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朱門酒肉臭

「你有什麼事嗎？」那名收了老者什麼東西的衙役停下了腳步，轉頭沖著幽爽冷冷地說道，眼裡充滿了不耐煩。

「我哥他想說各位大人慢走，他說話結巴，我怕他說話惹了各位大人不高興。」那名少女一手捂著幽爽的嘴，一邊笑著跟幾名衙役說。說完扭頭沖著幽爽瘋狂的眨眼睛，彷彿有沙子吹進去了一樣。

但是好在幽爽也不是那種沒有眼力見的人，點了點頭，讓那名少女將手拿開。

「各……各……各位……大大大……大人……各位大人，慢……慢慢……慢走！」

那幾名衙役嘲笑的看了幽爽一眼，幽爽的話還沒說完，幾人就走了。

見挑事的人和衙門的人都走了，四周的看客也都慢慢散了，街道上又恢復了正常的車水馬龍。

「少俠！剛才好險啊！還好你看懂我的意思了！不過總之謝謝你了。」那名少女朝著幽爽施了個抱拳禮。白髮老者也走過來沖幽爽拱了拱手。

幽爽心裡想，誰懂你意思啊！你的眼睛眨成那個樣子，我都想給你吹吹！但幽爽嘴上還是笑笑應了下來。

「不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可是剛才衙門的人來了后，你們怎麼……」幽爽話還沒說完，又被少女捂住了嘴。

「少俠幫了這麼大忙，也不請少俠進去喝碗水歇歇腳，一點禮數也不懂。少俠裡面請！」老者不由分說的推著幽爽進了藥鋪，隨後連倒在地上招牌都不管，直接掛上歇業的牌子，關上了大門。

三人來到藥鋪之內，老者安排幽爽進入藥鋪後院的石桌落座，又吩咐那名少女看茶，這一老一少對面而坐，話匣就此打開。

「容老朽再次謝過少俠救命之恩，看少俠行事，想必不是這坤木城之人吧？若剛來此處無落腳之處，老朽這藥鋪還有客房空著，還望少俠不要嫌棄。」老者說著便又要站起身行禮。

幽爽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這位老者一個勁的向幽爽表示感謝，反倒把幽爽給弄得不好意思了。連忙拉住老者的胳膊，將老者按回座位。

「老先生不必多禮，都是我應該做的。不過那群混混為何欺負您家？那何飛虎是何人？而且最主要的是，那何飛虎怕衙役也就算了，您為何也怕這衙役？」幽爽心裡滿是疑惑，這藥鋪明明是正規生意，何故懼怕官府呢？莫非黑吃黑讓我給摻和了？

幽爽看著老人的眼神中不覺多了幾分疏遠。

那名老者也是活了大半輩子，行醫問葯，市井之人不說全都見過，也認得八九。從幽爽的眼神里就讀懂了幽爽的顧慮。

「少俠莫要多慮，老朽三輩在這坤木城行醫問葯，救死扶傷無數，從未收過任何昧良心的錢，不是老朽自吹，在這坤木城內，老朽倒還有點名望。但這十年來，隨著那群妖族越來越張狂，越來越多的城池失守，那些城池的人慢慢向西邊聚集，這裡面包括災民，也包括一些大家族。其中有一家趙家，去年進入的坤木城，趙家乾的本就是草藥生意，因為有親戚在朝中，所以在這也恃權傲物，還壟斷整個坤木城七成的藥材，甚至整個壟斷了整個坤木城的妖丹，即使現在坤木城外全是妖獸，我們其餘藥鋪也很難從趙家搶到。半年前甚至開始對坤木城中其他原本行醫之人威逼利誘，退出坤木城或者為趙家賣命。若不是老朽家三代攢下來的家底和聲望，此刻怕也已經是和那些人一般下場了。」

