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受益匪淺

剎那之間，這道「遷」字便命中了妖魔大聖，奇光翻騰，如六軍催發，氣勢萬千，猛地一下貫通穿透過來，就連心狐大聖也抵擋不住。

嘭！

這一招並沒有對肉身產生什麼影響，但是其攻勢如同一劍斬斷百弓之弦，「崩崩崩崩」的節奏接連在他的心神深處炸開。

「這是什麼攻擊？」

裂雲這一擊，由虛化實，由實而虛，虛實結合，實現了在物質與精神層面，精妙絕倫的切換。這奇異的飛仙一擊，窮盡了裂雲大聖所能想象的種種變化。

心狐大聖慘哼一聲，腳步踉蹌向後退，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勢，倒是元神本體，就像是再度被打入深海，猛然又是滯澀難行。

並且，就在瞬間之間，海底的溫度在瘋狂提升，就像是海中火山噴發，要將他徹底煮熟掉。

身陷其中，心狐大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虛弱感，且從無至有，清清清晰。

「我……受傷了！」

這位妖魔大聖又驚又怒，就算與那無劫二世交手，也沒有落下傷勢，要知道這位蓋世妖王功參造化，早就鑄成了仙道根基，若非野心勃勃，想要成就真仙之位，恐怕已經成就了散仙大能。

「噗！」

心狐大聖吐血，這才知道飛仙之力何等驚人，攻勢散入元神之中，除了重創了自身元神，漸漸反過來影響到了肉身，那股力量透體侵入，散入五臟六腑，彷彿蒸騰起雲，無聲無息，便讓他受到前所未有的一記重擊。

『我有多久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了！』

『一千八百年來，這還是第一遭，我竟然會受了這麼重的傷勢……』

這個大妖魔感到異常的震驚，飛仙一擊降臨后，周身諸元都有一種元神根本精元被撼動的錯覺。

他彷彿能夠聽到體內的仙道根經劈啪迸響，如同瓷裂的聲音，元神深處那種諸元交融的沸滾狀態，混元合一之境，都阻不了這種撼動根本的力量。

直到這一刻，他才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傷勢並不是單純的「重」，而是中了飛仙之力后，影響到了仙道根基，這才是要緊的一件事。

仙道根基，是自己未必的成道根本，一旦受損，就是萬劫不復，永遠沒有超脫顯神，突破仙神位階的機會。

「心狐大聖，你敗了！」

裂雲大聖淡淡地道：「我這飛仙殺，是我耗費近乎千年光景，觀天地之妙，通陰陽之理，曉神機變化，感通內外，察春秋，知臟腑，通百脈，攝魂魄……悟通本門洞陰一脈無上道法所悟出的高深妙用。」

「你已經受了我一計『飛仙殺』，全身諸元震動，仙道根基也被撼動，若你繼續強撐下去，修為倒退不說，就連千載凝練的道基也會受損。」

「而這裡是七海國度球體，我已經掌握這個鎮教至寶的元靈，須知此寶過去是凝聚了中千世界的法寶，我只要以蠻力毀去那道元靈，再祭出飛仙殺第三擊，那你又有多少勝算可言？」

這宮裝女子冷聲開口，周身的法力不退反增，虛空深處亦有一股深寂且令人窒息的恐怖浪潮。

七海國度球體也開始震動，這才喚起了老狐狸的記憶，想起自己是客場作戰，反過來，這裡是賀平與裂雲大聖的主場，這兩人必要之時，確實可以激活七海國度的力量來對付自己。

另外，這位妖魔大聖也沒有忘記，賀平身上也有一件鎮教至寶，兩件鎮教至寶合力之下，也不能夠完全無視。

「你還有餘力動用第三擊？」

心狐大聖也不是被嚇大的，他略微沉默片刻意，就嘿然冷笑：「說出這種大話也不怕閃到舌頭，你強行催谷本源之力，才能打出這種飛仙絕殺，我不信你還能夠打出第三次……」

前後爆發兩次絕殺，對於任何一位強者都會耗費本源，這個老狐狸認為，裂雲大聖絕對不可能再祭出第三道飛仙絕殺。

「你當真這麼認為？！」

裂雲大聖哈哈一笑，指尖一動，如筆走龍蛇，又是一道「仙」字凝聚在虛空，精芒閃爍，有一種犀利無匹的氣勢。

「我與你一戰之中，又悟通了飛仙妙法的精髓，此法能夠劃分天人，人化為仙，就是躍遷，就是天人之變，仙道奧秘，天人之法才是核心，天人相合，天人兩分，天人同構，天人同數，天人相交勝，誰能悟天人之道，就能悟通仙神的根本！」

