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無力回天

一剎那的時間裡，海量的記憶、光影、片斷似乎在被拉長和縮短，賀平心念閃爍，將各種情報吸納到大腦里。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他睜開雙眼，一雙眸子里似乎有無數的光點在閃現。

眨眼的時間裡，他就煉化了公羊無妄腦海里的各種情報，掌握了龐大的信息，這些信息中有關於上古蓮宗的情報，還有公羊無妄生平各種信息，還有關於拜龍教那位仙神級強者卓和離一些秘密。

最後，這些情報都匯聚在一起，賀平終於醒悟過來，知道了最為核心的秘密。

「上古蓮宗，黑、白、紅、青、金這五蓮宗……原來是出於這個原因才分裂成五宗，這背後還有這樣的緣由？」

「公羊無妄和金蓮聖母的身份也不簡單，他們都流著相同的血脈，來自同一個族群，這個族群源自一位長生者，這也就是說，這二人是長生血統的後裔嗎？」

「還有，拜龍教的太上長老，那位仙神強者之所以會出手相助這兩人，真正的目標是為了靈寰神州？那不周印就是鑰匙，除此以外，還需要先天五遁之力，才能夠打開靈寰神州的門戶……」

賀平恍過神來，將這些記憶慢慢梳理清楚，這才弄明白了各種內中的詳情。

原來，上古蓮宗的來歷並不簡單。這一族的祖先可能是一位具備長生血統的存在，另外，幾乎最開始的蓮宗，又被稱為秘族。

秘族世代以煉製法器，或是專註於祭煉各種丹藥和寶物，在上古道門的時代，蓮宗時常接受來自道門中各大宗派或是修行聖地的委託，負責打造各種大型法器，甚至，有些宗派會將煉製鎮教至寶的任務，交給這一族來負責。

上古道門時代，雖然宗派眾多，但是道門本質上是個巨無霸級的聯盟，佔據了大幽所在的五道八荒之地，勢力極大，當時的道門共分七十二宗，合稱為72道門。

72道門的首腦，又被稱為72位道王。道王，歷來都由其宗門的繼位掌門、領袖擔任。這72人是上古道門這個大聯盟的元老，在他們的帶領，由各方勢力合作組成了上古道門，每一位道王都是總領一方大勢力，權威極大的強者。

只是，在那個上古時代雖然中寰的凡人王朝還沒有崛起，人族最早的王朝都沒有興起，但是道門勢力足以維持天下秩序。

當時的蓮宗就是負責司掌煉造各種器物的一個宗派，蓮宗秘族承接各種煉器事務。至於秘族過去接到的最大一「單」生意，那就是負責替道門勢力以及海外的萬靈教，共同煉製上古鎮界之門以及神行祭壇，就連「不周印」這件奇物，也是由蓮宗秘族的高手祭煉出來的。

「蓮宗秘族的高手，似乎有煉器方面的天賦，其能力非常出眾，他們後來領悟的道法，也與煉製器物或是丹藥有關係，這就是蓮宗一脈的由來……」

賀平心中亦有些感概，看來上古蓮宗來歷確實不簡單，這一族因為過去擔任道門司掌煉器造器的職責，知道相當多的情報。

「不周印……上古封界之門，還有神行祭壇，這些東西合在一起，方有辦法打開靈寰神州，而靈寰神州也暗藏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各方勢力都有覬覦之心，因為這個秘密牽扯到了超脫無上的最後一步……」

他眉頭微蹙。

知道了這一切，賀平也沒有釋然的感覺，因為在公羊無妄的記憶片斷之中，他得到一些很不妙的情報，那就是關於「玄元神尊」這個名號。

公羊無妄也接觸過所謂的「玄元神尊」，他當初能夠領悟「心魔道」，也是受到玄元神尊的啟發，這位來自域外的神主，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想法，曾經暗中指點過公羊無妄。

