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因果循環，自有定數

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幾乎令人目不瑕捷，先是尊伏蛟王以驚人的計策，喚醒了戚無垢體內的天王種子，使得未來神庭的鎮獄天王復甦。

不過，這種復甦並不完全，且尊伏蛟王還捨棄了自身部分凝練的仙道法則充當陷阱，所以真正的鎮獄天王也並沒有降臨於世，只是以一道淺薄意念的方式短暫現身。

縱使如此，一位天王級數的強者出現，依舊掀起了浩大的意念思潮，震懾的四大仙神強者，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只可惜，尊伏蛟王算計極深，他利用捨棄大半的仙道法則，在戚無垢體內布下隱秘禁制，這道禁制自然不可能封住強橫如鎮獄天王這般的存在，可是只要強行抽走這股仙道法則之力，那鎮獄天王也不可能長時間維持下去。

對於尊伏蛟王來說，放出這位天王，也不過是為了奪回天佛影窟的門戶，也就是九層金山，只要鎮獄天王搶到這件寶物，他就會毫不遲疑的廢掉維持天王的源泉。

這對蛟王來說，最多也就是損失掉仙道法則，因為法則也可以重煉，對尊伏來說也不算什麼較大的損失。

倒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小石佛也有了新動作，他在關鍵點上，讓賀平逆轉了「三法印」，當三道法印合一之後，本來快要落入尊伏蛟王之手的天佛影窟，彷彿有了自我意識，主動飛了出來，被小石佛所掌握。

這座巨大的金山縮小百倍后，就落入了小石佛的掌心中，那穩如泰山的手掌以及五指之間。

「好！」

小石佛的聲音異常的沉穩冷靜。

「這天佛影窟是佛祖以智慧之光，巡迴大千寰宇之中，散播佛之意志，解脫寂靜之奧妙，其中蘊含無盡佛理，以及精深佛法真諦，沙門之中的根本大願。」

「後來，又有眾多賢智之佛徒，以信仰意念共同凝聚的『萬佛原鄉』，此物絕不屬於任何一人，佛以無差別心，無分別心，大體同悲之心，要救濟天下眾生，歷代前輩大德，都繼承這一意志。」

「故而，天佛影窟是留給世間那些願意走上救濟之路，超脫解脫的坦途大道的有情眾生，此物斷然不能落到爾等野心家之手，否則就是我佛門為天下眾生造就惡孽，犯下滔天之罪。」

這位小沙彌模樣的高僧掃視四方，一字一句道：「諸位之中，尚無一人有此佛緣，也無有因果，天佛影窟就算出世，也應由我石禪寺之主做出裁定！」

「你？」

天遁殺劍也有些驚訝：「當真是小石佛？」

「不管他是不是小石佛，天佛影窟誰能到手，自然就歸屬於其人，天命有常，寶物天成，自然是有能者居之——能，就是力也。」

嬰神子收回玉拂塵，笑道：「說白了到了最後，還不是要靠實力來定奪。」

「小石佛。」

蛟魔大聖的聲音也緩緩響起：「在我們面前，除非你真身沒有被幽帝打爆，否則，以你現在一道過去身的狀態，是保不住此物的。」

太獄飛劍不發一言，只是劍聲震蕩，磁光變化，交結的色彩與色彩不斷變化，散發出銳利的光澤，傾泄的殺意、劍意、敵意也是相當的明顯。

「說的沒錯。」

小石佛淡淡地道：「不過我也沒打算保住此物。」

下一秒，他的目光就盯上了不遠處的尊伏蛟王。

「尊伏蛟王，既然你這麼想要這天佛影窟……我就送你好了！」

「你說什麼？」

蛟王也是怔忡一下，還弄不清楚小石佛要做什麼，只是那聲音有著足以讓人心凍結的力量。

尊伏心中莫名的緊張，像是一陣彷佛冰水當頭淋下的衝擊貫穿了他的意志。

『送給我？小石佛這話是什麼意思？』

突然，小石佛的雙手交疊，捏出一道法印，這是形如蓮花的法印，結出之後就有一道聲音傳入了賀平耳中。

「除了逆轉三法印能夠使得天佛影窟產生共鳴，其實後世悟出的第四法印·一實相印，也能夠開啟天佛影窟之大門……這也是為什麼歷代的三乘五脈之主，都要求至少要獲得三法印這門入道正法。」