宮裝女子的雙眼驀地綻出精光，發飛衣揚，氣勢懾人，她指尖微微一動，那「仙」字便再度化為一個「遷」字，威光赫奕，光芒萬千，有一種躍躍欲試的勢頭。

心狐大聖莫名有點兒發虛，也不知道是傷勢的關係，還是感受到了裂雲的氣勢。

「沒錯，你已經敗了！」

賀平大袖一揮，一股浩大佛意圓通的真意瀰漫開來，他的面容也變得肅穆高深，雙手隱約掐成一道奇異的法印。

「雖然，佛門三法印你已經見過了，但是震動三界，超越諸佛力量的第四法印恐怕還沒有見識過！今天也是難得，七大聖之一的心狐大聖恐怕要隕落於此！」

他的體內亦有一股佛光要迸發出來，那是集合了傀儡魔城之力，努力凝聚出來的佛意禪心。

這股佛意精神，蘊含大體同悲之佛心，隨時都會爆發出來，猶如十萬太陽所出的光輝，天上地下，勢不可擋。

「……第四法印？！」

心狐大聖不是第一次聽過這個「詞」，這個老狐狸活了這麼久，自然知曉許多秘密。第四法印的傳聞，佛門高層中也不是人人皆知，但是多少有些耳聞。

「原來如此，看來小石佛還真的找到了傳人……」

他向後退了一步，身影由虛化實，稍遲一線，便化成一道飄忽不定的影子，從在場的兩大顯神的感應範圍內切入、切出，消失在模糊混沌的虛空中。

「哼……」

一聲冷哼，也不知道從何處飄來，那聲音忽然細如遊絲，又忽而變的洪亮。

「我心狐老祖，乃是迷天七聖之一，今日要再打下去，未必會被外人道是在以大欺小，你們運氣不錯，相較於對付你們兩個小輩，本聖還要去找那無劫二世，了卻一樁舊事，今天，就便宜你們兩個……」

心狐大聖似乎是撤退了，只是這老狐狸就算要走，也要放幾句狠話。

「只是今日的這筆帳，可不算完……賀平，還有三元魔宮的傳人，你們也不要高興的太早，從此以後，你們就是地淵界的大敵，也是我心狐一族的仇敵，事情不會這麼輕易就結束的……」

「心狐老祖。」

賀平也哈哈大笑。

「你也不用擔心大帝子、二帝子、三帝子和四帝子，遠來都是客，我都會好好照顧，日後想要贖回你的這些狐子狐孫，就拿你們心狐一族的眾多奇珍異寶來換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心狐大聖聽到這句話，老臉也漲紅了，怒氣險些壓抑不住。

「好好好，算你有種，就是希望賀平你以後也能如此嘴硬……」

放完這句狠后話，這聲音便沉寂下來，隨即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虛空中那從裂縫探出來的巨大獸爪，也緩慢地收了回去，那一道撕裂虛空的狹長裂痕也重新癒合。

『心狐大聖走了嗎？』

賀平也不敢確信，對方是不是真的走了。

他心想，這位出身於地淵妖魔中的大聖，實力著實可怕，特別是剛才那一手悄無聲息離開的手段，就顛覆了他的想象，這老妖怪要是充當刺客，實在是一等一的可怕，對方可是在自己和裂雲面前，隨意出入七海國度球體，猶如無人之境。

這個妖魔大聖善於隱藏氣息，陡然爆發，來無影，去無蹤，暗算偷襲敵人幾乎是無敵。

「和這個老狐狸結下深仇大恨，倒有些不妙，這老傢伙要是撕破臉，玩偷襲，那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刺客……」

