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銀鈴
獸人的爪子，就是他們最鋒利的武器。
面對磨石這種遠不能跟他們的爪子硬碰硬的石頭，比什麼鑿子、斧頭、電鑽之類的都好用。
哧啦哧啦的聲音不絕。
偶有火花在他們加工的過程中冒出來。
等狩獵隊歸來，在山洞外高喊著分肉的時候。
木葵要的鍋，就都做出來了。
順帶做出來的，還有一個案板、兩把磨石菜刀、四個蒸格、五個高腳石盤、六個帶耳朵的大石盆、兩個大蓋碗和四個厚底雞心大海碗。
如此，他們吃飯用的傢伙什，就差不多齊活了。
劣質海鹽在經過幾次熬煮后，已經提純得差不多了，木葵熄了火，任由石罐內的殘餘水分在餘熱下慢慢蒸發。
「好白的鹽。」
木昭看著石罐內雪白的精鹽，小心沾了點放入嘴中，頓時眼前一亮。
「鹹的，沒有苦味。」
「嗯。」木葵笑著點頭，解釋道：「我用水煮的方法，把海鹽里的雜質剔除了，現在這個應該算是精鹽，用它烤肉，味道會比以前的好吃很多。」
「是很不錯，可是……」
木昭看著石罐內明顯縮水了一節的鹽，擔憂道：「剔除雜質后鹽變少了，接下來怕是不夠吃。」
他這都還是保守的說法了。
實際上，就算是沒精鍊以前的鹽，也是不夠吃的，平日里，他們還會喝動物血液和吃一種又苦又澀還喇嗓子的灰灰草，用以補充鹽分。
「別擔心，我知道怎麼弄鹽。」
木葵神秘的笑笑。
「咱們以後啊！都不會再缺鹽吃了。」
「真的嗎？」木昭有些驚喜。
沒鹽的日子，可太難受了。
要是能有吃不完的鹽……
木昭又沾了點鹽嘗了嘗。
幸福感油然而生。
接下來，木葵又畫了桌椅板凳還有湯勺、漏勺、筷子、叉子、擀麵杖和打蛋器的立體圖，讓木昭用山洞內的木頭和普通石頭去加工。
而木葵，則是開始了做晚飯的流程。
筒筒樹粉加水加鹽，然後和面，在案板上揉成麵糰，搓成條，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
然後，再把這些小麵糰擀成麵皮。
包入摻了蛋液和鹽的肉餡。
獸世的雞普遍都比較大。
咕咕雞是一種灰色帶麻點的雞，體型足足有半人高，能在樹梢間靈活的跳躍撲騰，喙很鈍，啄人也不疼，肉質鮮嫩，很受雌性和幼崽的喜歡。
雞蛋是他們端了幾隻咕咕雞的老窩找到的，有六個，每一個都足足有攤開的巴掌那麼大，比鵝蛋都還要大上一圈。
木葵將這些包好餡兒的糯米糰子放入銻鍋的蒸格里，等蒸好后，就是咸版的糯米糍了。
除此之外，還有沒糖沒芝麻，外面裹了一層堅果粉的鹹味糍粑；果味餡兒和鮮肉餡兒的湯圓；沒糖沒牛奶的鹹味年糕和鹹味烤糯米餅。
條件簡陋，木葵能做的花樣不多。
但即使如此，等最後成品上桌的時候，也著實驚呆了以前只吃過烤肉、燉肉和野菜湯的木昭。
「阿姐，這、這些真的都能吃嗎？」
木昭看著桌上一樣樣精緻的美食，聞著食物誘人的香氣，想拿，又怕弄壞了這些精緻的食物，一臉糾結。
「去洗手，洗完手就可以吃了。」木葵道。
「噢，好的。」
木昭歡呼一聲，飛快的洗完手回來，拿起一個雪白的糯米糍，就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了下去。
下一刻。
「好次！」
木昭眸中星子閃爍，幸福的眯起，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就再也停不下來，如狂風掃落葉一般，快速掃蕩著桌上的食物。
看著阿弟因為長期吃不飽而瘦的像麻桿一樣的身材，木葵有些心疼，盛了一碗肉湯遞過去，囑咐道：「食物還有很多，慢點吃，別噎著了。」
「嗯嗯，阿姐你也吃。」木昭接過肉湯喝了一大口，忙催促著木葵開吃。
「好，我吃。」木葵笑了笑，用木勺舀起一個湯圓，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
「葵，葵在家嗎？」
吃到一半，一個帶著稚氣的清脆女聲從山洞外傳了進來。
木葵放下木勺，應了一聲：「在，銀鈴你進來吧！」
說著她站起身，朝山洞外走去。
洞外。
一個銀髮銀眸的小姑娘，抱著一個臉盆大的青色果子，俏生生的站在那兒。
小姑娘皮膚白皙，面容精緻，是個難得的小美人，只是一頭銀髮被雨打濕了貼在臉側，看著頗有些狼狽。
這是銀鈴，一個即將成年，且跟木昭玩得比較好的雌性。
獸世的男女比例十分誇張。
就拿翼虎族為例。
為了應對惡劣的生存環境。
雄性幼崽出生就是獸形，發育三年，就會成年，能在獸形與人形之間自如轉換。
而雌性幼崽，一生下來就是人形，沒有皮毛的保護不說，長到成年更是需要七年。
成長周期，足足是雄性獸人的兩倍還多。
出生就是人形，沒有皮毛保護的雌性幼崽夭折率高，再加上不對等的生長周期，導致翼虎部落目前的男女比例，達到了驚人的5∶1。
也就是說，平均每五個雄性獸人，才能配對一個雌性獸人。
而這，還得是人家雌性看上你了，允許你進門，你才能加入那個大家庭。
雌性不樂意，那你就只能打光棍。
沒老婆，也不會有後代。
這，就是翼虎部落的現狀。
如果沒有意外，木昭將來也會這樣，成為銀鈴的伴侶之一。
不過，在地球生活的經歷，給了木葵極大的震撼。
那個人人都能吃飽飯的和平世界，在她看來簡直就是天堂。
也因此，母國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在她眼裡也如天條一般，深刻進了腦海中。
木葵自然不會讓阿弟木昭成為銀鈴無數伴侶中的一個，但她對銀鈴也升不起太多的惡感來。
生存與繁衍，是獸世永恆不變的主旋律。
大環境如此。
除非哪天獸世的男女比例趨於平衡。
不然，這種情況始終難以避免。
「葵，聽說你生病了，好點了嗎？」
看到木葵，銀鈴有些疑惑的打量她，心裡納悶。
昨天不是聽人說，葵被奕萱的人推進了洪水中，感染風寒高燒不退，人都快被燒傻了嗎？
怎麼現在，看葵的氣色，也不像是生了大病的樣子啊。
「嗯，好多了。」木葵點頭。她看到了銀鈴眼裡的疑惑，卻並沒有要多解釋的意思。
「對了銀鈴，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是我阿母採的柿果，給你。」銀鈴將手裡的青色果子往前一遞，說：「阿母讓我來看看你好點沒有，說你如果好了的話明天可以跟著她一起去採集，還有就是……」
銀鈴一張小臉蛋紅撲撲的，顧左右而言他：「葵，你家做了什麼呀？好香的樣子呢。」
木葵知道她其實是來看木昭的，也不點破，而是神色如常道：「做了一些新鮮的吃食。怎麼樣？進來嘗嘗？」
「可以嗎？」銀鈴一雙銀眸亮晶晶的，神情期待。
也不知，她期待的是食物，還是期待去裡面看木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