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想要逃走嗎
與此同時,會議室。
以賽將自己的研究報告攤開放在眼前人面前的桌子上。
「這個家族應該也是看重了她的血液?他們帶她走,恐怕只是想讓她過去,對她的血液進行檢測,看一看她體內蘊含的力量是否可以通過血液進行傳播,傳播到其他物體之上。」
「我進行過一次大規模的大數據實驗,上至天上飛鳥,下至地里爬蟲和水中的魚,所有被迫灌進她血液,而那些動物全都是身體爆炸而亡,無一例外。」
「若是說血液血型不相同,不融合導致死亡也不至於爆炸,也就是說她血液里蘊含著一股能量,而那股能量只有以她的身體作為容器的時候才可以平息下來。」
其實這個實驗是坐在沙發上的人安排做下去的,耗資很大,投入量也很大。
其目的不過就是為了尋找她是否有替代品。
因為她一旦有替代品,或者某些東西得到了她的鮮血,便能繼承她的力量,那麼她會很危險。
一旦落入心懷不軌之人的手中會生不如死。
他清楚這些事情,於是便讓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將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生物全都實驗了一遍,尋找那個唯一可能傷害住她的生物。
投入量越大,尋找到的生物越多,否認掉的生物越多,她就越安全。
是都這麼多年來,他對他一個潛在的保護。
以賽說著解釋道:「這就是我推測為什麼她不會有性命危險,因為他們不捨得。」
沙發上的人沒有回應,算是默認了他的推測。
這樣強大的力量,怎麼可能捨得?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想讓其他女僕混進來來勾引她逃跑。
剎那間,以賽看著窗外。
那個毫不知情的白色身影。
他看著那個身影,只是覺得略有些可惜。
這樣一個聰慧的丫頭,遇上了他這樣的怪物,也真是可惜了。
這就是那個女僕所謂的暗中溝通的信物。
蘇白曦將那塊徽章握在掌心之中——一切都猶如那個女僕所描述的這樣。
看樣子這或許是真的一個機會。
她可以逃走的機會。
很多年以後,蘇白希再回想到這件事情總是很錯愕,也很驚訝。她甚至完全都沒有想起來過自己怎麼會這樣輕而易舉的騙過眼前人。
直到很久以後一次私人聚會,以賽私下裡對他講那個人他平日里看起來散散漫漫,其實不過是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因為什麼都有了,什麼都見過了,所以什麼都看淡了,什麼也都無所謂了。
他此生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東西,包括金錢,名譽,地位,應有盡有,已經完全站在了最高點,所以對,這世界上所有東西都已經無所謂了。
只有她除外。
片刻后。
終於下定決心的蘇白曦到了女僕前來叫她吃飯的消息,她漫不經心的在長廊上走著,心裡彷彿被壓了千斤石。
辛甜的事情她不知道該怎麼去管控,但是鬧到今天這一步讓她差一點被全網網爆,她確實有些不甘心,也不舒服。
以至於她走路都有一些心不在焉的,完全沒有看到眼前多出來了一個黑影。而後就在瞬間,一頭直挺挺地撞在了眼前人的胸膛上。
她撞的後退兩步,抬頭,那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心裡慌了一下,趕忙後退一步,眼前人到並未責怪她這件事情,而是摟著手臂問道:「今天看起來心情怎麼這麼不好?」
陰差陽錯的,明明知道這件事情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但是蘇白曦仍舊注視著眼前人,開口。
「我和辛甜到底誰更漂亮?」
對面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她竟然會問這個問題,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立即回答。
「你更漂亮。」
蘇白曦眼裡有光。
「為什麼?」
她追問道:
「難道不應該是辛甜更漂亮嗎?她比我更年輕,笑的更甜美,嘴巴也甜,更會比我哄男人。」
眼前人一臉茫然。
「辛甜是誰?」
剎那間,蘇白曦只覺得自己對眼前人似乎有點無語——鬧了半天,他們兩個人說話完全不都不在一個頻道上。
不過也有那麼一瞬間,她心裡閃過一絲微微的愉悅。
她說不清楚這個愉悅感到底在哪裡,但是她覺得很快樂。
她繼續追問。
「你都不知道她是誰,你怎麼知道我更漂亮?」
眼前人不加思索。
「因為在我眼裡你是最漂亮的,沒有人比你更漂亮。」
說著他繼續問道:「辛甜是誰?」
蘇白曦想了想。
「一個電影明星。」
眼前人輕笑一聲。
隔著這樣近的距離,她甚至都聽出來了他的那個笑聲不屑。
「區區一個電影明星而已,你又何必和她較那個勁兒。」
就在這句話出口的那麼一瞬間,蘇白曦的心沉入了谷底。
是的,她當時就不應該對眼前人抱有任何希望的。
眼前人活了上百年了,什麼風風雨雨都見過了,對於那些感情用事的小打小鬧,早就已經赤之以鼻了。
況且他本身就是以絕對的冷靜決斷殺伐而出名,每一次做決定都是以利益最大化來進行考慮的,又怎麼可能會因為他這一點小打小鬧而傷筋動骨?