不過，公羊無妄並沒有真的見過這位「玄元神尊」，他也只是在突破顯神境界時，意念感應到了什麼，藉助天人交感之際，在天道領域中感應到了一團模模糊糊的虛影。

這道虛影就是神秘的玄元神尊，在這之後，這位玄元神尊就親自對他講法演法，為他指點迷津。

公羊無妄得了玄元神尊指點，法力瞬間突飛猛進，修成了元神法身，後面修鍊起來也是一日千里，進步神速。

「玄元神尊也在這個公羊無妄身上搞鬼，若我所料無誤，應當也是出於某個用意而在布局……」

玄元神尊這種域外勢力，插手此界的手段布置也不少，賀平又想到了那個被鎮壓在歸心獄第十九層的「五咒使者」。

他的那道偷天傀儡「摩休羅」，就被鎮壓在歸心獄第十九層里，那個五咒使者傳了一篇「玄元渾天神咒」給摩休羅。

雖然表面上，五咒使者聲稱這是為了幫助他，實際上，是把摩休羅和其他一些傳授咒語之人，當成是獻祭用的祭品。

這些祭品，也是為了用來布置一種儀軌，其最終的目標是為了趁大劫到來之時，針對初代幽帝做一些布置。

只要到了合適的時機，五咒使者就會發動儀軌，打破歸心獄第十九層的封印，獲得玄元神尊的加持，帶著另外幾大強者脫困。

至於歸心獄中的其他人，要不就是被一波獻祭，魂魄、精血、元氣全都化為青煙；

要不然就是在初代幽帝的禁制，以及孽龍龍脈暴走的毀滅性波動下，相繼被震成齏粉，神形俱滅，點滴不存。

「玄元神尊到底在計劃著什麼？要是五咒使者所說無誤，那麼時機就快要到了……」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一股變扭的情緒在他的心頭升騰而起。

「嗯？這是有什麼異變要發生嗎？」

他掐指一算，心念陡然放大，腦袋後面也浮現出一團佛光，佛光拱衛著一個水晶色澤的光輪。

賀平心血來潮，嘗試進行推算，他為了感應更貼近一些，甚至運轉了《未來宿曜劫經》，須臾剎那間，整個世界似乎都在跳躍，都在震動，他的心神再度跳出時光之河，試著要窺探未來的局面。

只是他這一次剛剛嘗試這麼做，就有一股力量衝擊下來，撞擊在他的腦門上，這使得他心中無比難受，只覺得什麼東西都看不清楚，什麼東西都模模糊糊，大腦被越來越多的信息所阻塞。

只是，這些信息雖然不少，但是都是混亂無用的情報，對自己並沒有任何益處。

「呼！」

賀平倒吸一口氣，知道有絕頂強者、仙神級數的大人物，暗中封鎖天機，自己迎頭撞了上去，當然受到不小的衝撞。

「除非我的修為能夠更進一步，打破關隘桎梏，否則就算勉強動用《未來宿曜劫經》，也不可能得到多少信息……」

他眉頭微皺，心底還是有一種相當兇險的感覺。

「總覺得，某種大劫就要到來了！」

……

「來了來了……來了！終於要來了！」

五咒使者的聲音透著強烈的興奮。

玄元神尊已經傳達了一個重要情報給他，那就是幽帝鎮壓孽龍長達數百年，但是其中的大地龍脈氣息積蓄以久，今日必然要破裂大地。

孽龍之力一旦發動，就會破壞大幽的國運。初代幽帝縱使神通廣大，但是要分出一半的精力與天道糾纏，到了這個地步，又哪裡能夠分出精力來對付這大地中的孽龍。

「真是天賜良機，幾位，你們應該也感覺到了吧？」

五咒使者溝通另外幾位強者，包含泥教的碧城長老，一統鐵勒部落的仆散龍天，還有五儺教巫王荊於裂，太乙道府的李長浩，都聽到了五咒使者的傳訊。

「你說的沒錯。」

碧城長老點了點頭。

「地脈正在變得躁動不安，我能夠感覺到地氣凝練如同實質，想來這股數百年來不斷積壓著的孽龍龍氣，終於容忍不了長時間被鎮壓，厚積薄發！」

「歸心獄第十層雖然自成天地，但是也承受不了這股壓迫力，孽龍龍脈本身是天地之威，幽帝也真是非人哉，能夠壓制地脈力量到這個地步……」

一直以來，仆散龍天都對幽帝當初鎮壓他一事耿耿於懷，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也不能夠不承認幽帝的神通法力實在是可怕，換成是自己絕對做不到這個地步。

