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心掌柜
話音剛落，福運藥鋪外，恰好一列官差巡邏而來。
姜青寒不能出去，只能大聲沖著官差喊，「管差大人，此為黑店，我要舉報！」
報官一事，錢掌柜本就是嚇唬姜青寒的。
他想著姜青寒是個書生，對書生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名聲。
他用名聲壓他，是再好不過的。
誰知道這小子膽子這麼大。
當街就敢叫官差。
錢掌柜急忙道：「你小子別胡說八道，我們正經開店，什麼黑店？你敢污衊我們，有你好果子吃的？」
錢掌柜一邊說，一邊沖夥計們使眼色。
夥計們上來就要捂著姜青寒的嘴。
這一下，姜青瓷也開始扯開嗓門大喊。
「大家快來啊，這裡有熱鬧看了！福運藥鋪，妥妥的黑店啦！」
錢掌柜急的跺腳，「都愣著幹什麼？趕緊把這個瘋丫頭，給我抓起來！」
本來要抓姜青寒的人，轉頭來抓姜青瓷。
姜青瓷又不傻，轉頭就跑。
她雖然又瘦又小，但人很靈活。
即便是在別人的地盤——藥鋪大堂內，這些人，也輕易抓不住她。
姜青寒看得心驚膽顫的，怕這些人對自己妹妹不利，便又開始大聲高喊，「官差大哥，這邊有黑店！快來主持公道。」
錢掌柜：「抓這小子！抓這小子！」
夥計們聽了錢掌柜的指揮，放過姜青瓷，轉頭又跑去抓姜青寒。
姜青瓷又叫。
錢掌柜又開口。
循環下來，幾個夥計，累的夠嗆，一個兩個，都在喘粗氣。
也正是這個時候，姜青寒和姜青瓷兩個眼神對視，抓著阿離，就拚命往外面沖。
恰好此時，官差也到了福運藥鋪門口。
姜青瓷直接抓住一個官差的衣袖，「官差大人，有人要抓我和哥哥，你們要保護我們啊！」
為首的官差立刻站出來，「怎麼回事？」
姜青瓷小嘴巴巴的，「我和哥哥來賣人蔘，這掌柜的，非說我們的人蔘，是桔梗，只肯出二十文錢，我們不賣，他就讓手下的夥計冤枉我們偷他什麼蟲，我們鄉下什麼蟲子沒有，會來偷他的蟲嗎？」
姜青瓷故意不說出完整的冬蟲夏草名字。
就是讓這些人以為自己不認識冬蟲夏草。
既然都不認識的東西，那就沒理由偷了！
錢掌柜這會兒，也追了出來。
在官差面前，他不敢造次，只能賠著笑連，「幾位官爺，這都是誤會！錢某誠信經營，童叟無欺，怎麼會欺騙幾個小孩子？是這幾個小孩子不識貨，非拿著桔梗說是人蔘，還讓我們藥鋪出高價。
錢某雖然善良，但也不能助長了這種氣焰！錢某吃虧無所謂，可若是他們這樣養成了習慣，跑去別的藥鋪，也是這般坑蒙拐騙，別人也不見得會讓他們占這樣的便宜的！這些孩子還小，現在教教，還能扭轉過來！」
「你善良，那天底下就沒有善良的人了！」姜青瓷不客氣的大喊。
錢掌柜趕緊回答，「小姑娘，這你就不對了，這鎮上，誰不知道我錢某人這些年，為那些貧窮的病人，賒了多少次葯?你問問這些人，肯定有人接受過錢某的賒賬。」
此話一出，還真有人站了出來。
「沒錯，錢掌柜確實賒過幾次葯給我。那會兒，我家裡實在揭不開鍋了。」
「我也是！」
「我也是！」
這麼些人支持錢掌柜。
為首的官差，對錢掌柜的態度，也軟了好了起來。
甚至沖姜青瓷道：「小姑娘，人最重要的是誠信，你年紀還小，萬不學那些個不良嗜好！」
教育完姜青瓷，官差又要教育姜青寒。
但是姜青瓷搶先開了口，「肯賒賬給病人，就是好人了？」
「姑娘，你這是啥意思？願意賒賬，咋就不是好人了？鎮上三家藥鋪，哪家藥鋪是和福運藥鋪一樣，願意賒葯給窮人的？」
「可不是！都是不給錢，不看診的！」
「他願意賒葯，是因為他店裡的葯，以次充好，濫竽充數！價格昂貴不說，效果可以忽略不計！一個小小的傷寒之症，葯吃了一副又一副，就是不見好！
你們不是有人從他這裡賒過葯嗎？那自然輕身經歷過，這錢掌柜，給的究竟是不是好葯！」姜青瓷看向那些說自己在錢掌柜那兒賒過葯的百姓。
錢掌柜聽姜青瓷這麼說，嚇得臉都白了。
「臭丫頭，你胡說八道！我這裡，都是從藥商手上，收來的上好的葯！不是你隨便污衊幾句，就可以敗壞我名聲的！」錢掌柜氣急敗壞的沖姜青瓷理論道。
姜青瓷：「公道自在人心！你不用急著反駁，讓他們自己經歷過的說！」
這時候，人群中有一個說錢掌柜賒葯給他的男人站了出來。
「去歲，我兒子傷寒，我從錢掌柜這裡，抓了葯，三個月不見好，後來我去寶仁藥鋪，抓了一帖葯，不過三日，便藥到病除了！」
「我也是，明明就是個咳嗽，怎麼也治不好，越拖越嚴重！」
「我在這裡拿過金瘡葯，男人割稻子，割傷了手，可那葯，根本止不住血，還是用鄉下土法子牆灰，才止住了血！」
三個人都站出來這麼說。
頃刻間，風向變了。
看向錢掌柜的目光，充滿了懷疑。
錢掌柜指著最開始站出來的男人，「你……你既然在我這裡抓了三個月的葯不見好，又怎麼會突然跑去寶仁藥鋪？我看你是寶仁藥鋪的托兒！」
那男人見自己被指成托兒，也怒了。
「我為什麼去寶仁藥鋪，錢掌柜你心裡沒數嗎？每回我來藥鋪，哪怕不是來抓藥的，就是路過你這裡，你也要熱情的迎上來。還能準確的說出我什麼時候來抓過葯，每回我都不好意思，就算家裡沒有病人，也要從你這裡拿一副小柴胡。你的葯，比鎮上另外兩家藥鋪都貴，就因為你比他們熱情，熱情到我不買葯，都覺得自己是在犯罪！」
男人這番話，說到了眾人的心坎兒里。
錢掌柜太熱情了。
熱情到，沒人可以拒絕他的好意。
一旁的姜青寒，此刻臉上也是紅紅的。
他來福運藥鋪，便也是因為這兩點。
一是給窮人賒葯。
二是為人熱情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