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橫死河中
「這是在向我招手嗎？」
此刻的我嚇得魂兒都沒有了，周圍除了我，連個毛都沒有，不是對我招手，那是對誰招手。
我硬下頭皮，推著車子就往前面走。
「一會兒我裝沒看見的，應該就沒事了吧？」
「畢竟人家都說，人死燈滅，陰間鬼管不了陽間人。」
不久，我便推著車子走過他身旁，連一眼都沒有撇他，就彷彿我旁邊是一團空氣。
「咔咔咔！咔咔咔！」
就在這時，他身上突然傳來咯咯的聲音，類似於骨頭散架的聲音。
這聲音一出，不得了了，我身上頓時汗毛豎起。
自己腦子就像是短路了，鬼使神差的居然回過頭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在極度恐慌的情況下，完全沒有了意識，全靠身體的生理的本能反應。
此刻，我就是這樣的情況。
「原來是您啊？」
「您怎麼在這？嚇死我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村的老張頭，人長的也黑，所以人們都叫他張黑子。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
「張黑……啊！不對！是張叔！您怎麼在這兒？」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眼神獃滯的看著我走過來的方向。
我話音剛落，他便將腦袋歪到了一邊，雙手還是呈現招手的動作。
「老張叔！我到你面前了！你還招什麼手？」
我此話一出，他竟然直接冷不丁的轉過頭來，目光獃滯的雙眼，竟死死的盯住我。
這一下子看我，我頓時脊背發涼，只感覺身上像是被寒冰籠罩，他的目光太冷、太寒了。
我感覺不到一點溫度，就像是一個失去生命的死物在看我。
我被他看的心裡發毛，渾身發抖，一個沒抓穩，居然直接把車子摔到了地上。
我沒再看他，心裡只是嘀咕了兩句。
「前些年聽說老張叔老年痴獃，應該是迷了路，算了！我還是把他帶回寨子里去吧！」
我連忙把車子扶起來，推著車子就往前面走。
「老張叔！你跟好了！一會兒你就回家了！」
他木訥的點了點頭。
我便推著車子在前面引路，他在後面跟著我走。
走了沒一會兒的工夫，大概半個小時左右。
我感覺這自行車好像變的越來越重了，我幾乎很吃力才能推動。
我以為是車子壞了的緣故，也沒有在意，繼續向前走。
我暗罵了自己一句：「平時早知道好好鍛煉身體了，也不至於現在這樣！」
我越走越累，但是卻感覺越來越冷，只感覺自己整個身體像是進入了冰窖一樣。
嘴唇都已經發紫了，腿肚子止不住的打哆嗦。
眼皮子都在上下打鼓，就像是蒙上了一層冰霜。
「老張叔！三伏天，我怎麼感覺這麼冷啊！可能是夜風太冷凍感冒了！」
「老張叔！我跟你說…那王劉寡婦家的老母雞…」
我已經神志不清了，只感覺自己像喝醉了酒的人，滿嘴跑火車。
話還沒說完，我只感覺頭腦實在太困，身子竟直直的向後倒了下去！
「白仁兒！白仁兒！」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就看到我媽在用力的晃動我的肩膀。
我虛弱睜開眼睛，緩緩的問到：「我這是在哪裡啊？我記得昨天晚上好像是推著車子往前走，後來就不知道了！」
我媽聽到我的話，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指著我的鼻子就罵：「讓你放學就回來！你這白眼珠子，到了晚上能看見嗎？」
我被她這一罵，也是有點生氣：「什…什麼？我車子壞了呀！都騎不動了！怎麼早回來？」
「你當然騎不動了！在河裡面騎車子能騎動嗎？」
我媽又說到，這時的我有點懵了：「什麼河裡？你在說什麼？」
我媽從床上站起來，氣的她圍著桌子直轉圈：「白仁兒啊！看來你真是腦袋進水了！你把車子騎進了詭門河裡！要不是幾個上山砍柴的村民發現，估計你早就淹死了！」
「把你救上來的時候，就差一口氣，你就溺死在河中了！」
我媽這麼一說，我瞬間瞪大了眼睛，一屁股就從床上坐起來。
「那……那老張叔呢？他可是迷路了！我送他回家呢！他現在回家了嗎？」
我媽聽到我說老張叔，就彷彿變了一個人，神色頓時大變，怒不可遏。
「啪！」
對著我的臉就是一巴掌！
「不準胡說八道！你再亂說！我就扇爛你的嘴！」
「老張頭，三天前就死了！被撈屍人撈了三天了，屍體還沒上岸呢！」
我媽語出驚人，這消息，對於我來說，簡直是一個晴天霹靂。
我直接楞在原地，腦子中都不知道想什麼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緩過神來，想到遇見老張頭時候的樣子。
此刻只有一種情況能解釋了，我被鬼遮眼了！
老人們常說：「半夜山裡面亂轉，倒霉遇到鬼打牆，山裡面遇見熟人，倒霉遇到鬼遮眼！
我感覺到車子推不動的時候，或許已經進入河中了，感到身體越來越冷的時候，或許已經快失去知覺了！
但是現在唯一的問題是，為什麼我會遇到老張叔？為什麼我會被鬼遮眼。
或許，這其中有什麼緣由？
這時，我媽的神情又變了變，眼中透露著擔心，猶豫再三，對我說了這些話。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把你帶到那個人面前了！」
「他或許能幫你看看！」
我媽聲音聲音中透露著一絲的憂愁。
「那個人？他是誰？」
我心中疑惑不解，完全聽不明白我媽在說什麼。
我媽並沒有過多解釋，連夜從山中坐汽車來到了市裡。
天色剛蒙蒙亮的時候，終於在一家香燭鋪停下了。
這香燭鋪的位置極其隱蔽，就在一座老式小區，最後一排的小巷中，牌坊破的都已經沒了一半。
我媽敲了敲門，我跟隨她徑直的走進去，滿屋子煙霧繚繞，幾乎快成了灶房。
香燭的味道夾雜著難聞的煙味，剛進去，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還沒等見到人，裡屋就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三伏天了！活人熱！死人藏！不要臉的東西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