗了，我來切一些輔料。」陳東升把昨天買的食材搬出來。

若是以前，徐清雨根本不屑於做這麼瑣碎的事...她堂堂一個地府大小姐，洗菜？

但正如陳東升所說，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得融入到這個世界。

要融入就得了解和熟悉這個世界的點點滴滴，而生活小細節最能體現這一點。

昨天體驗生活如是，剛才貼對聯如是，現在洗菜炒菜亦如此。

…這一切，陳東升都給安排好了。

徐清雨複雜的眼神看了陳東升良久，突然有些後悔剛才任性弄壞了門神。

她亦是第一次知道陳東升父母失蹤的事，進屋的時候本來想安慰幾句，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該如何說，於是乾脆閉嘴了。

她撇撇嘴，拿起陳東升的手機翻看起今天的食譜。

一顆大白菜則自己懸浮在水龍頭下，沖洗后又一片片被莫名摘下然後自己飄到盤子中整整齊齊地排列好…

「今天做什麼菜？」

徐清雨邊閱覽菜譜，邊洗菜，邊淡淡的和陳東升聊天。

陳東升斜眼歪嘴：

「油炸鬼，涼拌黑白無常，鬼椒麻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