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妖妖
午夜時分，繁星環月。秀玄小築東院的一處房舍依舊亮有燭火。
那是顏默的居所，他一直未曾入眠，拿著從八卦牌中取出的玄黑古戒，狀若瘋魔。
『什麼玩意兒？泡水沒用，火燒沒用，滴血也沒用，到底要鬧哪樣？從創派祖師開始傳承，萬載歲月，莫不是為了和我開玩笑？』
顏默用盡手段，古戒毫無反應，明火煅燒之後，連溫度都無絲毫變化。
他快瘋了，他知道此物必然是寶物，但是無法啟用的寶物，對他現在的處境毫無幫助。
「小默默！」窗邊響起女子的輕聲呼喚。
「師姐？」顏默聞聽女子呼喚，連忙平復心情，古戒套於右手中指，起身開門。
「小默默，把腰牌留下，我們連夜走吧！」李靈曦進得房中，撲向顏默懷中輕聲說道。
「師姐...我...我們去水榭那邊說吧，免得驚了師父師娘！」顏默言語吞吐。
「還說什麼？直接走就是了，有什麼事我們出了七星宗再說。」李靈曦撐開身體，扯下顏默腰間名牌順手丟於桌案之上，拉著顏默便要出門。
「師姐...你...還是嫁給江落離吧。」顏默放開李靈曦的玉手，神色淡然的說道。
「什麼？」李若曦愣住，回身瞪著眼睛，看著顏默，不敢置信。
「我說，你嫁給江落離。」顏默閉上眼睛重複道。
「為什麼？」李靈曦聲音顫抖。
「我不能修鍊，再過幾十年就入了黃土，跟著我，只會害了你，江落離卻可與你長久相伴，這是現實。」
顏默睜開眼睛，直視著李靈曦，彷彿一切都已放下，但心中依然傳來陣陣絞痛。
「這個問題以前不是說過嗎？不論可不可以修鍊，你都會和我在一起，比翼鳥、連理枝，你講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嗎？讓我嫁給別人，這就是你說的愛嗎？」
李靈曦彷彿失去理智，聲音打破了星夜之下的沉寂。
「不知廉恥！」一臉憤怒的李玄來在顏默的門口，楚秀秀也隨之而來，一臉擔憂。
自古以來男女大防，女兒方才的話可不是小事。
「師父...」顏默沒想到師姐會這麼激動，果然驚動了師父。
「爹？」李靈曦轉身，聲音帶著顫抖，茫然不知所措。
「我原以為你們只是姐弟情深，唉！沒想到......」得見女兒掛滿淚水的臉，李玄的怒氣稍減，繼而又道：
「默兒說的對，他終是不能修鍊，江落離才是你的良配，今日之事，我當作沒發生過。你去祠堂反省，待下月十八出閣。」
李玄說完，大袖一揮，捲起李靈曦便離地而起。
「師姐~~~！」看著飄然遠去的倩影，顏默捂住胸口，滾滾淚珠軒然而下，低聲嘶吼，壓抑地低聲嘶吼。
「苦命的孩子......」楚秀秀見得顏默如此模樣，也落下了清淚，上前拍拍顏默的後背，她不知該如何勸慰。
「師娘，我沒事，您幫我看看這是個什麼東西？」顏默擦乾淚水，取下手上的黑色古戒，遞給楚秀秀，滿臉希冀的看著她。
「這是枚木頭戒指啊，毫無特別之處。」楚秀秀莫名其妙地接過古戒，來回打量半響，說完，便疑惑地看著顏默。
「哈哈，哈哈，木頭，還是木頭，哈哈哈~~」顏默好似癲狂，絲毫不理會夜風中一臉疑惑的師娘，徑直回屋，倒在床榻之上，身子微微抖動，不知是哭、還是笑。
「唉，你好好休息，不要難為自己。」楚秀秀臉上布滿疑惑和擔心，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勸說過李玄，可是沒用。
進得顏默的屋子，放下那枚黑色古戒，滅了燭火，關門離開。
星光點綴的黑夜恢復了寧靜…….