就算是辛家其實不算是一個什麼大家族,對於他而言,稍稍動動手指就可以輕鬆解決掉的家族。
就算是她不開心,差一點都要被氣哭。
蘇白曦低著頭,沉默片刻,終究是鼻子一紅,淚水從眼角落了下來。
眼前人驚訝挑眉。
「怎麼了?怎麼哭了?」
聲音很是驚訝,對她受到的委屈完全是不理解。
蘇白曦沒有直接回應,而是抬頭在他胸膛蹭了蹭。
眼前人似乎很享受她的主動,抬手撫摸著她的頭。
「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乖?這可不像你啊.......」
他說著低頭吻上了她的頭頂。
蘇白曦收攏了自己心裡的情緒,笑著回吻。
「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怎麼能不乖一點?」
眼前人眸子里閃過一絲笑意,低頭輕輕吻上了她的額頭。
「吃飯了。」
他說著拉著她的手,「一會就涼了。」
蘇白曦乖乖地跟在了他的背後,沒有反抗。
直到坐在餐桌旁邊了,男人隨意撇了一眼,便定住了。
蘇白曦低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趕忙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一下——剛才因為辛甜的事情,她心情不好,以至於忘記了穿鞋子。
該死的。
她在心裡暗罵一句——旁邊人最討厭她光著腳走在路上。
因為會受涼,他大半夜還要陪在她身邊守著,很耽誤他工作的。
身邊人頓了頓,示意旁邊人再重新拿過來一雙鞋子,提在了手中。
「記得穿鞋。」
他摁在他的肩膀上,讓她坐了下來。
蘇白曦低頭。
那雙毛絨拖鞋不是她房間內的那一雙,應該是備用的。
純白色的小兔子耳朵是用天鵝絨織出來的,一看就很暖和。
她從小就生活在實驗室里,每天睜眼閉眼,就是那些冰冰涼涼的實驗儀器,那些慘白的冷光傾瀉下來,冷的徹骨。
而這些儀器平時又經常在他身上做各種各樣的實驗,讓她疼,讓她難受,以至於她從小就很討厭那些冰冷的東西。
也因此對於這些毛茸茸的顏色溫暖的東西更偏愛一些——這些東西更能讓她感受到溫暖與依戀。
蘇白曦低頭,看著男人單膝跪在自己面前,替自己將鞋子穿好,睫毛微顫。
整個城堡上下其實都鋪著天鵝絨地毯,而負責衛生起居的管家女僕們穿著的鞋子也都是室內的,鞋底極為乾淨的,也因此就算是她光著腳踩在上面也是很暖和的。
她剛來的時候地面上一直都是大理石板磚,後來見到她總是喜歡洗完澡以後從浴室里出來,光著腳走向自己的房間,這才令人在地板上鋪滿了一層厚厚的天鵝絨毯子。
所以對她而言,其實穿不穿鞋子都是一樣的。
但是他總是會很介意這件事情——因為據說光著腳,更容易引發宮寒——她曾經有很嚴重的宮寒,他老人尋醫問要了好久才調理回來。
當晚。
看著桌上亂攤著的文件,伊賽挑眉。隨手從桌上拿起一張,看了看,他越有些驚訝。
「你怎麼突然對電影行業干起了興趣?」
「這可不就是前幾天鬧的那個費沸揚揚的小明星嗎?」
卓梵聲音漠然,掐著自己的精明穴。
「區區一個小明星,父母也都不是什麼高官,想要為難起來倒也一如反掌。」
以賽坐在沙發邊緣處,追問。
「怎麼你打算替她處理?」
沙發上的人聲音很輕。
「那倒沒有必要這些事情.......」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直接道:「給她一點資金,讓她自己處理。」
別人打了她一巴掌,他的選擇便是教會她如何重新打回去,而後讓她自己打回去。
以賽默然。
果然不出他所料。
