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事後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陳力感到臉上痒痒的，像是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在自己臉上撫動。

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嫩得可以掐出水的小臉緊緊湊在自己面前，正嘟著一張小嘴往自己臉上吹氣，小嘴張合之間，隱約可見粉嫩的小香舌。

見到陳力突然醒來，小丫頭似乎吃了一驚，身體猛得往後一縮，卻忘記了她半個身子正趴在床邊，頓時「唉呦」一聲滾到了地上，模樣煞是嬌憨可愛。

「噗哧。」陳力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丫頭悻悻從地上爬起來，氣惱得瞪了一眼陳力，嘟囔道，「人家好心給你吹氣，你還笑人家，真是個壞人。」

「下次我一定不笑。」陳力強忍著笑意應道。

「呸呸，烏鴉嘴亂說話，才沒有下次呢。」小丫頭趕緊朝地上呸呸兩聲，拉過凳子坐到床前，卻沒有真的氣惱，反而一臉正容看著陳力，認真說道：「壞人，謝謝你。」

陳力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笑容收起，將小丫頭攬到面前。

「不用謝我，以後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們，我保證。」撫摸著小丫頭柔順的頭，陳力溫柔得說道。

「不，一定要謝你，謝你救了小兔兒，更謝謝你救了姐姐。」小丫頭一臉堅持，道完謝后，卻又認真道，「可是不許再有下一次了。那天姐姐把你背回來的時候，你全身是傷的樣子，嚇壞小兔兒了。」

「恩。」陳力看著小丫頭認真的小臉，輕聲應道。

不管是下次，還是下下次，無論有多少次，只要還有人試圖傷害你們，我一定還會做同樣的事情，這是我的承諾！

「小丫頭為什麼要給我臉上吹氣？」

「上次小兔兒磕破了膝蓋，姐姐就往傷口上吹氣，說這樣好得快。」

「啊？我臉上有傷口嗎？慘了，要是毀容了可怎麼辦。」

「傷口倒沒有，不過壞人你的臉腫得跟個豬頭似的，嘻嘻。」

「喂，小丫頭你這是在笑話我嗎！看我的無敵撓癢**。」

「唉呀，癢死了，壞人你停手，人家錯了，嘻嘻，快停手嘛～～」

......

陳力昏迷了三天，這三天里，天蓬被殺的事情震動了整個天庭。

單就天蓬被殺一件事，雖然也是大事，但還不足以達到整個天庭震動的程度。掌管三十六萬天兵天將的天蓬元帥，名頭雖然聽起來響亮，論起在天庭的地位，其實不過中等。

但當天庭諸仙，搜遍因果，卻探查不到誅殺天蓬的兇手時，天庭震驚了。

兇手竟然可以斬斷三界因果，這樣的事情，對滿天仙佛來說，簡直是不可想象。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只有佛祖如來、道宗元始天尊等寥寥數人，可這樣的人物，又怎麼可能出手誅殺天蓬。天蓬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小卒，即便是這幾位出的手，也完全不需要隱瞞。

為了找出兇手，元始天尊甚至親自施展大神通，尋回天蓬還沒完全消散在天地間的半縷殘魂，從中搜取到的記憶，也只停留到打飛陳力的那一刻，後面竟是一絲影像全無。

不過天蓬被殺的事情雖然驚擾的漫天仙佛惴惴不安，陳力三人的嫌疑倒是早早就被排除了。

現場的戰鬥痕迹顯示，兇手的實力至少在天蓬之上，而三人之中，嫦娥與白兔完全沒有戰力，根本不可能會對天蓬造成丁點傷害，陳力的戰力也不過比前面兩人高出一線，在諸仙眼裡，並沒什麼差別。

天蓬在元始天尊這樣級別的仙佛面前如同螻蟻，而在諸仙看來，陳力在天蓬面前又何嘗不是螻蟻一級。

尤其是天蓬殘魂里記憶的畫面，又正好對證了陳力身上傷勢的來源，於是陳力這個誅殺天蓬的真正兇手，就舒舒服服得在廣寒宮昏迷了三天。

在他醒來的時候，他的身份從增長天王麾下天兵，自動轉職成為了廣寒宮伐桂小勞工一名。

......

走出屋子，就看到院落一側，嫦娥仙子窈窕的身影，隨著鞦韆，來回輕輕晃動。

見到陳力出來，嫦娥停住鞦韆，也沒有站起來，只是坐在鞦韆上，靜靜的看著陳力。

「我幾乎已經忘記了快樂的感覺，可當你出現在門口，救下小兔兒的那一刻，有些事情，好像從此徹底改變了。」嫦娥摩挲著鞦韆的繩索，臉sè平靜的敘說著，「這鞦韆原本是小兔兒來這裡的第一天做的，多少年過去了，其實從來都沒有人坐過。」

陳力聽著，沒有說話。

「這裡，廣寒宮之外的這裡，我曾經以為無比熟悉的這裡，那天，真的好陌生。」

「有個人給我吟誦了一詞，我以前從來沒有聽過，真好聽，我好想再聽一遍。」

「小兔兒差點就死了。」

「我好害怕，我什麼都做不了。」

「有個人好無賴，眼神sèsè的，可我好像並不怎麼討厭。」

「我不喜歡給人跳舞，為什麼我只能給人跳舞，我討厭這些。」

「以前的我是個什麼樣子，我想不起來了。」

「廣寒宮好冷清。」

「我不是什麼仙子，我不要當什麼仙子。」

「那個人好可怕。」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他的樣子好可怕，好可怕。」

陳力把顫抖著的嫦娥擁入懷裡，緊緊得抱著她，只說了一句話，「你失去的，由我來給你。」

嫦娥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