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童
時光飛逝，辛未元九十六年、天旋島：
「師姐，先前約定，你輸了就不許再叫小默默，你都輸了兩次了，再叫我可就翻臉了。」天璇峰後山，青竹水榭，涼亭石桌旁，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娃娃，稚嫩的語氣說道。
這娃娃，便是五年前，李玄帶女兒去天門山問仙城七星坊，補給宗門物資，回程途中，於楚國琔州城將軍府，救下的嬰孩——顏默。
此時的顏默已然接受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切，開始了新的生活。
「小默默，你儘管放馬過來，這次狀態不錯，定能勝你。」李靈曦伸出玉手捏了捏石桌對面的瓷娃娃。
五年時間過去，小丫頭也出落的亭亭玉立，白衣白裙，相襯清麗的容顏，宛若仙子。
「不識時務，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下死手了，將軍.....！」顏默厲聲喝道。
「我.....我吃馬。」李靈曦楞了半晌，而後玉手拿起黑俥替掉黑馬，待棋子落定，卻是紅俥......
而後玉手將黑馬置於棋盤之外，面色羞如凝霞，不敢抬頭。
「.......！」
坤元大陸，棋類繁雜，不論凡俗百姓，亦或仙道門徒，皆有不少人喜好此道。
而今，又有一新鮮棋種誕生，短短半載時日，風靡七星宗天璇島。
據說此棋種，乃是島上小師弟在島上藏書閣翻閱書籍時，於一本凡俗兵書上頓悟而出，棋名取曰『象棋』。
關於小師弟，近幾年一直是天璇島弟子們修鍊之餘，議論最多的人物。
未曾修鍊的小師弟，兩歲習文，三歲博覽群書，且過目不忘，四歲談古論今，與人論道，偶爾迸發金句，聞者如醍醐灌頂！
再加之象棋的創舉，一時之間聲名大噪。
「話說昨天正午，有個賊人潛入二師伯的煉丹房，卡阿巴***......」顏默說到一半，便覺身前空氣凝滯，而後面部麻木，口齒不聽使喚，唇舌打攪。
「好了好了，我輸了，不亂說，我就放開你。」李靈曦一臉慌張，威脅道。
「吱~哇~！.....」顏默見無法言語，只得不住點頭，而後李靈曦玉手一揮，顏默恢復自由。
「待我擒拿賊人，定當交由~阿巴~@**%！」
「靈曦，顏默，來大殿！」
雄渾的男聲，突兀而至，於青竹水榭嗡嗡迴響，嚇得李靈曦玉體輕顫，話音似在身旁，又似在遠處，辨不清源頭。
「完了完了，小默默，枉我那麼疼你，你竟然出賣我。」李靈曦一臉苦相，俏臉由紅轉白，不知所措。
但父親傳喚，自是不敢怠慢，只得起身，輕咬紅唇，抓起顏墨腰間鞶帶御劍而起。
「哇扎~哇！....」師姐御劍，顏默體驗過不少次，但每次都被師姐香懷滿抱，或被其玉手盈牽，立於身前，並且靈氣化盾阻擋凌亂的狂風氣流，刺激而又歡暢淋漓。
然而這次......
『唉~！女人吶，無論哪個世界都一樣。』
顏默身躬如蝦，倒置飛馳，狂風呼嘯之下，緊閉雙眼，強忍著胸悶噁心，不過天璇殿並不遠，轉瞬即至。
天璇殿，橫豎近二十丈之闊，此時殿內已匯聚了不少弟子，衣著各異，但腰間統一懸挂藍色腰牌，三兩成團輕聲低語。
高壇之上，落坐三人......
左位，一名老者，鶴髮童顏，一襲黑色道袍；
右位，一中年女子，端莊秀麗，青絲及腰，紅裙落地；
李玄一身錦袍危坐正中。
『這麼多人，看來是有別的事，還好還好！』
李靈曦拉著涕淚橫流的顏默進得殿來，見得殿內一眾師兄師姐，拍拍胸脯，心下一松，拽便著顏默向大殿東側角落走去......
