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夜談

牢城司到底是沒忘了他，眾人一散內堂就派人傳話，禁止李不夢私自離開牢城，等待之後配合州城的調查。

這場堂議議論得莫名其妙，結束得一地雞毛，司丞、軍方、官僚、豪強之間的關係在李不夢看來本身就有著很大的分歧。

潘虎臣這位火焰軍將主離開時對王烈的態度可以看出十分的不滿，劉司丞等牢城一眾官員對於王烈隻字不提。

離開牢城司議事大堂，到了牢城街面，街面上倒是一切正常，周邊村鎮的禍亂似乎沒有影響到牢城內部的生活，或者說百姓知道與否都未可知，就像南柳一樣大多數人都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大堂離著五毒觀的距離不遠，李不夢提著包袱到了門口，推開門就見何小滿正在樹下打坐，如今何小滿一身道士打扮，李不夢看著她在打坐，不自覺地放輕腳步。

李不夢剛一進院，樹下的何小滿就睜開了眼睛，眼睛里閃過青色的光芒，很快就恢復正常。

「師兄，你回來啦？」何小滿看著李不夢回來很開心，連忙起身走到李不夢身前。

剛一到李不夢身邊，一股難聞的汗臭味撲面而來，熏得何小滿退後好幾步，李不夢也覺得不太好意思，這麼長時間一直在生死間奔波，身上的味道確實很重，也一直沒機會洗澡。

何小滿連忙催促他去換臟衣服，她則是去廚房點柴燒水，幫李不夢準備洗澡水。

李不夢洗澡的時候，何小滿拿起李不夢換下的臟衣服，幫著清洗起來。

等到太陽西沉，李不夢總算是把自己打掃得清清爽爽，何小滿怕他餓，提前準備了飯菜，留好孟無常那份，在院子里擺好，四菜一湯，外加一壺在外面打來的散酒。

菜色都很家常，三葷一素，蒸了一桶米，李不夢看著桌前的飯菜食指大動，兩人聊起這一路的行程，何小滿看起來還不太餓，坐在李不夢旁邊當聽眾，聽李不夢說道驚險的地方，連連驚呼。

李不夢說，何小滿聽，時不時地給李不夢添酒添菜，這感覺很好。之後何小滿說起她在李不夢走後的情況，她的情況很簡單一直在跟孟無常學習五毒觀的法門，而且修行方面精進極快。

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就入了九品練氣境界，這樣的精進速度連孟無常都讚嘆不已。

再加上她本身的特有體質，修鍊毒經更是如魚得水，唯一讓何小滿吐槽地就是，每天早上孟無常都會帶她品毒，品毒何小滿本身不抵觸，但各種原生的毒素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難喝。

一提起那味道，何小滿臉都皺起來了，那表情逗得李不夢哈哈直笑。

五毒觀的功法特殊，所有入門弟子想練習五毒觀的功夫，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毒與法相結合，品毒之後在通過功法煉化毒力，境界越高需要的毒藥品級越高，所承擔的風險越越高，孟無常在何小滿還沒真正學習之前，就詳細的跟她說明了情況，讓她好好想想，最後何小滿還是堅定的要學習。之後孟無常才開始教她。

牢城別的不說天氣一直都很好，少見雲霧，一到晚上天空中星斗排列，這在現代都市和南州州城都很難看到，哪怕是兩世為人，李不夢都感覺這景色美的很。

月上中天孟無常才回到觀中，身上還帶著酒氣，看樣子是在官邸用過飯了，孟無常看著平常冷冰冰的道觀如今有了人氣，老頭的氣也順。

兩人看孟無常回來，起身相迎，何小滿沏好茶水，李不夢幫著打水，孟無常簡單洗漱一下，飲一杯茶，舒服地靠在搖椅上。

「想問什麼問吧」孟無常看著李不夢欲言又止的樣子，直接開口道。

「孟爺，州城那邊的人什麼時候來？司裡面有什麼章程嗎？」李不夢笑了笑，連忙詢問今天的議論結果。

「快了，火焰軍支援到南柳的第二天，司里就派出信使了，畢竟關乎人道氣運的事，州城那裡不會怠慢，況且人道氣運衰亡，在哪個州都是大事，州城那邊估計也是一腦門官司，至於怎麼應對，等人來了再說，牢城這裡畢竟不太一樣。」

「那牢城周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不太好，尤其是南疆邊界，很多村鎮都遇襲了，司里現在分歧很大，有人認為這些年都很太平，偶爾爆發幾次觸底反彈也正常，畢竟南疆的妖邪蠻人一直都清不幹凈。狠狠殺一波，老實幾年，之後還亂，可能這次太過了一些，應該在狠狠地殺一殺。還有人覺得這次的事恐怕沒那麼容易結束，一切陰謀的味道太重了，恐怕城中的豪強都有牽扯，應該嚴查。」孟無常說到這個的時候，臉色也不斷地變換。

「司丞那邊怎麼說，更支持哪一方？」

「司丞比較同意殺一殺，他現在可是太怕滿煩了。他打算明天和潘將主溝通一下，這次王家可能要衝鋒陷陣了。」

「孟爺，我看潘將主似乎對王家有些不滿，王家主和潘將主是有什麼恩怨嗎？」

「有個屁的恩怨，這次純粹是王烈自己找的，他王家私軍名義上可是火焰軍的部眾，王烈給王家私軍開軍餉，火焰軍在州城那裡領王家那份軍餉，王烈又是潘虎臣親兵出身，至於為什麼潘虎臣不高興，那是因為王烈去宣城支援，本身是沒有調令的，沒出事什麼都好說，出了事難免州城那邊責難，至於王烈，潘虎臣肯定要保住的。」聽了孟無常的話，李不夢舒了一口氣，他對王家僅剩的爺倆觀感還不錯。

三人又聊了一陣孟無常和何小滿就分別去休息了，李不夢倒是沒什麼疲勞的感覺。

索性借著院子練習九勁拳，算上路途的練習，如今李不夢已經能打出三連勁勢，李不夢估計以自己目前的境界，最高能打到五連勁。

在往高處身體可能就吃不消了，也就是說這套拳法放在六品境界都可以算得上是珍品。

這年頭好的拳術心法，在民間可遇不可求，高層次的殺法對於一名武者的加成是非常可觀的，李不夢本身也在思索自己是否應該找一個功法的可靠來源。

這也是為什麼，王英雄初入七品都能和虎妖這種積年老妖斗的不分上下的重要原因。

又練了好一陣，渾身汗氣蒸騰，打了一桶井水，潑灑在身上，擦洗完畢回屋中睡覺。

第二天早早起來練習，練習過後出門買了早點回來，一進院子就看見孟無常跟何小滿這爺倆，面前放著好幾樣藥材，何小滿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

隨著何小滿臉色恢復，孟無常就開始提問之前教的東西，看得出來何小滿學得很用心，回答得十分順暢，之後兩人一個吃毒，一個看護，等折騰得完了，李不夢把早點都熱了兩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