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喜事
李翔在家都快無聊的發霉了,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家裡喂餵雞,放放羊,偶爾還會去稻田裡忙活一陣。雖然有很多事要做,但是對於李翔來說還是很無聊的。
「今天上午有個人家辦喜事,你也是咱們家的頂樑柱了,可以去替你爸爸忙活這樣的事了。就在村東頭,拿著這一百去上賬就行。」媽媽從掛在角落的衣架上的衣服拿出一沓錢,從後面抽出一張紅的遞給了李翔。
「哦好,哪家的喜事啊?」李翔接過那張皺皺巴巴的百元大鈔。
「是你爸爸的一個發小,他的姑娘要嫁出去了。你爸也會去,但是你要先去幫幫忙,這是咱們這的講究。」
「吭吭,那我現在就去吧。」李翔換好在大學時買的質量好一點的衣服,騎上電動車就往村東頭跑去了。
村裡的喜宴跟城市裡的喜宴有所不同,但村裡面有著自己的講究,請來鄰村做喜宴的師傅,家裡要有一個人隨著師傅去市場準備菜和肉,還有調味的東西。喜糖喜酒早就準備好了,我到那裡就幫著他們布置酒桌,分好喜酒喜糖。並不複雜,宴席開始,大家都是起身前往前面負責記賬的地方,這時我爸爸已經來了,但他還是讓我去上的我們家的那一份賬。
「李翔,一百。」我遞出錢,並學著前面上賬的人,一眼一板的模仿著。我一直對這樣上賬不抱有太大的尊重,因為人們很在意來回上賬。在我看來這就跟交易沒有什麼區別,似乎失去了你情我願,失去了對摯友的祝福。只是靠份子錢維繫著單一的關係,沒有一絲絲自然。上賬也有上賬的智慧,不能比他們直系親屬隨的多,也不能隨的太少,免得讓人嚼舌根。就連喜事喪事所上的錢都有劃分。這樣充滿人情世故且自成體系的隨錢方式讓我不禁咂舌,一點都不浪漫,就像完成任務一樣,但這個任務卻是自己給自己上的枷鎖,手邊有鑰匙,但獄卒一直盯著你。讓你不好意思解開。
吃完席,老爸的發小給大家敬完酒,大家就吵吵嚷嚷的離席了。我管老爸的發小叫劉叔,他這次是回來辦的酒席,這是傳統。不管你在外面呆了多久,這樣的人生大事都要回老家辦一場酒席,為的是告知這裡的人們。如果不回家辦一場如此酒席,會被認為是一種忘本的行為,忘了自己跟在哪的人,在哪裡都會受到唾棄。有的人是為了堵住別人的嘴,也有的人是為了自己對家鄉的留戀,才選擇在家裡辦一場酒席,好好招待村裡的相親們。劉叔就是因為從小在家鄉長大,故而對這片土地充滿熱忱。他是因為孩子們上學才跑到城裡做的生意,現在已經有了不小的成就,成為了村口榕樹下老人們談論的對象之一。在酒席上他並沒有太照顧我和老爸,因為關係太好,所以打算明天單獨請我們吃一頓飯。從他身上並沒有看出那種人有錢后的驕傲,敬酒時對待任何人都是恭恭敬敬,不會說誰有錢就格外照顧,所以他在村裡的口碑很好。
隔了一天,我沒打算去和劉叔吃飯,畢竟也沒有那麼熟,但是我爸跟劉叔通電話,劉叔跟我爸說也要我一起去。盛情難卻,我就和老爸一同到了劉叔家,喝了一會茶,劉叔起身說道:「我說,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動身去市裡的一家飯店吧,我在哪裡定了房間。」
其實這在外面很常見,但是在村裡人們還是覺得在家裡吃飯更能體現對客人的尊重。畢竟劉叔和我爸從小穿開襠褲長大的,就不計較這些了。而且外面的飯菜更香甜,重要的是吃完飯就可以抬屁股走人,不用再收拾碗筷了,這多方便省心,我個人更傾向於在外面招待客人。
到了飯店,我接過劉叔從後備箱拿出來的大瓶可樂雪碧。跟隨在劉叔後面,飯店還算高級,裡面的裝潢很考究,一進門就可以看到,正沖大門的超白魚缸,裡面有八條白的龍魚,還有一條彩色龍魚,鱗片折射出的光很引人注目。跟著劉叔進入了一間不不大不小的房間。因為是提前預定的,所以菜已經準備好了,入座之後,我就一聲不吭的吃著飯桌上吃不完的飯菜。靜聽著劉叔和老爸敘舊,都在調侃對方幼年做出來的糗事,拿尿和泥巴這種事更是要展開細講。談著談著就談到我這裡來了,我有些措不及防,從小我並沒有和這個劉叔叔有太多的交集,只記得每年他過年回來的時候老爸就會攜著一瓶平時不捨得喝的酒,興沖沖的跑去。
「小李啊,聽你爸爸之前沒少說過你,是個好孩子。今年大學畢業了,有什麼打算嗎。看看劉叔叔能幫上什麼忙。」酒喝的挺多了,他們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哈哈,劉叔,我還沒有什麼打算呢。」我也就只會順著話茬說下去,跟對陌生人那樣客氣。
「你上的那個大學我聽說過的,挺厲害的,我要不給你張羅一份適合的事先干著。」他還是很有耐心的向我說著。
「好啊好啊,劉哥。你就幫著孩子尋件事做做吧。兒子啊,這是咱自家人,不用客氣。」他們兩個笑著一同碰杯飲酒。
「好的,劉叔叔。」我還是有些不適應,堅持著那份小心翼翼。
大家喝得差不多之後,就由我開著車回家了,因為我一直喝的飲料。直接開到我家了,等劉叔酒醒了再自己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