「過來！」威嚴的聲音響起，不過似乎只有李靈曦聽得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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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划*~額~！」一開口，顏默才想起師姐的禁制並未解開，只得閉嘴，不過卻滿臉疑惑......
眼見師姐做賊心虛，打算躲在角落，卻突然感覺師姐玉手一緊，轉身拉著他向高壇走去。
『這丫頭，腦袋秀逗了？心理素質這麼差，動不動就臉紅，還往前面跑，待會兒准露餡兒，早知道就不逗她了......！』
顏默伸出右臂抹了把臉，而後跟上。
「顏默，方才傳音，神念所及，依稀聽聞你說什麼擒拿賊人，島上遭賊了嗎？」大殿之內響起李玄威嚴的聲音，聲音不大，但卻傳遍了殿內每一個角落。
眾弟子見島主發話，便靜氣凝神，齊齊面北而立，霎時之間，大殿之內落針可聞。
「哇瓜嗄***......！」
「......」
「......」
「......」
「什麼倭瓜！靈曦？」李玄皺眉，小弟子年緊五歲，雖然性子跳脫，但卻聰明懂事，這等場合定不會如此有失體統。
正疑惑之間，卻見女兒埋首而立，局促不安，頓時心中瞭然。
「啊？」李靈曦猛然抬頭，神色慌張，繼而強做鎮定地裝作若無其事，美目左顧右盼，模樣可愛至極。
但小丫頭可不傻，氣海之中靈力涌動，一絲靈力順著右臂直達顏默左手，她知道，這個時候只有能說會道的小默默才能解圍。
顏默感受到一絲暖流從師姐右手傳來，自手臂而上，直達面部。
片刻之後，臉上麻木感消失，唇舌恢復自由，伸手拍了拍嘴巴，捏了捏臉，挑釁地瞪了一眼李靈曦。
「師父！我們玄秀居門前的赤龍果不見了。」顏默撒開師姐玉手，抱拳拱手道。
「那是我摘的，交由你二師伯煉丹。你嘴巴怎麼回事？」原來如此，李玄心下一寬。
李玄語畢，卻見左位之上的老者臉部抽搐，面現尷尬之色。
「師姐下棋用幻術作弊，被我諷刺了幾句。」顏默說完，便轉頭沖著李靈曦眨了眨眼，後者心下大定，吐了吐香舌，瞪著美目回以鬼臉，又恢復了調皮，搞怪的本性。
「靈曦，你都十七歲了，女孩子要端莊些。」李玄無奈之色溢於言表，輕嘆一聲！
話語之間，大殿之中，又陸續進來幾名弟子。
李玄左右看看，見老者和中年女子微微點頭，便朗聲說道：
「宗門十年一度試道大會，明年年首於我天旋島舉行，時日不多了，今日臨時相召，一是為了檢驗修行，二是為了試道事宜，宗門自祖師開派以來.......」
......
『長篇大論的廢話，到哪都一樣，最煩這個了，我又沒開使修行，把我叫過來站著干毛線。』
此時大殿將近百人，顏默和李靈曦居於前列，眼見得師父沒完沒了，顏默百無聊賴，遂扭頭看向師姐......
「十年不能築基放肆......」盞茶時間過後，李玄正待安排試道事宜，便見居於首列的女兒和小弟子雙手來回變換三種奇怪的手勢，便開口呵斥。
雖不明就裡，但見無靈力波動，必然是小孩子胡鬧了，合著自己慷慨激昂了半天，這倆肯定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李玄甚是氣惱。
李靈曦見被父親發現，遂立即擺出一副認真聆聽教誨的乖乖女模樣。
顏默抿抿嘴，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似在告訴師父『師姐非要玩，不配合不行啊。』
李玄見狀也是無奈，都怪從小太寵了，現在連五歲孩童都寵著她。
「弟子等慚愧！」李玄呵斥女兒的聲音剛落，便聽得異口同聲的愧疚之音，激蕩在整個大殿，高壇之上閉目養神的老者倏地睜開眼睛，臉上再次抽搐，老臉泛紅。
「......」李玄愣住，仙道渺渺，築基是修士的根本，也是異常艱難的一步，本想激勵幾句，讓還未築基的弟子不要氣餒，結果演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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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二師兄當年築基用了十五年，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師父，徒兒知錯了，再也不放肆了！」顏默想笑，但這個時候肯定不能將師父晾在台上，隨即稚嫩的聲音大聲認錯。
「哼，再有下次，罰你去祠堂面壁。」李玄總算反應過來，說完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兒，靈曦五歲的時候還在扒螞蟻窩吧......