小石佛將這道信息秘密的告知賀平。

「三乘五脈之主，既然掌握著至關重要的『三法印』，那當然不可能只是個頭銜，其中有極大的深意，也有極重的因果。」

言皆，在他的掌心中，那大須彌山般的九層金山也旋轉了起來，以一種詭異的高速迅速旋轉。

「故一塵之中，即與一切佛土相即……一念之中，亦與無量之時間相即。」

小石佛的動作快的出奇，第四法印的力量直接注入這天佛影窟所化的九層金山裡。

這座奇異的金山也在扭曲、變形，無數的梵文浮現，變成了一個異形般的事物。

梵文和金色佛光不斷組合，變成了一個如同異形的構造物——那是以沒有筆直的彎曲直線，構成的平行線的正方形，擁有七面但常時只有五面構成的正六面體，擁有來自異界時空的異形黃金箱。

巨大的箱體開啟，虛空從內部聳立，支撐著歪曲的世界，一剎那，金色的門戶打開了。

空間就像沸騰一樣，無盡的光與熱噴射出來。

在場的所有修士，不管是強大如仙神位階的蛟魔大聖、嬰神子。

還是有飛劍至寶萌生智慧的兩大劍靈，天遁與太獄。

以及在場的一眾顯神，西域佛門的龍象賢佛、太王帝者等人，還有北水神王蓮伽、雷勿用和那摩訶雲風，都能夠感覺到異常的發生。

佛門的天佛影窟就如同一個黑箱，未知的扭曲源頭，這股力量在一剎那爆發，從而釋放出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力量之源。

嗡…!

在這股力量熏染下，一切都變得極端模糊，完全無法區分出可稱之為界線的東西。

不知從何處到何處屬於世界，也不知從何處到何處屬於異界，言語在這一刻變得極端蒼白，不可說，也不可解。

這就是佛祖告誡眾生的，其實相與非實相的認知並非矛盾，而是統一的，渾然的、不可分割的，各事物圓融無礙，相輔相成，了無差別。

——無情有性，法體恆遍！

遍布一切的如來之光充盈世界。

神秘的光陡然亮起，接著光芒轉暗，那光開始充斥於門戶深處，也充斥著虛空，虛空的虛空。

空間在變質，時間在變質，世界在變質。

變質的世界，都被這種不可思議、不可說、不可解的光芒充斥。

萬象歸一，一生萬物。

佛法與道法闡述的終極景象——那是靜止的現實，也是流動的過去，也是蓄積的未來。是三際時空的總合——也是「門戶」，更是「鑰匙」。

「這、這到底……」

嬰神子這等人物，也在這一剎那徹底震驚，他的意識轉向那門戶的深處，就算不用專註自己的精神，讓自己意識那混沌的漩渦內部，以仙神級強大的意念，浩瀚的思潮波動，也能夠體會到那個物體。

萬青教的這位長老，全身泛起惡寒和戰慄。

「不好！」

蛟魔大聖在震驚后就清醒過來，大吼一聲：「快，阻止他，阻止小石佛！」

另外的三大仙神級戰力，也從混亂中驚醒過來，天崩地裂，月毀星沉，粉碎真空，撕裂時空，四種攻擊猛烈轟去，卻在這一刻失效了。

那扇混沌之光的門戶，通往三際時空，所有的攻擊，在那裡都被分散。

時間長河磅礴無邊，無懼任何攻擊，所有的攻勢都被分散到無盡時空的宇宙之中，分隔到無窮無盡恆沙億數的大千鏡像時空中。

「四位，我已經說了。」

小石佛那平穩，充滿著溫和，沉靜如海的聲音響起。

「天佛影窟與諸位並無關係，你們暫時先消停一會吧！」

也不知道他動了什麼手腳，法印暗中變化，一道道奇異的力量投射出去。

這四大仙神強者也被困住，只見，那蛟魔大聖所處的光影，化成了泡沫，其中的時間流速變急遽；

嬰神子所在的時空被切割、歪斜化，其中的時光流速變的緩慢、變的像是慢動作播放一般；

至於兩柄飛劍，都被兩個巨大泡泡罩住，天遁殺劍被困在幾乎靜止的時空中，而太獄飛劍所處的時間流動正在逆轉。

小石佛以一道過去身，藉助這天佛影窟之力，施展出了常人根本不可能想象的手段，他輕輕鬆鬆，就壓制了四大仙神級強者。

這並非是小石佛的實力夠強，而是佛門所鑄造的這件至寶，這件能夠溝通三際時空，甚至穿梭到大千寰宇中的平行時空，潛入無盡寰宇鏡像的神奇門戶。

「因果循環，自有定數，萬事皆有輪迴！」

小石佛以雙掌掌心托舉這股力量。

「尊伏蛟王，這也是你的因果定數，其因由你而種，其果也由你而結……來吧！天佛影窟的大門，已經為你打開！」

「不！！！」

尊伏蛟王渾身顫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極度的恐懼和驚駭，他隱隱約約，明白了一切，這是西域佛門中的愛慧蓮花生和金剛智的算計。

