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嗯?怎麼都不說話了?
「你的意思是讓他們互相爭鬥，我們坐收漁利？」
趙禎已經聽明白了，讓這些糧商們為了這筆大單的買賣競價，一個兩個無所謂，報價的人多了，價格自然會慢慢降下來。
「大舅哥真是慧眼獨具，怪不得這麼壞呢，哎。」
「嗯？」
柴揆假裝沒注意到他的表情，繼續說道：「當然，為了保證招投標過程的公平，可以找一些專業的人組成評標委員會，說白了這些人就是給你家打工的，你付他們工錢，然後再派幾個你信得過的人監督整個過程。」
趙禎又點了點頭，柴揆這廝居然連監督這一部分都想到了，不禁對其高看了一眼。
「你剛才說第一步，那第二步呢？」
「你急什麼？」柴揆大搖大擺地走到趙禎右手邊椅子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小爺話說的多了，現在有點口渴。」
趙志沖和張懷都嚇了一跳，前者更是拚命地給他使眼色，奈何柴揆根本沒看懂，還以為趙志沖給他拋媚眼，趕緊反向給對方搞了幾個「wink」回去。
好在趙禎這次並未動怒，對下文的好奇讓他對柴揆的寬容度提升了好幾個檔次，他給張懷甩了個手勢，示意其給柴揆看茶。
「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茶，柴揆接著往下說：「小爺我還有一計，可以分文不花把糧食收上來！」
此話一出，趙禎愈發好奇。
「是什麼，快說！」
「保證金！」
「那是什麼？」
「你看啊，咱們這麼大的收購量，肯定要簽契約，咱可以在契約上加上一條——凡參與投標者，預交投標數額一厘的保證金。」
「此舉也是為了防止他們反悔，隨意撤標。」
趙禎不是傻子，相反他理解能力很強，柴揆一說他便明白，十五萬貫的一厘也有一千五百貫錢，要是來一百個人投標，光保證金就有十五萬貫，哪兒還用的著自己掏錢？
可他馬上又反應過來，便說：「可即便把保證金扣在這兒一個月，也是要還的啊。」
「莫急，咱們不用一次性付清貨款，糧食檢驗合格后，先一次性給足契約價的二成，剩下的八成裡面，有七成分批給，周期你自己定，最後的一成等咱們把糧食全用出去了，確定沒有蟲吃鼠咬，再給他們結清！」
豁！
如此一來豈不是可以用一份錢辦兩份的事兒？
沒想到柴揆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人才！
一想到以前柴揆的種種逾矩行為，趙禎覺得頭皮發麻，他若是故意裝瘋賣傻，那絕對所圖甚大！
念及此處，趙禎決定再試探一下柴揆。
「柴揆，你我兩次相談下來，我觀你行事雖多有荒誕不經，但可以說是滿腹經綸，可有考慮過考取個功名把你柴家發揚光大？」
「哈哈哈哈！」
柴揆突然放聲大笑，弄得在場之人是一臉懵嗶。
「沖兒，你聽！你哥他誇我了，哈哈！」他像個大傻子一樣，把頭轉向趙禎，「看來你是被我的才氣給征服了，怎麼樣，是同意我娶沖兒了？」
趙禎滿臉黑線，覺得剛才真是想多了，居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這麼個紈絝子弟會對自己產生威脅。
「沒有。」
簡單的兩個字說出口，頓時讓柴揆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萎靡不振。
「害，白高興一場。」柴揆一攤手說道，「我呀，當個三班奉職挺好，開心了就去大營報個到，不開心了就在家歇著，平常喝喝茶，遛遛鳥，豈不美哉？」
「哼，毫無進取心還想娶朕……我妹妹！」趙禎繼續套路柴揆。
「進取心？我有啊！小爺我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掙了五六十萬貫的錢，還說我沒進取心？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誰人不想？可朝堂之上勾心鬥角，哪似我這般逍遙快活？」
「你年紀不大，倒是看的通透……」
「哎，對咯，考科舉算什麼，小爺我可是狀元之才！哎，可是咱不稀罕，就是那皇帝老兒八抬大轎把咱抬上朝，咱也不幹！」
柴揆完全沒有注意到趙禎臉都快綠了，反而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大舅哥你要是見到官家可千萬別把我說出去啊！」
趙禎被氣得牙痒痒，皮笑肉不笑地對柴揆說：「放心，我肯定不說！」
「哈哈！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他說完還重重地拍了兩下趙禎的後背，嚇得張懷兩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這廝活脫脫一個二百五啊！
該了解的都了解完了，該盤問的也都盤問了，正所謂多說無益，在柴揆的抗議之下，趙禎將其趕走，沒多一會兒自己也回了宮。
「張懷，宣百官到文德殿候旨。」
「遵旨。」
……
文德殿內，文武百官陸陸續續地趕來，讓本不算寬敞的房間顯得有些擁擠。
雖然烏紗帽上有長長的襆頭，但還是擋不住他們的竊竊私語。
「官家這個時候宣我等前來所為何事啊？」
「這個……我想大概是與災情有關吧。」
「情況看來不妙啊，你們看，呂相和李相也都來了。」
「我聽說上次高侍郎沒收上糧食來，這回不是叫咱們放血來了吧？」
「或許草原有異動？張將軍，之前官家調兵前往北方，邊關可是生了戰事？」
「咳咳~陛下到！」一聲尖利的嗓音打斷了文武百官的交流。
群臣立時噤聲，轉向趙禎的方向，整齊劃一地行禮。
「列位臣工可有商量出賑災的對策？」
這可難住他們了，眾大臣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倒是沒人說一個字。
「呂相？」
呂夷簡捋了一把自己花白的山羊鬍子，向右橫跨一步說道：「陛下，各地官倉均已開倉放糧，可……各地災民數量著實太多，現在不止是糧倉，連國庫都已入不敷出！」
趙禎眉頭一皺，接道：「呂相，朕讓你們說解決之策，沒有問你是什麼情況。」
他轉頭看向右邊，對李迪說道：「李相，你呢？」
李迪深吸一口氣，也站出了隊列。
「陛下，現下需要糧食，臣建議一方面繼續開倉放糧，另一方面由官府出面把錢借給百姓，讓其自主購買。」
「嗯，算是個方法。」
「陛下，臣以為不妥。」呂夷簡再次說道，「現在這個節骨眼借錢，百姓根本無力償還，到時候官府上門催繳，勢必激起民憤啊！」
「嗯，呂相考慮甚是周到，此事暫且放一放。」
趙禎環顧四周，看著群臣的表情都相當局促。
「哪位愛情還有良策？」
「嗯？怎麼都不說話了？」
氣氛愈發沉悶，大臣們一個個都像鴕鳥似的恨不能把頭扎進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