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奇怪的律動

張無望聽得目瞪口呆，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鄭醫生看著一臉嚴肅，卻沒什麼架子，甚至還有些健談。不過想起來確實和千金醫院的風格很搭——周年慶抽獎活動簡單粗暴，護士們說話也都言簡意賅，領獎一步到位，大廳的工作人員也只顧忙自己的，甚至連裡面的主任醫生風格都這麼直接。

不過張無望卻有些猶豫，因為剛剛在路上思考了一下，想著自己畢竟還年輕，而且平時生龍活虎，這個體檢自己用了怕也是浪費，如果能給自己的父親或者母親用一下最好不過了。想到父親有些彎曲的脊背，說話中帶著咳嗽的喘息，母親蒼白消瘦的臉龐，並不年邁卻銀絲滿頭，張無望心中隱隱作痛。

簡單地向鄭醫生說過自己的想法，鄭醫生卻微微皺起了眉頭，沉吟了一下，說道：「這個恐怕不行，因為我們為了防止有人倒賣資格，所以規定只能本人使用。而且因為名額緊張，我們醫院只空出了今天的時間給中獎者，如果今天不使用的話，我們就視為你自動放棄中獎資格了，哦對了，你剛剛填抽獎信息的時候，應該有看到上面的備註吧，最終解釋權歸本醫院所有。」

張無望聽得一頭黑線，不過倒是也能理解醫院的做法，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午休時間已經過去三分之一了，不僅自己沒吃飯，連帶著老劉老關兩兄弟也沒吃飯，心中不禁有些愧疚，於是對鄭醫生說道：「知道了，我下午下班之後過來過來可以嗎？我朋友現在還在等我去吃飯呢。」

「這應該還是不行，因為體檢會花費五到七個小時，所以最遲三點就要開始。」鄭醫生有些為難的說道。張無望徹底無語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算了算了，反正自己天天在公司當牛做馬攢了不少加班時間，摳門的老闆也不會給錢，乾脆拿出來調休算了，下午的班，小爺我曠了！但是自己曠工不能拉著老劉老關一起啊，向鄭醫生表示同意之後，便匆匆離開了，剛出門便發現門口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的護士，雖然戴著口罩，但是張無望通過那雙又大又水潤的眼睛，還是認出來這就是剛剛給自己登記的小張護士，好像叫什麼張清澄來著，對，就是叫張清澄！可是知道人家叫啥名字也沒用。

「跟我來吧。」小張護士說罷便轉頭帶路了，張無望跟在身後，看著護士裙隨著修長的小腿前後晃動，穿著白色小皮鞋的腳有規律的敲擊在地板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音，張無望看得逐漸有些痴了。

「張先生，到了！知道路怎麼走的話，我就不送你們了，記得三點之前來做體檢，我就在門口，您到了直接找我就可以了。」小張護士的話讓張無望突然回過神來！卧槽！我剛剛在幹嘛？我怎麼像個痴漢一樣！？張無望意識到自己剛剛乾了一件多麼變態的事情，偷偷瞥了一眼，幸好小張護士好像沒有發現，張無望有些尷尬，強裝鎮定地說道：「好的好的，我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謝謝張護士，我們待會兒見。」說罷趕緊示意做在沙發上的兩人趕緊走，老劉老關還想多問幾句，但是看張無望走的急切，也只得匆匆跟上。

回到小飯店，幸好這三人是老顧客，老闆還給三人留著飯菜的。一路上張無望已經把事情經過全都告訴兩人了，兩人雖然覺得有一些可惜，但是仍然很是羨慕，被嗶嗶的不行，張無望只好承諾等周末休息了，請兩人好好搓一頓來堵住這兩個人的嘴。吃完飯老劉和老關就先回公司了，張無望在椅子上坐著發獃。

雖然路上都在和老劉老關兩人說話，但是剛剛小張護士窈窕的背影一直在張無望腦袋裡浮現，揮之不去，這讓張無望有些奇怪，因為從小到大，自己好像對於女生就沒有興趣，可能有時候會覺得一個女生可愛，或者秀麗，甚至是美艷，可是在張無望的字典裡面，似乎從來都沒有「性感」這個詞，要不是對男性同樣沒興趣，他甚至會懷疑自己的性取向。

大學期間的女朋友也是同樣如此，兩人因為老鄉會認識，又因為興趣相投確定了戀愛關係，可兩人的戀愛更像是朋友相處，到最後張無望也沒有越過最後一根線。不是自己不行，而是自己一確實沒有很大的衝動，二不想傷害人家，所以到最後分手，女生都對張無望又愛又恨。可是張無望心中卻沒有什麼波動，他早就知道會到這一步，因為這隻不過是人生無數條軌跡中有可能發生的一條，而且可能性並不低，所以接受起來也並沒有什麼難度。

當然分手之後，張無望也哭過，也拉著幾個朋友喝的酩酊大醉，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話，然後再慢慢地回歸正常生活，這一切行為，都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可是在內心深處，好像還有另一個張無望，在冷眼地看著這一切，從小到大，似乎一直都是這樣，不管是大笑，哭泣，憤怒，傷心，他都在心裡的最深處冷眼看著，沒有任何的情緒，只有在夜裡，當外面的這個張無望完全平靜下來的時候，兩個靈魂才會慢慢的重合在一起。

張無望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去忽視這個事實，因為他隱隱有些害怕，可是今天，他人生第一次產生了如此奇怪的感覺，像是靈魂被牽線了一般，不由自主地跟著那個小張護士律動，是一件鐘情嗎？應該不是。

張無望不由對下午的體檢產生了深深的好奇，若是真能檢查出什麼問題，至少自己能心安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