「哼！」

李長浩冷哼一聲。

「幽帝就演算法力再強又如何？人定勝天終歸是小勢，天定勝人是大勢，自古以來，順天者逸，逆天者勞，成道求仙貴在一個順字。」

「李長老此言差矣。」

仆散龍天搖了搖頭。

「若要追求順應天道，那我們求道修鍊到底圖啥？凡人生老病死也是天意，弱肉強食也是天意，天意命人不要反抗，就如同前朝大儒勸災民『不作安安餓殍，效尤奮臂螳螂』，人是不可能安於現狀，幽帝雖然不自量力，但是也不能說是愚不可及……」

「順則凡，逆則仙，只在中間顛倒顛。」

李長浩朗聲長吟一句，又言：「順逆之道，上涉天機，又關乎一己之心，其中有深意，欲辨也惘然……汗王所言也有道理，不過具體如何，還要看求道之人的本心，至於幽帝，他意欲一己之力，對抗天道以及整個修行界，這自然是行不通的。」

「哈哈哈哈哈哈！」五咒使者長笑一聲道：「諸位也不用爭執，天道再怎麼變化，也要與人道相合，天地人三律不得相背，所謂仙道尋超脫，那也是在三律中變化。

幽帝治世這麼多年，搞得天怒人怨，大幽王朝朝綱不振，民不聊生……天上地下，所有人都在反對他，他再怎麼堅持，也是無謂之舉。」

這位玄元神尊派到人間的使者幽幽吐了一口氣，決定不再談這個問題，他話鋒一變，沉聲道：「我等持修這玄元渾天咒的母咒多日，又汲取了歸心獄第十九層眾多修士的念力精神，足夠與玄元神尊進行交感……關於這一點，想必我也不用多說，諸位也可以感應到那位域外神尊的真正力量吧？」

他這麼一問，在場的這幾大高手，不管是泥教的碧城長老，一統鐵勒部落的仆散龍天，還有五儺教巫王荊於裂，太乙道府的李長浩都在心底暗自點頭。

這些時日以來，碧城長老、仆散龍天、荊於裂、李長浩都依五咒使者的計劃，暗中持咒誦念，以心念意志與那位神秘的玄元神尊溝通，這四人無一例外，多多少少都得到了好處。

他們這四人，被困在歸心獄第十九層中，法力也是日益損耗，哪怕這四大顯神強者修為再怎麼深厚，法力再怎麼高強，這樣天天待在歸心獄第十九層中磨下去，也會慢慢的步入修為法力耗盡的那一日。

這個地方最大的特點，就是徹底與外界隔絕，連一點天地元氣也沒有，任何修士待在這裡，只能依靠本身法力進行支撐。

那些修為弱小的修士，還有被困在這裡的走火入魔的人，時間一長，接觸不到天地元氣，得不到源自天道力量的滋養，法力就會流失。被困在這裡的時間越長，越無法維持，困上百年後，就再難維持下去，苦修多年的功力也會一泄千里。

碧城、仆散龍天、荊於裂、李長浩這四大顯神，也多少察覺到了，自己的修為法力有些倒退，他們也存在一種深不見底的恐慌，要是幽帝就這樣天長地久的把他們囚禁下去，終有一天，四人的法力會衰退到極致，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

這種恐懼感，一直深藏於心。直到五咒使者的到來，傳授四人這篇玄元渾天咒中的母咒，四大高手日夜誦念，感應玄元神尊，從冥冥之中的虛空里，得到了一絲神秘的加持，這一絲加持，就如同釋迦探入無間地獄的蜘蛛絲。

這一道蜘蛛絲雖然又輕又細，但是卻給了四大顯神高手極大的希望，以及信心。因為這股加持的力量並不是假的，四大高手都能夠感覺到自身的法力正在慢慢的恢復。

「諸位，準備一下，孽龍的下一次震動，就是天地合龍之時，」五咒使者略帶興奮的聲音再度響起。

「孽龍地氣一旦破開地殼，那就算是幽帝也無力回天！我們脫困而出的日子，也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