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帝姓澹臺

「還好，一來，我行動一向小心謹慎，二來，我身邊跟著也赤屍秘魔傀儡，任誰想要識破我的身份，都沒有那麼簡單！」

赤心子對於自己的偽裝，還是比較有自信的，他與赤屍秘魔傀儡，在海外暗中控制了不少棋子，打下了不少暗樁。

三大商會這次會跑去找那「張九寶」，並非單純的上門尋釁，一方面，三大商會是為了九屠島玄玄宮一事，另一方面，這其中就有他居中推波助瀾。

「蘇陀羅族這趟有好幾人死在這『張九寶』手上，其中有包含與我同行的那四個倒霉蛋，那奴震宇也因此動怒，已經宣稱要親手斬殺此人，而且因為玄玄島一事，他又與海外諸多大勢力起了利益衝突，加之身懷混元派的道法，嘿嘿，就算我什麼也不做，恐怕也會招來軒然大波！」

赤心子一向就擅長借力打力的手段，就算置身海外也混得風生水起，他找了個機會，一邊利用赤屍秘魔傀儡的助力，在「張九寶」重新召集來的黑門群盜舊部中紮下根，另一邊又與四海商會勾搭上了，成了雙面間諜，在各方勢力上遊走，吃遍了好處！

「海外各大勢力，包含三大商會、四島奇英，還有神風、扶余、晏龍這些海國，以及大大小小的散修家族，都在打玄玄宮的主意……」

赤心子冷笑幾聲。

「那玄玄老人當初來海外，是打算重開混元派，可惜被海外三大顯神強者所算計，這才身死道消……這人身前也是顯神級的高手，玄玄宮又藏著混元派歷代宗師高手，煉製的法器、丹藥、礦材、靈藥，其藏寶之豐，恐怕要遠勝懸棺山離焰洞中的藏珍！」

海外已經有三大顯神，且各方勢力經過這麼多年的勾心鬥角，內部已經形成了一種平衡，若是任由玄玄老人在海外開宗立派，這種脆弱的平衡必然會告破。

或許是出於這一層面的考慮，三大顯神聯手圍殺玄玄老人，玄玄老人也不愧是混元派排名第二的顯神高手，在三大顯神聯手攻勢之下，也逃脫出來，只是受了重傷。

他死前還在九屠島上設置了玄玄宮，又以運煉九曲乾元大藏須彌界這門禁法，撕裂虛空，將整個九屠島玄玄宮封印在其中，後續，又煉成一千九百六十八道大藏真符做為外層禁法，內外兩重禁法護持下，將九屠島玄玄宮守護的水泄不通，為得就是留下混元派一脈的道統。

「師兄，這人既然敢於得罪海外諸多勢力，可見心中還是有底氣的！」

賀平略微思考，他念頭飛速流轉，心底也有了一種猜測，覺得這人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也是另有所圖。

「他召集了各方勢力，還有黑鳴島群盜，嘴上說是為了開啟九屠島玄玄宮，這麼招風惹雨的勾當，豈不是尋思之道，可見這事情背後另有玄機。」

「沒錯。」

赤心子點了點頭。

「這一點我也能夠猜到，不過，這人確實可能有進入玄玄宮的辦法，須知這些年來，海外三大商會、四島高手，都在暗中打這座玄玄宮混元派道統的想法，只是受限於元元老人的手段，始終無法打破玄玄宮的禁制，可是這人既然掌握了玄玄宮的道法，就不能說他與那玄玄宮或是混元道沒有關係……」

「師兄的意思，是藉助這人的身份，尋找到進入玄玄宮奪寶的機會。」

「當然，就算拋開玄玄宮一事，這人若是仙傀門人，那你我也不能放著不管。」

赤心子說到這裡，語氣略顯加重，似乎另有別意。

「也對。」

賀平頓時理解了赤心子的看法。

「若只是仙傀門人也就算了，畢竟，我只要奪了『第三人』的無形秘藏，與這人就沒啥可對立的，甚至，雙方還有合作的餘地……真正怕的就是，這人本非是什麼單純的仙傀門人，而是無憂子設下的後手。」

若是這人是依靠其他方法繞過傀門五誓，雙方未必就是敵人，賀平也可以與其合作，互換《無形秘藏》，這等買賣未必是壞事。可怕的是，這個所謂的仙傀門人，本身就是無憂生設下的一個陷阱。

