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洗完碗之後從廚房出來，藍桉已經窩在沙發上安靜地看著電視。

聽到了江余淮的腳步聲，她扭頭看向他。

「江余淮，我們分手吧。」她聽見自己再一次說。

江余淮的身子似乎晃了下。

「為什麼呢？是因為你的手嗎？我......我可以養你的，別分手好不好桉桉？」

到了最後，他的語氣已經帶上了一絲乞求。

藍桉閉上了眼睛。

「江余淮，我是認真的，咱們......分手吧。」

再次睜開眼，早已經是一臉平靜。

江余淮定在原地，他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他感覺心口一陣陣的痛。

「江余淮，我是個有著勞動力的人，我不能說服自己放棄一切去心安理得地接受別人無條件的付出，我做不到，也不想做到。小提琴是我一生所熱愛的東西，我不能放棄它。」

江余淮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伸手攥住她的衣服，似乎他只要不鬆手，藍桉也便不會離開一樣。

他聽見藍桉接著說，「江余淮，其實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但是我不能因為情情愛愛放棄自己的人生與事業，況且我現在手還出了毛病，這對我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他感覺到藍桉的手在微微顫抖。

下一秒，她的手抽了回去。

「桉桉......」他啞聲說著。

江余淮的眼眶紅了。

「江余淮，我想.......我們需要分開一段時間，好好冷靜一下。」

江余淮看著她，眼裡閃過一絲痛苦，卻還是慢慢開口說：「好。」

這是他最後的體面。

他不能在心愛的女孩面前失了風度。

藍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了他，更咽道：「江余淮，希望你以後.......萬事順意，平安喜樂。」

一滴清淚順著臉龐流下。

萬事順意，平安喜樂。

多諷刺啊。

他也只能回抱著藍桉，「你也一樣。」

聲音卻是說不盡的沙啞。

......

藍桉走了，帶走了這個家裡屬於她的一切。

也帶走了江余淮的心。

江余淮看著這個原本熟悉無比的家，卻頭一次感覺是如此陌生。

家裡突然變得很冷清，空蕩蕩的。

他麻木地回到卧室。

床上擺著一本影集。

什麼時候放在這的呢？他記不清了。

影集里是他和藍桉的照片。

照片里，他們開懷大笑。

相機將他們最真實的一面呈現出來。

只是回憶罷了。

物是人非。

他又走到儲物間。

儲物間里有一把做工精緻的小提琴，它被主人用心地裝好，擺在架子上。

小提琴盒裡有著一張紙條：

送給最愛的桉桉的禮物。

江余淮輕輕摸著小提琴，沉默不語。

他想，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份禮物送給藍桉。

他給她發了無數條消息，卻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仍是不死心地給她打電話，電話那端卻只是不停循環著一句話「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他站在柜子前，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窗邊留下的泡桐花風鈴依然叮噹作響，熟悉的人卻早已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不見。

那把小提琴最終還是沒有被送給他心愛的女孩。

它被主人擱在了儲物室，落滿了塵埃，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