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一口
江顧安仰頭看著林縣令,聲音提高了幾分。
「我無冤可報,此來乃是替他人討個公道。」
林縣令眉頭皺了皺故作疑惑道。
「你替他人來,替誰啊?怎麼不讓他自己過來。」
江顧安神情懊悔,不由得又加重了幾分語氣。
「大人說笑了,死人又怎能自己來!」
兩邊衙役神情開始緊張起來,終於有大案子了……。
江顧安沒給林縣令呵斥自己的機會繼續說。
「我替白府門童,苟勝來向縣令大人尋個說法,金陵外門童苟勝被人毆打致死,全身骨碎,血流七尺您管是不管。」
林縣令正色道
「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人命,實是罪大惡極。不過,現在只是你一面之辭,真相如何,還待勘察。可有嫌犯,或人證物證!」
江顧安不卑不亢。
「有!人證便就是金陵城主之子白玄凡,駐守軍副將錢方,和當時在場的一眾官兵,物證也有,苟勝身上的驗屍筆錄足以證明。至於嫌犯就是當今鎮國候之子,劉義!」
隨後,江顧安便將當時大概的經過細節說了出來,聽的在場眾人無不膽顫心驚,有些比較有熱血的甚至潸然淚下。
不久堂外傳來喊聲。
「人證已到……。」
原來是白玄凡帶著錢方趕了過來,白玄凡知道江顧安要去告狀,一大早就急急忙忙的去軍營,找了錢方,這不才剛趕到。
白玄凡滿頭滿臉的汗,此時正排隊一樣的往下流,他呼哧帶喘地看了江顧安一眼,隨後舉步向前走去。旁邊的捕快王小二遲疑了一下,湊到江顧安身邊,小聲說。
「江小子,你覺著,咱們這大老爺能秉公而斷么?」
江顧安差異回道。
「此案事實清楚的很,幾乎是板上釘釘,炫飯來了林縣令一問便知,人證、屍檢記錄都在,都無需再查的。鐵案如山的東西,林縣令還能包庇,枉法?」
王小二抽了下嘴,擔心嘆道。
「哎,你啊你,終究是沒經過世事的小孩,聽你說那幕後黑手是世子劉義,劉義是什麼人啊,蟒袍護身鎮國侯世子!地位大到天上去了,在看看這裡,再看看那被殺的人……就算是天子腳下,他親手殺了個人,也都有人保他,屁事都不可能有,更別說現在他還沒親自動手。」
江顧安狐疑地看著王小二,沒說話。
白玄凡和錢方正於林縣令對接一些證詞,白玄凡沒什麼顧忌,那是說的唾沫橫飛,口水四濺,錢方倒是沒怎麼說,就是在一些比較關鍵的地方,時不時拉一下白玄凡的衣角,像是在警告什麼。
而林縣令就在那裡打著哈哈,問一些不想乾的事情,一邊的縣丞吳貴都有些拿不準了,平時這林縣令也沒這樣過啊。
江顧安見他們幾人,這扯一句那說一嘴的,沒完沒了了,他站起上前跟著言語。
「大人,這證據確鑿,還有什麼要問的呢。」
林縣令支支吾吾半響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這苟勝的死,誰都沒在現場,你找的這幾位也都是後來才去的,他們只見到了苟勝這個人的死,而沒看見經過,所以人證不足,而且打人的並非劉義而是他手下的一個人,所以嫌犯也不對。最重要的就是,嫌犯還沒找到,本官不能只聽你們的對不對。」
江顧安有些生氣,他指著林縣令桌案上的屍檢記錄喊道。
「那物證呢,這東西白紙黑字寫著呢,而且還有你們官府的官印!這你們總不會不認吧。」
林縣令一臉無奈。
「這個也不行啊,你告的是劉義,那可是個大人物,馬虎不得,這東西說不定有假,而且據我所知,這名查驗屍體的仵作,已經回老家了,除非你們再驗一遍。」
江顧安心裡怒火中燒,這明顯就是歪理,就是再扯謊,他沒想到真的和王小二說的一樣,堂堂六品朝廷命官,居然真的在包庇。
苟勝已經下葬了,不可能在挖墳驗屍,那樣對苟勝來說就太……。
林縣令莞爾一笑。
「你沒話說了吧,那就該本官說了,本官先不論你擾亂堂上秩序,就在前幾天,劉義世子報案,告訴本官,說有人半路搶劫,外加辱罵朝廷,但是人被救走了,讓我們抓住他呢。」
江顧安,白玄凡聽聞同時愣住了。
林縣令繼續說。
「錢副統領,你說說,是這個人嗎?」
錢方咬牙,緩緩低下頭,一字一頓的說。
「大人,就是此人。」
江顧安看著錢方一臉不可置信的質問。
「錢叔!你怎麼了?死的那是誰啊?那是我兄弟,那是尊敬崇拜你的晚輩!他天天給你跑腿買酒你都忘了嗎!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
林縣令在一旁敲桌子。
「這是衙門,不是菜市場,別蹬鼻子上臉,這就是事實懂嗎!」
錢方看了看怒形於色的江顧安,他哪裡敢幫江顧安說話,剛才縣令為何要打哈哈,那是因為他在害怕,他怕劉義,錢方都看在眼裡,他一個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別的道理不明白,卻知道識時務者能活命。
他一聽說是去衙門,本來都不想來的,可還是想看一看衙門的態度,他剛就這麼一看,情況明朗,這事自己根本參乎不了。
他媳婦剛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錢方不怕死,可他不敢拿家人來冒險?
錢方猶豫了一下,帶著懇求道
「江小子,我知道他是你朋友……可他有可能真的是要搶劫……。」
江顧安眼睛有些東西在閃爍,他突然打斷錢方說話,退到一旁和錢方保持距離,冷漠的開口。
「錢副統領,小民和你沒么熟,請叫我本名。」
江顧安是真沒想到,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錢叔叔會這樣說苟勝。
錢方見狀無奈嘆了一口氣,也退到一邊去了。
林縣令此時再次開口。
「江顧安,本官念你年幼無知,或許被人蒙蔽,既然苟勝已經死了,那就把屍體交出來,代受刑罰,根據律法,將其屍首執行,五馬分屍之刑,永不入葬!」
「喀喇喇!」
一道雷聲響起!震耳欲聾,嚇的幾名衙役一個激靈。
積攢許久的烏雲,還是落了下來,但落下的不是雪,而是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