假如這人本身就是一個陷阱，那他能夠無視傀門五誓，也就變得理所當然。

忽然，賀平又想到了一點，寒意爬上嵴背。

「師兄。」

他又問了一句。

「那個所謂的仙傀門人，真的不會是無憂生本人嗎？」

赤心子那邊明顯愣了一下，隔了一段時間，他才略顯猶豫的說：「我想，應該不至於，至少那人給我的感覺，與我所認識的無憂生有所差異，可是按師弟你的說辭，你所接觸的無憂生亦是不同的人？」

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

「那麼，真正的無憂生究竟是什麼樣子？是男還是女？我們未必知情，也就是說……」

「無憂生可能隱藏在剩下的仙傀門人之中，或者說，上一代或是上上代的『無憂生』做過相同的事，他一直都隱藏在仙傀門人之中，若是往這個方向思考，就能夠明白他對於『蠱王』一事，始終是掌握的明明白白，而且居於他那種立場，完全能夠在暗中挑撥，引發五名門徒彼此間的爭鬥！」

賀平分析到這裡，眉頭也越皺越緊。

「這也只是一個推測，師弟你想的太多了，就目前來說，我們還不至於面臨這一步。」

赤心子澹澹地道：「相比這個猜測，我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提升實力，你既然決定要去南疆之行，打算增進修為，那麼肉身也需要進一步改造，剛好，我在海外待了這麼久，也算有所收穫，改造『風雷爐』所需要的妖鮌的鮌肺，我已經入手，你要煉造那『風雷爐』，倒是能夠省上不少時間了。」

他這次算是帶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要改造自己的肺部，所需要的主材料，是一種名為「妖鮌」的妖獸異種，這也是生活在水中的魚獸異類，在大幽境內已經很難尋找到蹤跡，就連地淵界也難以尋覓，只在海外偶有這種異種出沒的傳聞。

「妖鮌的肺嗎？」

賀平聽到這個消息，眉頭也舒展開來。

「這真是不錯的消息，剛好，我也通過東密那邊的渠道，得到了好幾處神沙寶礦的下落，只要採集了這些砂礦，風雷爐自然可以煉成！」

他的「活傀儡」改造並不完整，接下來需要改造的重點，就是自己的肺部，只消這裡改造完畢，自己的活傀儡之身威力更大，手段也就更多。

要改造風雷爐的話，其材料首先自然是妖鮌之肺，若是沒有這種上等的材料，他也能退而求其次，去尋找其他的妖獸，摘取其肺，充當次一級的材料。

只是，這麼做的結果是改造成的風雷爐效果要差許多，也無法用於祭煉風雷爐的專屬道術「熔金大法」。

「風雷爐改造成功后，再采煉十三種神砂，以奇礦、靈藥和數種靈玉精髓合煉，最後煉成熔金大法，若是日後再碰到吳青祖，就有的他好受的了！」

賀平奪了吳青祖的寶鏡，雙方已經結下大仇，他估摸著對方的道法神通，也在思索克敵之策，心中猜測要對付吳青祖的本領，要麼就是將五煞玄陰地極魔焰與玄冥一氣雷池甲禁合煉，修鍊出一道朱玄九服真氣；

