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你那個養兄病得不輕。」
肖家的晚宴定在下午六點。
距離晚宴開席還有二十分鐘時,賓客已經陸續到齊,肖讓作為今晚宴會的主人公,端著酒杯四處穿梭,和進門的賓客們寒暄客氣一番后,才上了二樓。
這裡是肖讓特意安排的場地,狐朋狗友群里的好友們都提前已經到場,就只差一人沒到。
「串兒,你不是說喬南要來嗎,怎麼都這個點了還沒見人影?」肖讓在錢川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在群里艾特喬南。
「剛打了電話,說路上堵車,馬上就到了。」錢川回了一句,扶著欄杆朝一樓大廳張望:「鍾時亦到了么?」
肖讓指著右邊:「喏,那兒呢。」
錢川定睛看去,就見大廳右邊,穿著銀灰色西裝的鐘時亦正端著酒杯和人交談,一頭銀髮囂張奪目。兩年過去,鍾時亦有了些變化,但變化又不是那麼大。
「還和以前一樣啊,孔雀開屏都沒他騷氣。」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大廳里忽然騷動起來,男男女女都看向大門方向。
錢川順著動靜看去,嚯了一聲:「總算是到了。」
肖讓也看見了,牙酸地「嘖」了聲:「這麼隆重?我就隨便過個生日,倒也不必這麼給面子?」
——喬南在侍應生的指引下走進大廳。
他今天穿了一身GUCCI高定晚禮服,貼身剪裁完全展現了他的優點,腰細腿長,身姿雅美。短髮精心修剪過,長度剛剛到耳後,平時隨意垂落的劉海用髮膠梳了上去,露出精雕細琢的眉眼。
他原本就生得出挑,不刻意打扮已經足夠抓人眼球。眼下迎著燈光步步走來,幾乎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聽見動靜也擠過來趴在欄杆邊看熱鬧的好友們噓聲道:「老肖你可有點逼數吧,沒看見喬南滿臉都是殺氣,怕是提著刀來的。」
「你們有沒有覺得喬南這身有點眼熟?」錢川想起什麼,忽然倒抽了口冷氣:「我要是沒記錯,打斷鍾時亦腿那天,他也差不多穿得這麼一身吧?」
肖讓草了一聲,趕緊往樓下跑:「不行,我得下去看著。」
喬南迎著眾人的目光進門。
這樣的情景對他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從侍應生手上的托盤裡端了一杯酒,喬南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迎上前和肖家父母還有認識的長輩們問好。
他長得討喜,嘴巴又甜,不僅招同齡人喜歡,長輩們也喜歡拉著他多說幾句話。
等喬南脫身出來時,就見肖讓和錢川帶著一票人呼啦啦衝到了面前。
尤其是肖讓,防賊似的盯著他。
喬南將提前準備的生日禮物遞給他,撇了撇嘴:「生日快樂。我又不是來砸場子的,你們這麼緊張幹什麼?」
兩人關係好,肖讓也不跟他客套,拆開包裝看了一眼,立即喜笑顏開地搭上了他的肩:「這款表我到處找人收都沒收到,你從哪兒弄來的?」
肖讓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收集手錶,尤其熱衷一些限量款。喬南送他的這款理查德RM011亞洲限量五十枚,他已經託人到處收了小半年了。
「讓我哥幫忙找的。」提起裴敘,喬南不高興地抿了下唇。
肖讓沒注意到,他喜滋滋將手腕上的表取下來,換上了喬南新送的,壓著聲音說:「就沖這塊表,今天你要打斷鍾時亦哪條腿,我都替你按著。」
「那你不得被你爸吊起來打。」喬南在他肩上錘了下,一群人勾肩搭背上了二樓。
遊離在人群之外的鐘時亦遠遠看著他,眼裡閃過驚艷,下意識就想跟上去。
但腳剛邁出去,緊接著又想起什麼,臉色變了變,頓住腳步,低低罵了一句。
……
喬南和肖讓一群人在二樓喝了一輪。
肖讓酒量極差,一喝酒就容易上頭耍酒瘋,喬南實在受不了他那個瘋勁兒,把人甩給錢川偷偷溜了出來。
他去洗手間洗了把臉,下樓去花園透氣。
肖家的別墅是新中式風格,花園也建得古色古香,他正準備找個涼亭吹吹風,結果好巧不巧就和往回走的鐘時亦迎面撞上。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鍾時亦目光落在他泛著紅潮的臉上,頓時就移不開了。
喬南皮膚很好,白而細膩,在燈光下如同上好的瓷器一般。此時一層薄薄的紅暈蔓延開,就像白瓷面上暈開一點粉,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勾人。
因為喝酒的緣故,他脫掉了西裝外套,只穿了件薄薄的夏款長袖襯衣。復古款式的白襯衣面料垂順,襯衣立領緊緊貼著修長的天鵝頸,下擺則順著窄瘦的腰部線條收攏,扎進西裝褲里,用一條和褲子同色的小牛皮皮帶扣住,愈發顯得身姿修長纖細。
鍾時亦看得面紅心跳,吞咽了一下,再開口時不知怎麼就緊張起來:「喬南,好久不見。」
喬南微微仰著下巴,上上下下掃視他,最後目光落在了他的右腿,用一種遺憾的口吻問候:「你的腿好了啊?」
鍾時亦心裡的小鹿一下就撞死了。
他還注意到喬南今天的穿著和兩年前那次很像。看他挑釁的神色,顯然是有意為之。
「都兩年了,你不用那麼記仇吧?我又沒親到。」
