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行

時至深冬，寒風交加，鵝毛大雪紛飛，七星宗七島之上，雖是白雪皚皚，但卻並不寒冷。

天空似有無形壁障，阻擋著寒流，也阻擋著無妄之海肆虐的狂風。

七島之上忙碌的仙門弟子，帶給這片白茫茫的世界無限生機，要過年了。

過年的習俗，在坤元大陸傳承已久，自上古以始，來源無法考證，說法不一。

廣為認可的說法便是坤元大帝百里風，於兩萬年前的冬季最後一天斬殺惡龍。

後世之人為紀念聖人功績，便於每年冬季的最後一天大擺宴席，以示慶祝。

至於為何稱之為『過年』，有人說當時的惡龍名曰『年』，這個習俗和顏默的前世無比雷同。

雖然過年時間上有所誤差，也並沒有顏默所想的除夕春節的說法，但卻也讓他感到無比的親切，三四個新年下來，讓他找到了歸屬感。

此時，天旋島天旋殿內外擺滿了酒席。

一眾弟子們有的三五成群賣弄飛劍異寶；有的坐在桌邊與同伴輕聲低語；有的隻身孤立閉目養神；還有人穿插於人群之中，為酒席之上添加山珍海味、靈蔬瓜果。

「師父過年好，祝師父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來年進階化神，千秋萬載，一統七星宗。」天旋殿內，顏默跪在李玄身前，捧著雙手，舉過頭頂。

「胡說八道！」李玄笑罵一聲，旋即手掌華光一閃，現出一塊玲瓏剔透，恍若水晶的石頭，赤龍果般大小，石頭之內隱有華光流動，落於顏默小手之上。

此石便是修行界可直接煉化其內精純靈力，用於修鍊的物資、亦是用於貿易的通行貨幣——靈石。

「嘿嘿~」顏默嘿嘿一笑，收起靈石遞與身旁俏臉羞紅的李靈曦，再次拜倒在師娘面前。

「師娘過年好，祝師娘青春永駐，和師父同心永結，似日月長伴。就算無妄海枯，天門山倒，此情也長久不移。」語畢，顏默手中再多一顆靈石，但見師娘臉上笑靨如花，很是滿意地沖顏默點點頭。

顏默早已了解到，師娘乃是二百年前楚國皇室的公主——楚秀秀。

楚秀秀早年與李玄相愛，幾經坎坷，內心最在意的並不是修鍊，而是夫君李玄，幾句話便哄的她高興不已。

「紅師叔過年好，呀~，師叔您是逆生長嗎？怎麼越來越年輕了，太美了，有句古詩怎麼說的，若非瓊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就算仙界仙子臨凡，也不及師叔之萬一啊。」顏默故作驚訝狀，拜倒在楚秀秀左側的紅衣女子身旁，舉起了雙手。

紅衣女子婉爾一笑，甩過了一枚靈石。

「二師伯過年好，師伯鶴髮童顏，返璞歸真，相必修為又有進境，離化神不遠了吧？祝師伯早日進階化神，於日月同輝。」顏默拜倒在老者身側，如法泡製。

「哈哈，師侄無需誇詞，化神談何容易，不過承你吉言，哈哈。」老者話語之間竟是丟下五塊靈石，顏默笑呵呵地接過，遞給李靈曦。

靈石礦脈在地脈的孕育滋養之下，雖然會不斷再生，但再生速度卻是很慢。

七星宗和其相鄰的碧水派共享海底一處中型靈石礦，宗門內庫所繳之後，七星宗島主及長老和執事們的供奉並不是很多。

老者對一個小孩子如此大方，讓眾人很是驚訝。

「王師叔過年好......」

「宋師叔過年好......」

「........」

顏默起身、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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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往複二十餘次，大殿之內的谷字輩，被他拜了個遍。

期間有兩名老者偷摸離開，估摸著應該也是谷字輩。

一眾師兄師姐看的目瞪口呆，對小師弟的口才無不拜服，賀詞不重樣，比去年還精彩。

他們更眼紅小師妹收穫的靈石，約莫三十塊之上，抵的上七星殿執事一年的供奉了。

但眼紅歸眼紅，讓他們也似乞討一般去諂媚長輩，他們做不出來。

『壓歲錢』——坤元大陸新生辭彙，誕生於七星宗天旋島。

據顏默所說，過年時，得到孩童祝福者有大氣運降身，修鍊將有如神助，至於出處嘛，自然是藏書閣無名古書了。

去年此時，四歲的顏默跪倒在李玄面前，一陣猛誇，什麼威鎮寰宇，天上地下絕無僅有。

李玄聽的一頭霧水，茫然不知所措，待得女兒傳音，才恍然大悟，丟下一顆靈石，狠狠教育一番。

哪知此子不知悔改，扭頭便跪倒在自己妻子面前。

......