幽爽聽著，手中攥緊了拳頭，從小的流浪生活，讓他最恨這般不公。

「那官府就不管嗎？這可是坤木城，離聖上所在的長安城只有三日的路程。」

只見老者連聲嘆息，撫摸著發白的鬍鬚說道：「官府？官府巴結還來不及呢。坤木城雖離長安城僅三日，但畢竟不是天子腳下，再加上妖族肆虐，武國危難，聖上和各位大臣都在為這事操勞，哪裡抽的出精力來管這些。而那群官府的人也都明白這些，自從東邊的崇明城和天寶城失守之後，整日玩忽職守，官商勾結，只知道利用權利斂財……」

「啪！」

幽爽一掌拍在石桌上發出巨大聲響。

「這群狗賊！」

結果卻把面前的老者嚇了一跳。

「少俠息怒，民不與官斗。這也是剛才小女失禮捂住少俠嘴的原因。」

幽爽見自己失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慢慢地坐回座位上。

「老先生，我想參軍，斬妖除魔，如果我能在軍中升個一官半職，這坤木城，我管得了嗎？」

老者搖了搖頭，說：「少俠一心為國，老朽甚是欣慰，可單憑少俠一人，這事，管不了。另外我也希望少俠不要去管。」

「為何？」幽爽不解。

老者慚愧的笑了笑，說道：「還望少俠不要笑我，老朽老來得子，膝下僅這一女，又因天資太差無法修行，找先生算來，壽命也只剩三旬，身體也日漸衰老。少俠如若去管，除非能迅速的解決此事，否則必定召來報復，而少俠已是金丹之境，即使面對元嬰也有力自保，到時趙家和官府的報復無處發泄，那又將是誰來承受呢？」

幽爽默默地低下了頭，他很清楚，今日一事，已經徹底與這對父女扯上關係，如果自己管了之後發現事情超脫掌控，自己一心想離開坤木城那便無人能阻攔的住，但他們呢？

老者見幽爽此態，連忙安慰道：「少俠不必如此，是老朽自私了，如果能解救這坤木城的百姓，老朽就算獻出這條命又如何？只是可憐我那夕兒，她才十四……」

幽爽今年才十六，這老者怎麼看都得五十往上。幽爽那點城府在老者面前根本不夠看的，內心那點心思全被老者看透了，此刻心中充滿了對老者的敬佩。

「老先生不必自責，解決問題的方法又不是只有一個，我們從長計議。」

此時那名叫夕兒的少女端著茶回到了院中，將三杯茶放到了石桌上，自己也坐在了另一個凳子上。

「你們在聊什麼呢？」夕兒好奇的看著老者和幽爽。

「沒什麼沒什麼。」幽爽心中只覺得尷尬。「對了老先生，那何飛虎又是何人？還有您剛才說的妖丹……」

「那何飛虎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夕兒開始給幽爽連說帶比劃的講述何飛虎的罪行，但幽爽聽下來，也只覺得何飛虎只是普通的地痞流氓，甚至還有點講義氣。

老者淡淡一笑，沖著幽爽說：「少俠切莫當真，小女說的嚴重了。這何飛虎是何家的獨苗，但何家家道中落，何飛虎可以說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大的。在趙家來之前，何飛虎其實也就是在街上閑逛，收收保護費之類的，並且他也並不是那種拿錢不辦事的主，我聽幾個老闆說，只要給他交了錢，如果出了事，擺平效率比報官還高。只可惜趙家來以後，官商勾結，不僅莫名的多徵稅，並且受傷治療也只讓去趙家的醫館，但趙家的醫館治療費用令人咋舌。而何飛虎乾的又是這行，哪裡有不受傷的道理。老朽說句心裡話，老朽認為這何飛虎打心眼裡不壞，只是……哎……造化弄人啊……」

老者長嘆了一口氣。

「至於那妖丹，是金丹境以上的妖獸在體內孕育的靈核，也是煉製修為丹藥——精元丹的重要材料。」

「精元丹？修為丹藥？我怎麼沒聽說過？」幽爽一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