次日清晨，徹夜未眠的顏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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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來到屋外，單薄蕭索的身影提著竹杖向山下走去，右手中指之上依然套著那枚玄黑古戒。
…….
「顏默師弟，這麼早？打算去哪裡啊？」天旋峰山腳，一個農夫裝扮的麻衣中年男子扛著鋤頭，微笑地看著迎面走來的顏默。
「馮師兄，早上好啊，這些年，沈師叔待我不錯，打算去天樞島請個安！」顏默拱手，平淡地答道。
「聽說雲祖雲遊歸來，不知師弟你…….天樞島雖然不遠，但憑藉腳力，怕是要走上幾個時辰，為兄可捎你一成！」
見得顏默的神情，馮姓男子已然猜到，顏默無法修鍊的問題很棘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解決的，便放下鋤頭，等待顏默的答覆。
「那就有勞馮師兄了。」顏默也不客套，再次拱手應道。
「走著~~!」馮姓男子拋起手中的鋤頭，看似木質的鋤柄瞬間華光閃爍。
待光芒隱去，鋤頭已變得通體銀白，懸浮於男子腳下。
「馮師兄，你這法寶好生別緻呵…….」顏默走到近前，淡淡說道。
「哈哈，委屈這塊隕鐵了，讓顏師弟見笑，站穩了!」
………
天樞島、天樞峰山腳
「顏師弟，為兄便送你到這兒了，這裡的人生性好鬥，我便不過去了！」馮姓男子向山腰處眺望了一眼，臉現鄙夷之色，拱手向顏默道別。
「呦，馮青，稀客啊，你看，來就來嘛，還帶什麼禮物！」遠處一名紅衣男子，身後背著一口闊劍，身影幾個閃動之間，便到了馮、顏二人身前，顏默一臉疑惑。
「我帶什麼禮物了？」馮青更是疑惑，低頭在自己身上看來看去……
「哈哈，馮師兄客氣了，有了你的這塊隕鐵，我的斬龍劍便可更上一層樓，下次宗門大比定然能奪得前三甲。」紅衣男子哈哈大笑，盯著馮青手中的鋤頭法寶，雙目放光…..
「我呸，薛行雲，吃我一鋤！」馮青突然暴起，手中鋤頭舉過頭頂，華光大放，順勢便要砸下。
薛行雲卻絲毫無懼，眼中隱有興奮之色，單手出擊，似要徒手迎那法寶。
「兩位師兄，聽我一…….額!~」眼見衝突將起，顏默便要勸解，但話到一半，只見馮青的身影一個虛晃，陡然間折回，轉瞬已是三丈開外，駕起鋤頭飛盾而去......
其動作如行雲流水，似提前演練一般，薛行雲，顏默，目瞪口呆……
「無恥之尤！」薛行雲望著天邊的小光點憤怒不已，舉起的手掌猛然握住，靈力激蕩下炸裂，傳來嗡嗡迴響。
『見面就要搶人家東西，也不知道誰無恥了….』
顏默心中腹誹無比，但嘴上卻誇讚道：
「薛師兄不愧是青字輩十大高手之一，讓小弟無比羨慕啊！」
「哪裡哪裡，馮青這小子向來謹慎膽小，真是枉為金丹修士！「薛行雲一臉鬱悶之色的說道。
「師弟是來找沈師叔的吧？這次怎的不見李師妹？」
「師姐尚在閉關.....」
二人閑談之間來在天樞峰後山
......
