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質問
十年前，唐文勇是嘉信的財務總監，算是身居要職，深得老闆信任。
誰料到這樣的信任，藏著噬人的利劍，更似蓄謀已久讓他成為替罪羊，將他推入深淵。
房間里，桌前開著一盞檯燈。
唐予沫沒空理會姑婆的關心，對著一疊資料一頁頁翻看。
「沫沫，再忙也要顧著身體。這家公司老要你們加班，聽姑婆的話，辭職跟著阿寧一起張羅店鋪吧！」
姑婆煮了糖水，將碗放在她桌上。
唐予沫聞到糖水裡飄出的陳皮味道，是她喜歡的。
她停下，端起碗喝了一口。
「寧姐的鋪面已經訂下來了？」
「好像是，你自己打電話問問。」
姑婆不懂做生意的事，只知道搬進大房子了，兩姐妹變得更忙了。
阿寧昨晚也沒回家，剛才晚餐一吃完，又趕著出門了。
唐予沫邊喝糖水邊想，等唐大勇的案子水落石出，的確沒必要再留在南網。
當然，她也不會跟寧姐去開店，做記者始終是自己的理想。
這晚，唐予沫不小心又熬了夜。
嘉信的資料中，包括唐大勇經手的好幾個項目和賬單，存在問題。
她不是很了解商業上的一些操作，但宋均廷顯然已經研究過，在關鍵信息的地方做了標記。
怪不得，他勸她不要太感情用事，保持理性。
所有資料綜合起來，指向讓人不願相信的事實——唐大勇真有犯事。
唐予沫如何睡得著？
輾轉難測，滿肚子怒氣和疑問，尤其不願相信唐大勇還敢欺騙自己。
等天亮，她立刻去找他對質！
天邊泛白，春風從半敞的窗戶吹進來。
唐予沫只睡了兩個小時，就被鬧鐘驚醒。
同樣早起的人，還有張盈盈。
在酒吧里，宋均廷當著她一群朋友的面，冷酷地口出威脅之辭，讓她顏面掃地，這筆賬得歸到唐予沫身上。
張盈盈想了一天，決定找同盟。
陸少遠這個傻瓜，聽完那段音頻，竟然選擇相信唐予沫，還讓技術部追查匿名郵件的來源。
傻瓜有傻瓜的用處。
張盈盈沒打算就此作罷。
她手裡的證據，可不止這一段音頻。
於是，找出前一晚精心編輯的其他幾段音頻，叮咚叮咚全發給了陸少遠。
若這回他還不信，那可真是被下了蠱，無可救藥了！
另外，還有一個可以結盟的對象——江子純。
江子純開著車，前往幼兒園上班的路上。
收到陌生電話。
接通后，張盈盈開門見山地自報家門，目的也毫不拐彎抹角。
「江小姐，有段錄音請你聽聽，跟宋律師有關係。先溫馨提示，聽完后千萬不要太震驚。」
她們去年泡溫泉那次，偶然間互相加過微信。
張盈盈很快把音頻轉發。
跟均廷有關係，江子純心情難免激動，文件接收完畢，立刻按下車子音響外放。
幾秒之後，她猛然踩下剎車，差點被後面的車子追尾。
男女曖昧的喘息聲，回蕩在車廂內。
江子純牙根緊咬，雙手死死地抓著方向盤，極力忍耐著聽完全部。
只有聲音，但成年人不難猜到音頻里的男女正在做什麼。
張盈盈說的沒錯，其中的男人正是宋均廷，而女的……
她早知道，是該死的唐予沫！
電話重新響起。
張盈盈揚著冷笑：「江小姐聽完了，猜出跟宋律師一起的女人是誰么？」
江子純拚命壓下妒火，反問道：「不用猜。你給我聽這個，什麼意思？」
張盈盈嘖嘖感嘆：「前段日子，才聽說江小姐跟宋律師在拍拖，一直想送祝福來著。沒想到唐予沫這丫頭橫插一腳，竟然把宋律師給勾引了，唉！我想問江小姐，打算做點什麼嗎？」
江子純忽然捂住心口，緊促地喘息。
敢勾引她的均廷哥哥！
她此刻最想做的，是找到唐予沫，狠狠煽過去兩巴掌。
張盈盈道：「江小姐，我們面談。十點鐘，地點你定。」
江子純這邊，卻快要說不出話，伸手從包里找葯。
找到藥用力吸了兩口，虛弱地靠在椅背上。
有交警過來敲車窗，本想對她隨意停車開罰單，得知她原來哮喘發作了，馬上改為關心。
「小姐，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不用……」
江子純把車子靠邊，休息了十來分鐘，調轉車頭直奔正廷律師事務所。
宋均廷剛放下公文包，脫掉外套掛在衣帽架上。
轉頭，看到臉色蒼白的她。
「子純？你怎麼來了？」
江子純看著他的眼睛，將緊攥著的手機遞給他。
宋均廷不明所以，比較擔心她的身體，「一大早，發生什麼事了？」
她打開音頻。
錄音毫無預防地流瀉在他的辦公室。
助理抱著文件夾站在門口，聽到讓人面紅耳熱的聲音，尷尬地進退兩難。
宋均廷臉色一沉，快步過去，奪走江子純的手機。
室內瞬間恢復沉靜。
死一般的沉靜。
江子純僵硬地站著：「我有多失望，多難過，你知道嗎？」
「對不起，子純。」宋均廷眉心擰在一起，「不過你知道了也好。」
遲早要知道，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江子純抓住他的領口。
「唐予沫勾引你的，對不對？」
「不是，我愛她。」
簡潔明了，每個字低沉，卻鏗鏘有力。
江子純嘴唇顫了顫，不停地搖頭。
一定是她聽錯了！
「均廷，你怎麼可能愛她？你明明愛的是我才對……」
說著人暈了過去，被宋均廷眼疾手快地接住。
再說陸少遠，發現信箱里有新郵件，又是匿名發送的幾段音頻。
有上次的經驗，他一個人戴上耳機悄悄地聽完。
事實上，沒有耐心聽完，已經火冒三丈，帥氣的臉龐脹成了豬肝色，前所未有的抓狂。
他來回在屋子裡走動，扯著頭髮。
新的錄音證據確鑿，讓人不相信都難。
「不，我要相信沫沫！相信廷哥！做個音頻合成沒什麼難的。」
陸少遠給自己打氣，跑去技術部，守著技術高手幫忙調查IP。
地址很快查到了，竟然來自張盈盈的加密電郵？
為什麼？
她一直看不慣沫沫，各種工作上的刁難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污衊廷哥？
陸少遠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一看到張盈盈出現，立刻衝過去質問。
「就是你！你再而三挑撥我跟沫沫的感情，是眼紅嫉妒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