賀平幽幽吐出一口氣來。

這一局非常的險，說是虎口拔牙、火中取栗也不為過，但是這一局是為得不為之舉。

賀平絕非是有意要得罪心狐妖族，要與心狐這種厲害角色為敵，

可是，心狐妖族一旦成了勢，在遺蛻之地順順利利撈盡好處，那自己第一個就要遭殃，因為自己的利用價值幾乎等同於零，以狐族異類的心思，絕不會允許自己這個昔日的「合作者」存活下來，除非徹底臣服對方。

「再者，這也打亂了心狐大聖前面的布局，雖然心狐與六耳合謀這件事，我事前也不知道，但是眼下心狐為了追我跑出了遺蛻之地，那無劫二世那邊局面又有所不同……」

心狐大聖確實是真身降臨遺蛻之地，可是六耳大聖來得也只是一道分身。

賀平相信，六耳的這道分身實力沒有真身十分之一的水準，當然，對上無劫二世還是贏面較大，可是六耳大聖會那麼老老實實的獨斗無劫二世，最後讓合作方不出工也不出力，反而享盡好處嗎？

至少他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換成自己是六耳大聖，也不會竭盡全力去鎮壓心狐老祖。

「最壞的局面，也只是心狐與六耳共分戰利品『無劫二世』，至於最好的局面，就是無劫二世順利逃脫出去，要知道遺蛻之地畢竟是他的主場，勝算不多也還是有一些的……」

無劫二世要是脫困，心狐老傢伙先前的算計也變成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個混合了阿闍寶記憶的強大仙神高手，腦子處於分裂模式，就算勉強恢復過來，也未必有過去的戰力。

但是，這位無劫二世只要逃出升天，就會變成心狐和六耳兩位妖魔大聖的眼中釘、肉中刺，能夠分擔自己的一部分壓力。

「好了，心狐已經走了，我們也走吧……」

裂雲大聖用力一跺腳，七海國度球體驀地縮小，由巨大無比的形態變得如同微塵，然後這個球體猛烈激射，化成一道細不可見的微光，穿梭空間，轉眼不知所蹤。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七海國度已經飛出了玄月時空，在虛空亂流中飛行了數個時辰，裂雲大聖才鬆了口氣。

「差不多了，好一個心狐大聖，追了這麼久，終於暫時放棄，這老妖怪應當拿捏不住我的情況，不敢冒然殺過來……不過，老妖怪的根基實在可怕，明明受了那種傷，還能追殺我們這麼久！」

「什麼？」

賀平聽到這裡，驚訝之餘，忍不住反問：「剛才心狐大聖一直跟在我們附近？」

「應該是這樣，」裂雲大聖緩緩點頭，神情嚴肅。

「這個心狐，有一種秘法，能夠化為無形存在，將氣息鎖定在我們身上，然後只要發現破綻，就會立刻出手，本來，這手法可以說是萬無一失，偏偏這老傢伙中了我的飛仙殺，被我找到了一絲破綻，這才能夠發現它的蹤跡。」

應該說是捕獲了心狐大聖留下的破綻，這也是因為飛仙殺動搖了對心狐大聖的仙道根基，才會讓心狐這老妖怪沒有絲毫破綻的潛遁斂息法門有所漏洞。

「不過，我也受了傷！」

裂雲大聖突然張口，噴出血來。

「連續催發三次飛仙之力，我也險些到了極限，苦修多年的八大元神也全部消耗殆盡，這一次可以說是損失殘重……不過，相比損失，我的收穫要更大！」

賀平也沒有料到，裂雲大聖竟然真的受了重傷，恐怕是為了對抗心狐這等蓋世妖王，強行摧谷飛仙之力，其最終結果是將自己苦苦凝聚的八大元神全部燃燒殆盡。

「前輩，你的傷勢……？」

「放心。」

裂雲呵呵一笑。

「與心狐老妖一戰，我受益匪淺，此戰也驗證了我對於仙道天人之規律奧妙的理解，這是天地大道，能夠理解其中運轉的機秘，比起單純法力神通的增漲還要難得，此戰之中，我更是明白了自己鑄造仙基所要走的路線，由此可見，我距離突破仙神之階也不會太遠了。」

她與心狐一番大戰之中，受了重傷，損失苦苦凝聚的八大元神分身，但也因禍得福，悟出了鑄造仙基的方向。

賀平也忍不住暗自感嘆，與自己相比，裂雲搞不好更有主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