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青鋒別聖人

「別沏茶了，過來文溫，」陳止善從卧椅上豎起身子，當時明月六分圓。

文溫聞聲過來，揩了揩手上的水，「天師，這幾天我開了天眼呢，多謝你的指導，」文溫隨身坐下，可以看出他今夜有些莫名的喜悅。

「馬上要打仗了，這次同仙人打，是十鄉從未有過的，你說我會不會留名後世？」文溫一直以來總想干成一件大事，讓自己有些名氣，似乎他格外的渴望成名。

屠龍至今已是他的一件傻事。

「志在千里，擇日可期，你現在修為不錯了，我放心你了，」陳止善看著灰頭土腦的文溫，斂起衣袂，說道：「我要走了，」似乎是憋了一大口氣才說出來的。

「什麼時候的事！？」文溫有點吃驚，一直以來他把陳止善已經當成親人了。

陳止善微微笑起，「這都是早晚的事，何須打算呢？倒是你，你們要小心，呂蒙他不是等閑之輩，——這一場大戰鹿死誰手還不一定，這裡的許許多的生靈恐怕要有些塗炭了，你能夠答應我一件事嗎？」文溫似乎眼角進了沙子，沉默地揩了揩眼睛，道：「莫說一件，千件也行，先生的大恩大德，我三生難報。」

「無論如何要活著，以後啊！離開這裡，去看看這仙人的世界，那裡是值得你去闖蕩的，」陳止善像個慈愛的父親一般說道，就像名師一樣教導，「你現在快突破人境了，我也算半個師傅，總要給你點出山禮，」陳止善說著從袖中拿出把劍，長短合適，鱗狀刃身，給人一種鋒芒的感覺。

「此劍名青鋒，取翠寒鐵淬鍊而成，見血能有熒光，鋒利無比，沾水而不濕，出淤泥而不染，」陳止善鄭重地交給文溫，「來日江海一逢，你可仗此劍上龍鍾寺，也了我一生的糾結，接劍！」

那夜泰岳聖人陳止善離別時送文溫十點浩然之氣，封於青鋒。便拖著形之將木的身體，帶著殘燭昏光的背影，辭走半尊山。

文溫腰上的三根羽毛，那夜久久不暗，——曾經它們是一隻鳳凰身上的羽毛，一位達到八尊境的聖人當年委託陳止善西行一千里，蓋雲之頂的半尊山下，送給一人，自說算是他的八世之身，送他一份淵源。

陳止善當日見到文溫時，便看著他神清骨秀，自有仙風，雖然那時還是個粗魯匹夫，但是「奇貨可居，」陳止善也引導他修仙，並且還把自己一生征戰的佩劍送給他了，就是算半個師傅了。

「先生好走！晚輩恭送先生！來日功成日，與先生空中攬月！走好！」文溫響頭三個，鐺鐺跪在石碣上，陳止善揚風借道，整座半樽山紫氣藤繞，蒼黃天地，為聖人中天一隙射光，整鋪雲海三千里浩蕩，只見泰岳神像橫割陰陽，如同長虹一般，貫通南北，向遠海中遙遙墜去，至此以後世間在無泰岳。

文溫久久的站在山道口，蒼松翠柏，如傘如房，清風吹過他的臉頰，沒有任何痕迹，似乎陳止善便是如此，他走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知道，一代聖人，竟是如此落魄。

這讓文溫，對於修仙成聖，揚名四海，有了許多新的見解。

紅日跳出遠海，耀眼的雲濤如同波浪一般，翻過青山，拍打著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