鍾時亦說起這茬心裡也不爽,他當時也沒真想把人怎麼的,就是第一次和人表白,喝了點酒壯膽。誰知道喬南聽完半點猶豫都沒有就給他拒絕了,他自尊心受挫,又覺得喬南可能是害羞,就想用點手段讓他認清自己的心。
誰能想到喬南看著乖乖巧巧、脾氣好的跟兔子似的,卻他媽下手這麼狠。
都怪這張臉長得實在太有欺騙性了。
都他媽被人打斷了腿,他再看見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鍾時亦雙手抱懷,露出玩世不恭的笑:「你不會以為我真就怕你了吧?要不是裴敘——」
話剛出口,他又急忙打住改口:「我那是沒跟你動真格的。」
「裴敘?」喬南立刻抓住了重點:「這裡面還有我哥什麼事?」
他和鍾時亦的衝突是沒有告訴雙方家裡的。
喬南雖然下手狠了點,但鍾時亦到底理虧在先,進了醫院也只說是自己摔得。喬南則是父母長期不在家,他又不想讓裴敘知道這點破事,就也沒有說。
所以他從來不知道鍾時亦竟然和裴敘還有過交集。
「你自己去問唄。」
提起裴敘,鍾時亦表情一陣扭曲,想起那個瘋子的手段,他眼角抽了抽,下意識退後一步離喬南遠了點。
只是到底心有不甘,臨走之時他又回頭道:「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那個養兄表面看著斯斯文文,其實病得不輕。你要是聽勸,最好離他遠點。」
說完也不等喬南回答,就大步流星走了。
這人簡直莫名其妙,喬南瞪著他的背影罵了一句:「我看你才有病。」
鍾時亦很快就跑得沒了影,喬南也沒了心情吹風,他靠著走廊柱子站著,拿出手機點開和裴敘的聊天界面。
半個小時之前裴敘發來消息,讓他少喝點酒,要是玩得太晚就讓王叔來接。他沒有回。
「你到底在鬧什麼彆扭。」喬南用食指戳了戳他的微信頭像,不高興地小聲咕噥。
微信頭像自然不會回答他,喬南跟自己較勁了半晌,還是轉身回了二樓,把醉醺醺的錢川拉起來,撿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機塞進他手裡:「給我哥打個電話,就說我喝醉了,讓他來接我。」
「蛤??」被酒精麻痹了大腦的錢川艱難地理解他的話,大著舌頭道:「你……怎麼不,自己打?」
「要你打就打,問題這麼多。」喬南不高興地踢了他一下,催促道:「快點!」
錢川只能按喬小少爺的要求給裴敘打電話。
他其實是有些憷裴敘的,之所以存了裴敘的電話,還是因為喬南的關係。
電話很快接通,裴敘客氣的聲音傳出來:「錢二少?是南南有事嗎?」
「喬、喬南讓你來……接他。」錢川實在喝得太多,腦子也不怎麼靈光,一張嘴就差點把喬南賣了。
喬南憋著氣惡狠狠踩了他一下,錢川才轉了個彎:「他、他喝多了。」
「知道了,你們還在肖家嗎?我馬上過來。」裴敘沒有猶豫地應下來,確認了地址后就掛斷了電話。
喬南輕輕吁出一口氣,桃花眼亮晶晶,他哥果然還是在乎他的。
錢川稀里糊塗把手機屏幕給他看:「喏,打完了。」
喬南把手機塞進他上衣口袋裡,將人推到沙發上坐著:「知道了知道了,你繼續睡吧。」
之後他就找了個乾淨的沙發坐好,玩著手機等裴敘來接他。
四十分鐘之後,裴敘就到了。
喬南在二樓看見他被侍應生引進來,立刻倒在沙發上裝醉。
裴敘被侍應生引上樓時,就見喬南側著身體蜷縮在沙發里,像是睡著了。
他走上前,蹲下身輕輕叫他:「南南?」
喬南迷迷糊糊睜開眼,半晌才認出他來,軟著聲音叫了一聲「哥」。
裴敘被他叫得心頭髮軟,托著他的背將人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裡:「車就停在門口,還能走嗎?」
喬南自然是走得動的,但他不想走。
他醉醺醺往裴敘懷裡蹭,咕噥著說:「頭好暈,難受。」
裴敘無奈,只能將人抱起來。
侍應生拿起喬南的外套,將人一路送出去。
經過大廳時,有賓客看見兄弟倆,忍不住感嘆道:「周若的眼光是真不錯,收留的這個養子不僅能幹,還肯對喬南好。」
肖父也羨慕道:「誰說不是,我們家親兄弟怕是都沒有他們感情好。」
大廳里的交談兩人自然不知道,裴敘將人放在副駕駛系好安全帶,便準備開車回喬宅。
只是剛剛點著火,喬南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嘴裡嘟嘟囔囔的:「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裴敘試圖哄著他鬆手,但醉鬼並不講道理,只是一個勁兒嚷嚷著「不要回家」。
裴敘無法,只能哄他:「不回家,去我那兒。」
咦?
喬南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看他,心裡已經喜滋滋叉起了腰,他還沒去他哥住的地方看過呢!
作者有話說:
鍾時亦:你哥病得不輕,趕緊跑吧。
南南: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裴哥(微笑):其實他也沒說錯。
南南:?
——
裝醉南崽矇混過關√
這麼努力的南崽不值得獎勵一點香香甜甜的營養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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