要不然就是改造好風雷爐，以十三種神砂結成熔金大法，若不再這兩條路線上尋求突破，下次碰上吳青祖就有些麻煩了。

『吳青祖那廝，也應當了解到了我的道法來歷，恐怕也在研究對付我的手段，若是讓他得了先機，那我豈不是吃虧！』

賀平又向赤心子吩咐一番，告知他祭煉熔金大法所需的神砂種類，又命他儘快將妖鮌之肺送到大幽境內，方便他快些完成改造。

……

玉京城。

一間極為隱密的石室之中，一個年輕人半跏趺座，其盤座的蒲團附近，點著一圈熄滅的蠟燭。

這人的雙目緊閉，赤著上半身，突然，他開始吐納，一道氣流從口腔、鼻孔之中噴吐而出，好像一陣強風一樣刮著地面掃過，石室的四面牆壁也受到震蕩，嗡嗡作響。

年輕人一動不動，吐納的同時，全身的肌肉不斷的扭動、起伏、蠕動，隨著周身血氣流竄，漸漸以肩胛、後背為圖，勾勒出一尊以筋為骨、以肉為線的伏龍坐象的大佛紋身。

「色身即為王城，眼耳鼻舌為門，外有五門，內有意門。心是地，性是王，王居心地上，性在王在，性去王無。性在身心存，性去身心壞……」

那年輕人停下了吐納，也不睜開雙眼，他一邊嘴裡喃喃唱念，一邊以雙手結出一個法印，這是《龍象印》中的根本大印。

瞬間，他微微睜開眼皮，眯成一條縫隙的眼中精光閃爍，虛室生電，好似一道電光陡然亮起。

剎那間，本來都已經熄滅的一圈蠟燭驀地亮了起來，昏暗的石室也變得光明起來。

這年輕人的雙手印不斷變幻，每結一個印，他的膚色就變得宛如鍍上一層金漆，背後的那大佛紋身也越發真實。

只是，隨著他的印法變幻不定，額頭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漸漸地，就打濕了地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暴喝一聲，一百零八道大印，好似千變萬化，由指間燦然綻放，最後所有的大印都結成一個根本印，同一時間，那一圈蠟燭噴出火光，旋即全部熄滅了。

「可惜了。」

年輕人的臉色一陣扭曲。

「為山九仞，終是功虧一簣……我本以為自己距離入道，也只有那麼一步，沒有想到這一步之遙，始終阻我成道！」

咯吱——

一聲沉重的推門聲中，石室的門被人打開，走進來了一個人，這是一個青袍老者，他手裡提著一盞燈籠，聽到年輕人的自言自語，不禁笑了起來。

「吾兒玉洲，你也太過急躁了，入道乃是長生不朽，自在逍遙的第一道門檻，天下間想要邁出這一道的人何止萬千，又有幾個像你這樣，臨近三十歲不到就修鍊到了這個境界，以你的天賦才情，打破那重門檻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爹！」

盛玉洲緩緩起身，道：「三年前，司徒浩星就傳了我《龍象印》的全部口訣與法印，一直修鍊到現在，還是沒有修鍊到十成的境界。」

說到這裡，他輕嘆一聲。

「換成此人當年得到《寂輪五相》，只花了三個月就參悟出了龍象印法，一年不到的時間裡，就證得這佛門神通，相比之下，我的成就就太過遜色，若是我在繼續遲遲不得寸進，又要如何壓服斬邪司中的九長使，奪得司主的位置。」

盛玉洲的老爹，昔日的玉京盛家一族的家主搖了搖頭。

「你這孩子，心氣實在太高，若你專心於龍象印上，以佛門入道法證得入道之境，也非難事，偏偏你想要以紫甲殿的《五通身》與龍象印一同合煉，想要走佛魔合一的路子。」

盛家的老家主頓了一頓，眼神里隱約有精芒閃耀，使人視之心頭一凜。

「自古以來，想要佛魔合一成就入道的人不計其數，可惜又有幾個能夠成道，比方那阿迦尼吒佛，修為震古鑠今，妄圖以佛魔合修，結果如何你難道不清楚嗎？」

「阿迦尼吒佛性子過於偏執，想要以一己之力打造渡世聖法，結果走火入魔，而我則不同。」

盛玉洲微微一笑。

「紫甲殿從很早開始就在研究佛魔融合之法，石禪寺一役中，聚九邪之力圍殺兩大聖僧中的狐禪大師，這才從佛門那裡得了極大的好處……後來，紫甲殿的歷代高手都在暗中進行試驗，江凌虛能夠修成五魔大帝神通，擊敗那白雲城主厲蒼絕，全賴他從那佛魔融合之法中獲得了極大的好處，此事，無眉子叔父非常的清楚，他所遺的『書信』亦有記載，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尋思著以《五通身》融煉法象印，推演佛魔合一的路子。」

他口中所說的叔父，正是「白須客」無眉子，這人是紫甲殿中的高手，其真實身份也是盛家人。

長久以來，無眉子會潛伏進紫甲殿中，為的就是盜取紫甲殿的入道法《五通身》，因為盛家還有一層不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盛家原本的姓氏是澹臺，這個姓氏在大獻王朝時是帝姓，盛家，也是澹臺家的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