顏默的精彩賀詞告一段落，李玄簡短致詞，大殿內響起琴音，新年的宴會正式開始。

「老九啊，你可真是個人才，如果往後每年都這麼來一次，這輩子都不缺靈石了啊。」殿外東側的一桌酒席上，圍坐三名男子、三名女子，在白衣女子右側端坐一名孩童，其中手持摺扇的青年書生，身著玄青長衫，面對孩童微笑著感慨道。

「三哥過獎了，各位長輩和師兄師姐的愛護，小弟銘感五內，結草銜環，難報萬一啊。」孩童抱拳一本正經地說道。

孩童自然是顏默，大殿之內全是谷字輩及金丹期弟子，裡面沒有他們的席位，青字輩的築基練氣弟子皆在殿外。

「老九，你夠了，就我們幾個，說那些虛套話做甚？怎麼看，你都不像個五歲娃娃。都喝酒來。」粗獷的聲音傳來，一濃眉大眼的漢子端起酒杯。

「可惜二哥不在，要是二哥看到老九今日的表現，一定驚掉下巴，呵呵~」李靈曦身側一黃衫女子輕笑，似是想到什麼高興的事情，繼而又神情沮喪。

「五妹，不必擔心，要是二哥他們出事，自然會用腰牌傳訊，師門定會救援，師傅他們沒反應，肯定無事。不過寂滅森林魔幻詭異，元嬰大修士也不敢深入其中，腰牌陣法失靈也不無可能啊。」漢子一臉悵然，渾不見身旁眾人的怒火和黃衫女子凄婉欲泣的神情。

「笨熊，你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一聲嬌叱自黃衫女子身旁響起，其身前酒杯兀自激蕩，湧起一線清酒，化作透明水箭，直擊漢子靈台。

「額，六妹，我又咋了？」漢子抹了把臉，一臉迷茫。

「沒想到六師姐平日不顯山露水，對靈力的掌控竟已如此精準，好厲害啊。」一眉清目秀的黑袍男子羨慕地說道。

「六姐，四哥心直口快，無心的，我們喝酒。小默默，你不許喝~~。」此酒並不是凡俗穀物所釀，無修為護體，一口便倒，李靈曦見顏默也端起酒杯，連忙噘嘴瞪眼地阻止。

「五姐，二哥一行七人，全是各島最精英弟子，下一代島主掌門的候選人，掌門兒子江桓也在其中，師門怎麼可能讓他們真的有什麼損傷？說不定有師門長輩暗中跟隨，不必擔心，等二哥回來，我們讓師父師娘給你們主持婚禮。」顏默手抓不知名的靈果，也開口勸解了一番。

顏默沒酒喝，只好吃些靈果，大師兄還在內殿敬酒，主菜自然不能吃。

「哪有，也不知道....」黃衫女子面色羞紅，說著說著便沒了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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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老二肯不肯，哈哈，他不肯，我們八個打到他肯！」漢子粗獷的聲音說道。

加上李靈曦和顏默，天旋島島主李玄共有九名弟子：大弟子陳月、二弟子吳顯、三弟子戰江紅、四弟子熊向天、五弟子藍雪、六弟子姜語柔、七弟子項成仙。

陳月、吳顯乃是李玄早年金丹後期外出遊歷所收，現都已是金丹期修為。

余後幾名弟子是二十年前宗門百年一度的龍門大會上所收，現都已築基。

龍門大會取魚躍龍門之意，每隔百年，宗門派出使者於凡俗世界尋找品性、毅力俱佳的少年人，匯聚於搖光島進行考核，最後由掌門一輩且修為達到金丹期者收為門下弟子。

二師兄吳顯在顏默入島之前便出外歷練，與顏默未曾謀面。

「讓諸位弟妹久等，為兄自罰一杯。」爽朗的聲音響起，一寬袖灰袍的中年男子來到顏默他們桌邊。

「大哥！」

「老大！」

「......」

眾人起身，男子抱拳，女子欠身，顏默也跳下長凳拱手見禮。

坤元大陸，沒有顏默前世的儒道禮教之說，但卻比較注重長幼尊卑，尤其注重輩分，這讓以前身為國學老師的顏默無比欣慰。

這異姓結拜，稱兄道弟之說也是顏默剛滿四歲時提及。

師父師娘如再生父母，大家本就親如一家，李靈曦、顏默也是他們從小帶到大，大師兄當即拍板，找來師傅師娘正坐高堂，與弟妹們結拜。

至於外出歷練的吳顯......當日，熊向天轉身揮手兩道劍氣，屋外大樹斷下一肢，被其攝於手中，稍加處理，一塊長約兩尺的木牌插於地面，上篆『青字吳顯之位』。

短暫地沉默之後，屋內靈力、暴怒喝罵之聲激蕩。

最後還是藍雪拿出吳顯的家傳玉佩以示替代，眾人三拜九叩之下，從此改了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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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啊，這兩天，可否已有氣感？還沒能引氣入體嗎？」酒過三巡，陳月出聲，幾個兄弟姐妹也齊齊看向顏默。

一月前，陳月已開始引導小師弟修行。

「還是沒有，離開了各位哥哥姐姐的靈力護持，便再無法感受到經絡脈路，無法吸納靈氣！」顏默小臉顯出一絲哀怨，這和他之前地期待並不一樣。

小師弟的情況很詭異，眾兄姐全都給他看過，神念及體，一切正常，靈力護持之下，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靈氣從顏默口鼻匯於氣海，而且有曾無減。

但小師弟自行聚氣卻是不行，如此詭異，讓他們疑惑不解。

「明天請教師父吧，看他有沒有遇見過此類情況。實在不行，我們兄弟姐妹輪流護持到你修出神念為止。」陳月溫和的語氣說道。

「也只好如此了，在你們面前，我就不說什麼客套話了。」顏默說完，手如疾風，抓起李若曦面前的酒杯，李靈曦剛剛反應，便要阻止，酒已入喉......

「呵呵，蠻香蠻純的，一點不辣，區區果酒而已，還不如白......」顏默話音未完，便覺天旋地轉，最後的知覺便是某個熟悉、馨香、溫暖的懷抱。

「......」

「......」

「......」

天璇殿內外的歡聲笑語持續到很晚，歌舞、下棋、鬥法、歷練故事，好不熱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