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東西

白貓點了點頭。

狐狸沉默了一陣，環視了周圍，良久才低聲嘆道：「時間過得真快啊！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已經是七十年前。那時候無論是條件還是環境，比起現在都困難多了，那一次，我們五十六人進來，但活著離開這裡的，卻只有六個……」

「是五個。」旁邊白貓糾正了狐狸的說法。聲音也刻意放低了許多。似乎的擔心漢森他們聽到了他們的交談。

「啊……哈！」狐狸激靈了一下，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只有五個人啊！」說到這裡，狐狸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不願回憶的往事，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老闆，可以出了。」漢森招呼過了隊員，然後大步跨過來，對著白貓說道。

「好。」白貓站起來，盯著黑暗中猶如一頭頭比蒙巨獸的群山，手一揮，說道：「前進吧。」

……

「小心周圍，我們要沿著這陡坡往下走了。」葉芽指著被冰川侵蝕出來的一片陡峭的山坡，低聲提醒著周圍眾人。沿著雪地走了一陣之後，玉羅剎留下的痕迹突兀消失。不過葉芽卻是判斷出了端倪，認為玉羅剎是從雪地下方的一片山崖上爬上來來的。

走了一大段距離之後，陳子云才現，自己竟然在一片冰川頂部走著，再往前面走上數百名，那便是冰川俯衝延伸而下的岩壁。岩壁下方，有著一條巨大的山谷。在山谷連接冰川的盡頭，是一個常見的半圓形冰斗。

「那邊似乎有燈火？」陳子云忽然現，在冰川的另一處，幾條燈柱忽然斜斜刺向了天空，稍縱即逝，轉眼便沒了蹤影。

「說過多少次了，不能用照明燈！」白貓低聲咆哮著：「漢森，約束好你的夥伴們！如果在這裡，你不想你的夥伴死傷慘重，最好不要亮燈火！注意周圍，若現溫度較高、類似魚2人類形狀的物體，馬上展開攻擊，不要有絲毫的猶豫！」

出之前，白貓已經把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險和漢森仔細交代清楚。但漢森在心裡卻認為是一個具有妄想症病人的呢喃而已。好在雖然如此，漢森還是按照要求，給隊伍武裝了強勁的火力，按照漢森的說法，他的隊伍雖然只有二十人，但是黑sè大6，火力卻可以橫掃一些小國家的正規武裝旅團軍了。這話是自負，也是隊伍的火力配備充足和漢森等人的戰鬥力強悍的真實寫照。

漢森的自吹自擂，旁邊的狐狸沒有表示什麼，但臉上卻露出了淡淡的鄙夷之sè。這樣的烏合之眾的戰鬥力，在他曾經率領的正規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是那樣的戰鬥力，在這裡，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損失，眼前這些不知死活傢伙，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等他們見識到恐怖之後，估計也不會再有這樣的自信了吧？

看山跑死馬，這一句話在陳子云看來，是絕對的至理名言。從山脊上下去，看似是一段非常簡單的路程，但是卻足足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加上之前所走的路程，已經走了差不多四個小時的路程。但是距離葉芽指定的目標，還有一大段的距離。好在隊伍里眾人的身體素質都過得去，並沒有人提出要停下來歇息一會。

「這裡是哪裡了？」陳子云從背包里拿出暖水壺，快旋開蓋子，猛喝幾口之後，問旁邊的周南。

「不清楚。」周南的答案讓陳子云有些無奈。但這也純屬正常，這裡又不是大城市，到處都有路標路牌，這裡連動物都難找到幾隻，想知道自己的位置，之能夠藉助衛星導航儀了。他拿出導航器，看了一眼，臉上表情忽然變得非常jīng彩。

「怎麼壞了？」看著導航儀上顯示出來的雜亂數據，陳子云表情有些古怪，對著後面被熊達和禿子護在zhongyang的潘岳揚了揚手上的導航儀：「潘岳，這怎麼回事？」

潘岳接過一看，輕描淡寫道：「只是信號出現了點問題。這種普通付費的東西，在這種地形里，起到的作用是很小的，我試試能不能黑到軍用衛星的專用頻道里去，調用更jīng確的衛星地圖。」

潘岳一邊往前走著，一邊從背後的背包里掏出了從不離身的筆記本電腦，但讓他的是，電腦打開之後，屏幕竟然出現了一大片斑斕的sè彩。他低聲罵了一句：「我靠。」看了一眼導航儀，現屏幕上的圖像同樣生了變化。他馬上便得出了結論。