其實這個選擇才是更符合身邊人平日里的作風。
當年小丫頭哼哼唧唧的,想要拿一個大學學位,表示別的同齡人都有,她也想要。他們都勸說他這樣聰明的姑娘,一旦見識到了更廣闊的天空,肯定是會飛的更高。
一旦拿到學位,走上一個高處,就絕對不會再拘泥於他身邊了。到時候她一旦有了自己掙錢的能力,一旦不像是一棵兔絲子草纏繞在他身上只能依靠他而活,那麼她一定會有二心。
離開他去尋找一個普通的人類,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算是他強行干涉,也很難以再次成功——翅膀硬了,想要再折斷真的很難,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讓他養出來。
但是他還是同意了。
小姑娘遲早要離開,這是他們所有人都預料之中的事情。
到時候,她也一定會有自己的小心思,更加難以掌控,甚至可能會和其他普通人類產生男女情愛關係。
那個時候她既有自己的能力,也有自己的資本,更有自己的手段往高處飛,再想斬斷她的翅膀很難。
他教會她的,永遠都不是讓她只知道依靠,成為自己的一個籠中鳥。
只是他提前強調了,她每一個學期必須要回來看一看。
並且不許在外面和任何普通男性人類產生男女情愛關係。
否則見一個他殺一個。
這是他唯一一個定下來的硬性規定。
學費他可以出,但是推薦性課外活動以及申請等一系列的活動都需要她自己一個人面對,而他只負責交錢。
小姑娘欣然接受。
到最後她竟然也能在世界極為頂尖的大學里申請到一個學位,第一年還依靠著他而活,第二年就因為獲得了教授的稱讚而得到了獎學金以及助教身份,平日里幫教授負責課外內容還能拿到一筆補貼。
也就是說第二年,她完全可以離開他獨自生活。
但是每一年的假期,她依舊會乖乖回來,陪在他身邊。
如果一定要說什麼硬性干涉的話,那麼他唯一一個硬性干涉也就是當她拿到學位證畢業了以後,選擇要去世界頂級投行進行數據分析報告的時候,他出手了,動用關係,將她調回了自己身邊,讓她留下來替自己處理數據分析。
儘管他是總領導,但是卻從來都沒有插手過她的事物。
沒有她要求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她獲得的每一個榮耀,每一個獎項,都是完完全全憑藉著自己的實力。
所以血族之中,很多人懼怕蘇白曦。
與其說是去怕蘇白曦背後的人,倒不如說是她本身就是一個極為優秀的存在。
以至於所有人一旦提起來,他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女人實在是過於優秀,聰明。」
對她的敬佩是由她本身產生,而不是憑藉外物。
也因此,到後來蘇白曦捅他的那一刀子,他們所有人倒也沒有幾個驚訝的。
念及此,以賽輕聲問道:「後悔嗎?」
與此同時,房間內。
蘇白曦坐在床上開始默默地規劃。
女僕走以前告訴他,她還需要在這裡待上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以後便是血族的慶功宴。
這個宴會是一年一度的,因此舉辦的時候是很盛大的,絕大多數血族都要參加,就算是留下來防守的也就那麼幾個象徵性的看一看結界而已。
作為血族界裡面最為強盛的,也是最為主要的一個族群,想要在夜色偷襲他們,確實是一個不明智的選擇。
因此那天的防守一定會很薄弱。
對她而言也是最好操作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