這是一個陷阱，那兩個死禿驢，還有這個小石佛，這些佛門的混賬東西，聯合在一起，編織了一個針對尊伏蛟王的陷阱。

轟！

在天佛影窟開啟的同一時間，蛟王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不，連帶著圖門洛的肉身，還有渡厄五重塔，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扯過去，這是一種強大到了可怕地步的吸力，瞬間就被吸進了天佛影窟的門戶里。

轟！

尊伏蛟王感覺到自己的元神似乎解體了，只有圖門洛和渡厄五重塔留在外面。

他被捲入了門后的「世界」，不，用世界來形容也不正確，這是一片凌亂的混沌空間，所有的結構都在旋轉，像是透過彩色萬花筒看到的景物一樣，無數碎片般的幾何圖案將空間分割。

同時，四周傳來越來越的強大吸力，尊伏蛟王的意志被強行拽住，一直往天佛影窟之門的內部移動。

一切都彷彿是註定的，也是不可抗衡的。四面八方的幾何狀碎片不斷運動著，流光溢彩，變化多端。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伴隨四面八方，這種扭曲的混亂不斷加重，從一片混沌中漸漸傳來各種光影、聲音，音色，這些都是尊伏蛟王能夠聽到各種聲音，還有看到那些閃爍光芒的碎片。

蛟王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就忍不住在心底倒吸一口冷氣。

每一個碎片，都是時光長河中的一部分，是一段歷史的殘影，無數奇異的景象，古老的秘密，都在尊伏蛟王眼前出現。

「這、這些都是真的嗎？若是如此，豈不是在對於這天佛影窟所在的空間而言，整個世界都沒有秘密可言……」

在這裡，尊伏蛟王能夠聆聽到古老的佛音，能夠看到36種入道正法的誕生，能夠知曉無數修士為之瘋狂的秘密。這座天佛影窟，存在三際時空之中，能夠穿梭時空，遊歷時光，知悉天地間的各種秘密

「上古道門……竟然是這麼毀滅……」

蛟王的雙眼熠熠生輝，古今時光，在這位蛟王眼中似乎不再有任何秘密。

「七十二道門……真沒有想到……上古時代發生過這種事……難怪天道……」、「不可能！佛門之中，竟然誕生過這種東西？」、「傀門的始祖……還有無憂生的誕生？難不成，事情是這樣的……」

極短的時間裡，尊伏蛟王就理解了一切，這個天佛影窟內部凝聚了無窮秘密，因為這東西是一個神秘的節點，通過它可以抵達無盡時空的任何一個角落。

「我的人生也能夠看到嗎？」

蛟王只是這麼想著，一段光影化成的碎片，在他面前如同浮光掠影般閃爍。

尊伏蛟王的一生片斷，如同一幕幕畫面般閃掠，只是，這是他自身的記憶，對於蛟王來說，也不算太陌生。

「尊伏。」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化成的碎片，浮現到了尊伏蛟王的面前，這奇異的碎片里端坐著一個衣衫斑駁，做苦行僧打扮的神秘僧人。

「愛慧蓮花生？這是你的記憶……」

「沒錯，這是我的記憶。」

蓮花生微微一笑：「我又沒有佛祖神通法力，也修不出第四法印，自然不可能通過天佛影窟，所以你在這裡讀到的，只是我在過去遺留下來的記憶。」

「該死的禿驢！！」

尊伏蛟王怒了，他想不到在這種狀況下，這蓮花生還有辦法裝神弄鬼——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死和尚怎麼可能算到自己有辦法進入天佛影窟。

「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太過神通廣大，我也只是推定你有三、四成可能性做到這一步，至於是否能夠辦到，我又不是當代麻衣道者，自然沒有這種能耐。」

蓮花生握著一串念珠，喃喃自語：「這終歸只是我的自言自語，如果被你感應到，你自然能夠理會其中的奧妙，知曉我在思考什麼……」

「知道了又如何？」

「好解你之謎惑。」

記憶中的蓮花生彷彿猜到蛟王要問什麼，沉聲自語：「不管是你，還是圖門洛之流，我都留下一線生機可尋，身為佛者，自當是慈悲為懷……你也好，圖門洛也罷，我這西域佛門的衣缽傳於爾等，又有何不可？」

「假仁假義！」

蛟王對此自然是嗤之以鼻。

「不過，若是你們執意如此，那我蓮花生也沒有什麼辦法，」蓮花生搖了搖頭，說了一句與小石佛一模一樣的話。

「因果循環，自有定數，萬事皆有輪迴……你的造化如何，終歸不是我能決定的，去吧！」

「去什麼？」

轟！

蛟王忽覺不對勁，這天佛影窟的時空中突然生出一股詭異的力量，將他往某個時空節點移動，而他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抵禦，就如同待宰的豬一樣，送入了另一個時空，另一個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