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匿名
音頻加起來不過一分鐘,但能聽到一對男女的對話,以及讓人臉紅耳赤的喘息聲。
其中的女聲,正是唐予沫自己。
而男聲自不用說,是宋均廷。
怎麼可能呢?昨晚她去均廷的房子,去之前先超市採購,不可能有人知道才對,更別說錄下音頻。
唐予沫支起兩手,按揉太陽穴,提醒自己冷靜。
能錄下這段音頻的人,表姐是嫌疑人之一,記者暗訪的時候偷拍偷錄是常用的手段。
她心驚地抬眼看去。
張盈盈此刻正站在陳玲子的座位旁,兩個人不知道正在聊什麼八卦,不約而同發出一串低笑聲。
大約感應到注目,張盈盈突然停止笑,綳著臉朝她看過來。
唐予沫趕緊垂下眼眸。
另一個重大嫌疑人,是江子純。
江子純知道均廷的個人住處,還自由地來去過,要在屋子裡安裝隱形的竊聽設備並不難。
想來想去沒有頭緒,她把音頻發給了宋均廷。
宋均廷整個上午都在忙碌,午餐休息時間才有時間。
聽完錄音,他打電話給她。
唐予沫這邊對著飯盒發怔,沒什麼食慾。
她到公司樓下的小花園透口氣,跟宋均廷談了自己的兩種推測。
宋均廷沉思片刻,否定了江子純的可能性。
「子純思想簡單,做不出這種事。」
「你確定她有那麼簡單?」唐予沫坐在花叢旁的木椅上,冷冷地提醒,「別忘記,江子純曾經給寧姐酒杯里下過葯。」
「那是賀芷妍的算計,子純也是受害者。」
宋均廷自問對子純的了解,判斷不會有錯。
唐予沫望著不遠處蔥綠的灌木,不禁冷笑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維護江子純,生怕被她誤會似的。
她心裡覺得不舒服,但眼前最重要的是找到發郵件的匿名者。
嫌疑人只剩下表姐。
表姐這兩天是表現不同尋常,可表姐並不是藏著掖著的作風,對她向來無所顧忌,想批就批。
倘若表姐握有音頻證據,沒理由如此耐得住性子,直接找她興師問罪才符合作風。
「均廷,我們這段時間暫時別見面了。」
唐予沫回想昨晚跟宋均廷在一起,除了火一般的纏綿,還談到了唐大勇的事。
她記得,有提到陸振東的名字和嘉信集團。
現在完全不確定對方知道多少,是否都錄下了音頻,是否把類似的郵件發給其他人。
萬一發給陸振東……
宋均廷沉聲道:「不會有事,別擔心。」
唐予沫怎能不擔心?
她倏地從木椅上起身,咬牙道:「在弄清發匿名郵件的人身份之前,我們別見。」
會是表姐嗎?
好,那就現在回辦公室去,面對錶姐。
電梯緩緩上行。
「鐺」地一聲打開,唐予沫準備踏出去,迎面碰到陸少遠。
陸少遠臉上有著罕見的怒氣。
「少遠……」
「正好,我正好要找你。」
「什麼事?」
「跟我來!」
陸少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人拖回電梯。
電梯繼續上行,來到他平日單獨的專用午休房。
唐予沫被抓得發疼。
在他面前,心裡前所未有的緊張,感覺他的怒氣跟那段音頻有關。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敏銳得可怕。
陸少遠把午休房的門一關,改為按住她的肩。
「知道我剛才聽說一件什麼事嗎?」
唐予沫屏住呼吸:「什麼事?」
「特別特別可笑的事!關於你和廷哥的。」
唐予沫心口顫動,僵硬地望著他。
陸少遠眼眸因怒氣而灼亮,嘴角充滿了嘲弄,道:「也不知道哪個見鬼的傢伙,想挑撥我跟你們的關係,竟然發來一段見鬼的音頻。」
唐予沫喉嚨緊繃著,幾乎不能說話。
沒想到,匿名者把音頻發給了少遠。
但看少遠此刻的樣子,怒火並非針對自己。
她潤了潤乾澀的嘴唇,確認地問:「音頻……怎麼挑撥的?」
「音頻里有對男女嗯嗯啊啊的,正在做那種事……咳!你懂我的意思吧?」
「然後呢?」
「然後非說那對男女是你跟廷哥,哈!怎麼可能,這簡直是我聽過本年度最大的笑話!」
唐予沫的臉蛋,已經不能用蒼白形容。
窗外透進一抹陽光,她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只是陸少遠從沒懷疑過她,一絲一毫都沒有。
「什麼狗屁惡作劇!難道我在大家眼裡,是個大傻子么?」陸少遠胸膛起伏,說著終於發現唐予沫臉色不對,「沫沫,你怎麼了?」
「我……你力氣好大,好痛。」
唐予沫的雙肩,快要被捏碎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陸少遠連忙道歉,心疼地直抓腦袋,「我是該死的惡作劇氣壞了!」
唐予沫看著他,心臟緊縮成一團。
她跟宋均廷的關係,是藏在黑暗中的秘密,遲早有一天會曝光。
無數次想過被少遠發現會怎樣?他一定會震驚、痛苦,怨恨吧!
可她又一次次告訴自己,少遠是陸振東的兒子。
他之所以如此單純,是因為從小享有富足的生活條件,無需經歷風雨磨礪。
他今日享有的一切,是陸振東給他的!
而陸振東是坑害唐大勇的人,是害她差點家破人亡的仇人,她不該對仇人的兒子心軟。
「沫沫?」陸少遠見她杵著一言不發,「還很痛嗎?對不起,都怪我不好。」
唐予沫說不出話。
難受,心裡無比地難受。
陸少遠扶她到柔軟的布藝沙發坐下,關切地幫她按揉肩膀。
唐予沫閉了閉眸子,擠出字眼:「音頻……可以給我聽聽嗎?」
「聽著來氣,我刪掉了。」
「誰跟你說,那是我跟宋律師?」
「郵件提示,音頻里一人姓唐,一人姓宋,都是我最信任的身邊人。這也太明顯了。」
唐予沫悄然吸口氣:「聲音不像嗎?」
「像,他M的像真的一樣。」陸少遠被氣得不行,罵出了三字經,「但是我不信你跟廷哥,去信這種真實姓名和IP地址都不敢現身的人,我有病啊!」
氣得咬牙切齒,他手指稍不留心,又把唐予沫的肩捏痛了。
唐予沫擰眉。
少遠的字字句句,讓她心情矛盾複雜,不敢對上他的眼睛。
而匿名郵件,除她和少遠,興許還有第三個人收到。
這一招真狠!
不過既然也知道少遠的電子郵箱,對方是表姐的可能性增大。
表姐究竟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