眾弟子一臉恍然，原來是小師弟犯錯被呵斥，隨即釋然，台上老者也噓了一口氣，神色恢復自然。
「十年不能築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未築基的弟子不要氣餒，只要堅守向道之心……」短短的插曲結束，李玄又開始了長篇大論......
......
『十年築基，師父讓我五歲開始修行，看來快了，也不知道我資質如何，十年之後能不能像師姐一樣御劍騰空，好期待啊。』
『不過前世看小說，像我這樣的異世靈魂，必然是主角，擁有極品靈根，吸收靈力如鯨吞龍吸，一年一個境界，一路摧枯拉朽！」
「不過這裡貌似沒有什麼靈根的說法，好像人人皆可修行，只是限於資源有限，宗門招收弟子自然也有限，嗯，不過我肯定不一樣的，我有主角光環！』
顏默想入非非......
這些年，顏默也沒閑著，一年前，天玄島藏書閣被他翻了個遍。
若不是害怕驚世駭俗，他早在一歲的時候就想讓李靈曦找書讓他看了。
前世身為國學老師的他，被迫裝了兩年傻瓜，上了兩年學，饒是如此，也一度被驚為天人。
他想解開迷惑，若是真的身處另一個世界，語言文字肯定不一樣，就算在前世，現代人和古人講話方式也有很大差異。
而這個世界，文化，語言，文字和前世幾乎相差無幾。
就比如這七星宗的北斗七星陣，一度讓他困惑，是不是穿越到了古代，翻完藏書發現，不是。
坤元大陸，語言自古以來就這麼說，文字文學，自古以來就這麼用，只知道坤元大帝百里風曾經修繕過文字。
而據坤元紀年法推算，坤元大帝已是萬年前的人物。
說到坤元紀年，顏默更為費解，因為裡面用到前世的天干地支，這是前世最具標誌性的文化。
而坤元紀年則同樣是以天干配地支，合六十甲子，一個甲子表一個會元，一個會元三千年。
而今是辛未元，辛未在甲子之中位列第八，據此，坤元大帝百里風，生於二萬四千年前。
年代太過久遠，已無文獻可考，顏默就此作罷，權當前世一切，只是一個夢。
曾經的父母已然無法盡孝，在這裡的一切，都是重新開始。
雖然身世凄慘，出生便背負血海深仇，但畢竟和這裡的父母沒有感情。
不過仇還是要報，要查明真相，為死去的冤魂昭雪，報父母生育之恩。
不論什麼情況，若沒有父母，他便不可能來到這個神奇的世界，更不可能遇到李靈曦。
每天有李靈曦這個漂亮、活潑、搞怪的鄰家大姐姐伴著，生活無比愜意，只希望快快長大，可以抱得美人歸，彌補曾經的遺憾。
「大家現在確定好分組，開始相互磨練配合，爭取來年取得好名次，宗門獎勵之外，個人名次取得甲乙丙三等，島上還有補神丹，和靈石獎勵。」
半個時辰之後，李玄結束了訓話，一眾弟子聽畢，便開始找尋隊友，大殿之中嘈雜起來。
「靈曦，你已築基，便和你三師兄一起吧，默兒已滿五歲，經絡穩固，已可開始修鍊，你現在帶他去搖光島入宗譜，領取身份名牌。」李玄叫住了拉著顏默在人群中竄來竄去的女兒。
「哦！」李靈曦應了一聲，帶著顏默向大殿外走去。
「二師兄，補神丹練好了嗎？」見女兒走遠，李玄扭頭對老者說道。
「這個嘛.....哈哈哈.....快了，快了。」老者臉上又一次抽搐，皮笑肉不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