「雲哥，這裡有強磁場。顯示器被磁化失真了。」潘岳的聲音顯得有些吃驚。一般顯示器都會帶有消磁功能，而潘岳出之前，已經就野外可能遇到的麻煩，提升了所攜帶的電子產品的抗磁化功能。但即使如如此，也依舊出現了這樣的情況，說明此地的磁場強度，已經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這附近並沒有磁鐵礦啊！」陳子云出之前已經對這一帶的相關地區做了比較詳細的調查。不過說完這話的時候，便覺得此言不妥。這一帶人跡罕見，建國雖然多年，但國家的勘礦也很少涉足這個區域。原因很簡單，這些地方的地理條件太過於惡劣，除非是現了驚世駭俗儲備量的貴重礦藏，否則都沒有投資開礦的必要。

葉芽說道：「進來之前我就說過，現代化的設備在這個地方根本沒有什麼作用。如果有有用處，我們也根本沒必要來到這個地方了。」

陳子云一時語塞。葉芽是對他說過類似的話。葉芽這一番話的理由是任長風的勘礦隊也是武裝到了牙齒，結果還不是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不過陳子云對於葉芽這種消極心態不置可否。多一份準備總是好的。他是這樣說道。

「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這路還怎麼走？」潘岳一臉的沮喪。

葉芽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腦殼，說道：「多用一下這裡，就可以確定自己的位置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是多利用自己的感官去觀察世界，藉助外物，始終是不可靠的。」

潘岳眉頭緊皺，顯然是聽不懂葉芽的話。葉芽也懶得多說，對著陳子云說道：「走吧。沒有導航也不要緊。導航只能導向那些已知的道路和地方去，我們要去的地方，並不在其中。」

陳子云凝重點頭，緊跟在了葉芽的身後。「萬一我們迷失方位了怎麼辦？」陳子云依舊有著自己的擔憂。

葉芽露齒一笑：「那不正好嗎？」她努了努嘴，眼神打量著周圍的隊員，說道：「你要相信他們的野外生存能力。如果僅僅是迷路，他們就算帶你走不出去這大山，也餓不死你。」

陳子云一時無語，好一會才幽幽說道：「你好像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了。」

葉芽笑容很輕鬆，說道：「一開始我就說過，我對任長風的死活並不放在心上。我以為你記住了。」

陳子云不再說話。

在葉芽的帶領下，隊伍在逶迤的陡坡上左突又拐地，也不知道繞了多少的彎路，才避開了一處處陡崖和冰窟，到了山谷下方。

而到了山谷下方的時候，天sè也已經開始蒙蒙亮。天空湛藍清澈地像一塊玻璃，而遠處的雪峰，已經開始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sè輕紗。遠處天際，厚厚的雲層的邊緣也堵上了淡金sè。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

u形山谷下方，仍有不少積雪和冰凌。山谷兩壁也留著許多亂七八糟的痕槽，這些都是冰川運動留下的痕迹。下到山谷之後，眾人抬頭仰望，齊齊吸了一口冷氣。山谷的一邊盡頭，是一座正在消退的冰川。這座冰川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從山谷下方仰望的時候，它是顯得那麼無比巨大。但冰川的融化，也是以肉眼可以觀察得到的，山谷底處的潺潺溪流，便是最好的見證。

山谷到了冰川腳下，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繼續連綿著，遠處還有更為高大的冰川矗立著，很顯然，這一條山谷，是好幾座冰川共同作用下的產物。「大家先休息一會，半小時之後，我們還要繼續趕路。」一夜的趕路，葉芽也顯得有些疲累。她一手抓下了防風帽，坐了下來，但卻不是在閉目休息，而是拿起了從陳子云手中「勒索」到的資料，貪婪地閱讀著。

眾人沉默不語，在到處都是岩礫的山谷之中尋找平坦一點的地方，坐了下來，拿出食物補充消耗的體力。

陳子云對冰川地貌似乎很感興趣。走到了山谷兩旁，仔細觀察著岩壁上的擦痕。每一道擦痕，都表示著這些岩壁曾經受到冰岩的摩擦，岩壁上的一些地方，還滿碎裂的痕迹。似乎隨時會倒下來。

地面上滿是岩礫。這些都是冰川從遠處搬來的。大的高有數米，底部鑲嵌在河谷之中，不知往下面延伸多少，小的便是谷底里鋪著的大大小小的鵝卵石，無法估量有多少。但是陳子云卻知道，這麼一條山谷的形成，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萬年，才能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他一時感慨，飛起一腳，踹飛了腳下一鵝卵石，鵝卵石飛起，拐了一個弧，朝著刀疤強飛了過去。陳子云想不到自己這麼一腳竟然如此威猛，「哎喲」了一聲。

刀疤強正撬著牛肉罐頭。但他的jǐng惕減，聽到「呼呼」的破空聲和陳子云的的怪叫。眼角一瞥，蒲扇般的大手便抓出，一手鵝卵石抓在了手中。

「腳法不錯啊，不踢足球真是浪費了。」刀疤強對著十米開外一臉尷尬的陳子云淡淡一句，正想把手中的石頭扔掉，眼睛卻忽然一亮，脫口而出：「咦，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