「你要娶靈曦？那麼小就起色心了？天哪！！！等等......你要大鬧婚禮？你要和江落離鬥法？難道就憑一根竹子嗎？你哪裡來的信心？就算你贏了，依然無法修鍊，旁人可以護持你打鬥，但護持不了你的壽元，用你的話，百十年就掛了，雲師伯憑什麼會為你保媒？」
沈妖妖俏臉之上閃爍著濃郁的八卦之色，美目張合之間，時而驚訝，時而興奮。
「總要試試的嘛，師姐和我兩情相悅，江落離那個二世祖品行不端，師姐極其厭惡，師叔也是知道的，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師姐陷入火坑嘛。」
顏默平靜地回答，但心中無比忐忑，如果唯恐天下不亂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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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沈師叔也不願幫忙的話，別人就更不可能了。
「這可不是件小事，要是鬧出亂子，老娘就成了眾矢之的，當然了，老娘的九極劍陣自然不怕那群廢物，但若是雲師伯出手以大欺小，老娘面子往哪擱？」沈妖妖興奮的俏臉之上閃過猶豫之色。
「小時候雲祖便對我青睞有加，這次雖說沒能解決我的問題，但偷偷對我說還有希望，他會想辦法的。他還把隨身多年的配飾贈送給我，試問全宗上下誰能有此殊榮？師姐也是雲祖看著長大的，疼愛有加，必然會幫我們的。」
顏默沒招了，伸手晃了晃中指之上那枚玄黑色古戒，開始扯謊。
至於雲祖會不會幫忙，全指望這枚古戒了。
自己解開了傳承萬年的秘寶之謎，雲祖會不會對自己另眼相看呢？
「真的？」沈妖妖滿臉狐疑。
「真的！」顏默斬釘截鐵。
「我是說你真能打敗江落離？如此，且展試展試你的修為吧！」沈妖妖說罷，劍指點向顏默，柔和的靈力剎那間抵達顏默眉心。
在沈妖妖靈力地護持之下，顏默閉上顏睛，靜下心神。
剎那間，氣海的靈力活躍起來，靈力隨著經絡遊走全身，顏默再一次感受到了強大的力量。
然而在兩人都無察覺的間隙，中指之上的玄黑古戒，陡然間綻放出幽灰色光芒，但頃刻間又歸於平靜。
「師叔，小心了！」顏默嚴肅地說道。
「哈哈哈，你要是能讓老娘小心，一百個江落離也不夠你殺的！」沈妖妖舉著藕臂，毫不顧忌地咯咯嬌笑，笑的花枝亂顫。
顏默尷尬地咧咧嘴以示回應，隨之調動氣海靈力，成太極狀抱圓轉動，靈力瞬間遊走於全身幾處大穴，而後匯聚於右臂。
顏默一指點出........
「咔嚓！」這......當然不是顏默的攻擊發揮了作用。
在靈力剛好抵達右手，玄黑色古戒猛然爆開，一顆半於赤龍果大小的圓形白色石頭突兀而出......
石頭懸浮於顏默身前，緩緩轉動，其上布滿古樸的黑色符文。
「這是什麼？」沈妖妖花容失色，百多年修鍊，身經何止百戰，她從未如此恐慌過。
因為她無法撤回護持顏默的靈力，神念也無法控制，只問出這一句，便全身無法動彈。
縱使面對雲師伯，逃跑之力因該還是有的吧......
'果然內有乾坤！'
顏默也只來得急一聲感嘆！
白色石頭陡然間猛烈的轉動起來，附著其上的黑色符文也幽光大盛。
下一刻，沈妖妖與顏默同時突兀消失......
白色石頭也隨之停止轉動，斂去光華，天樞峰後山歸於平靜。
一塊古怪的圓白色石頭莫名奇妙的懸浮於空中，然而拖起它的卻似乎不是靈力.......
「弟子薛行雲求見沈師叔，搖光島送來請柬，請師叔過目！」蘊含靈力的話語聲從遠處飄來......
似乎因為沒有得到回應，薛行雲拿著請柬，踏著青石堆砌的小路走向沈妖妖的居所。
片刻之後，他在院落的一顆古樹旁停下腳步.......
這.....這是什麼？
「師叔在嗎？」薛行雲探出神念並慌張地扭頭，四處看了看，而後向遠處的房舍很小聲地問道。
「咳咳！」薛行雲咳嗽一聲，抬手以迅雷之勢探向眼前的白色石頭，手中華光一閃，石頭落入芥子袋中。
「噓~噓噓~噓~~~!」薛行雲撅起嘴巴，吹著奇怪的口哨，眼神飄忽，慢悠悠的走到房舍前的石桌旁放下請柬......
而後，似逃命般飛遁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