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起源

星空之下，眾人變的沉默，大家都在等著李勝開口。

小丁首先開口問李勝：「李叔，夜煞門也有《翼靈五行譜》，他們與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淵源？」

蕭月容忽然接上：「好，那我就告訴你...小丁，我們之所以找你來，這跟你父親也有極大的淵源...…」

事情要從十七前說起，當時是19世紀70年代，李勝與丁楚陽的父親丁魄是湘城有名的醫生，他們對藥材、醫術極為精通，被稱為「葯醫師」。兩人同處一門，因為趣味相投成為了要好的兄弟。同門之中，他倆的醫術最為高明，每每切磋競爭，醫術不相伯仲。由於兩人行醫處事的方式各不相同，世人當時稱小丁的父親為「神醫」，稱當時的李勝為「鬼醫」，李勝並不是他的真名，他原名叫南魂，大名鼎鼎的鬼醫手：南魂。丁魄南魂二人在當時醫學界合稱「魂魄雙聖」，他們同時將醫學與藥學深刻結合，開創新的職業名為「葯醫師」，給湘城帶來了不可估量的醫學價值。

十七年前，一場瘟疫卷席了湘城，當時醫療設備落後，藥用資源也變得匱乏。但是哪個病入膏荒的病人如果能讓「魂魄雙聖」當中的其中一個來當主治醫師，就可以安心了。因為據說天下沒有他們治不好的病根，能請他們出山，就如同找回了魂魄，撿回了一條性命。

那年一月份，兩人為了尋求大量的藥材，一同出遊到了北方一個偏遠山區，那兒山腳下有個落沒村子，叫楓葯村。

楓葯村地理位置太偏僻，且常年高溫多雨，只有幾條小小的泥石路可通向那裡。大多數年輕的村民都選擇進城打工，幾年都不回去一趟，漸漸的，這個村落變的人煙稀少。由於位置與氣候的關係，楓葯村周圍的藥材資源異常豐富，若運氣好，還能採到許多珍貴且偏門的藥材，據說往深一些的山裡面走，每走十幾步就能見到一株藥草。但是怎奈人力物力匱乏，又加交通不便，採藥、運輸付出的成本過高，去往楓葯村收購藥草的商人也寥寥無幾，因為誰也不願意做虧本買賣，最後知道這個地方的人也就越來越少。

丁魄與南魂自從發現了楓葯村這個地方，每年都花費很多時間與精力去那兒收購一些珍貴的藥草，他們還想出資修路，讓大量的藥材可以運輸出村。

這一年，丁魄與南魂啟程前往楓葯村，村裡的村民一般在草藥成熟之際采些普通的藥草處理好囤在家中，然後到時機將採到的藥材統一按斤兩賣給村裡一個叫李老頭的傢伙。

李老頭是個老奸巨猾的生意人，也是村裡三十幾家人里最富有的一戶人家。說是他早年出門在外做生意，虧得一毛沒剩，其實是借了村裡面朋友的錢到了城裡頭看花了眼，開始吃喝嫖賭享受人生，誰知享受過了頭，生意還沒做，錢已經花的乾乾淨淨。在楓葯村裡欠下了一屁股債，回去還不被村裡那些人扒了皮。沒錢了只能混吃混喝，越到後來幾乎淪落到當街乞討。

有一天他孤苦伶仃的坐在一家藥材鋪門口，此時的他已餓的眼冒金星，摸摸兩個褲兜，簡直比洗過還要乾淨，肚子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他尋思去哪裡騙頓吃喝，撐過這難熬的一天。

就在李老頭餓得兩眼漆黑的時候，突然聽到屋內藥材鋪有人興奮說：「張老闆，這瘟疫一爆發，草藥供不應求呀，賣的也忒好了，城裡那家藥材鋪子憑著自己有點貨源都他媽的亂抬價了，那個姓馮的王八蛋都高出三成價格在外收購，囤起來到冬季再賣。」

只聽一人忿忿不平道：「哼，今年剛第一次進這種這草根子，誰知這麼搶手？那姓馮的黑心仔，叫幾個人四處去收購這重樓草，把各個藥鋪都的存貨都收了回去，就是為了壟斷這藥材，到了那時候這草藥的價格還不是隨他一人說了算？」

李老頭坐在門口，腦袋往裡一探，只見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手裡拿著一株藥草用手拍打著桌子，異常的氣憤。

李老頭雖然餓得老眼昏花，但也一眼便識別出那人手裡拿著的草藥。在他那山溝溝的老窩裡，這重樓草簡直遍地開花，最常見不過。他靈機一動，心想今晚這頓算是有著落了。

「張老闆，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李老四雙手往後一放，顯得自己是個行家，隨後慢悠悠走進藥材鋪子。

「你是...」張老闆皺了皺眉，之後李老頭與張老闆開始詳談他們那片山，說是不可多得的葯山，騙了一頓飯，飯桌上胡吹海侃。當然張老闆也不是傻子，但聽李老頭描述重樓草的品質與藥效，確實對這種草藥有著充分的了解。於是明日一早便準備行李，由李老頭牽頭帶入他所說的葯山。

重樓草治療瘟疫有奇效，供不應求，李老頭因此也發了一筆橫財，後來溫疫一過，這楓葯村的重樓草也就漸漸沒什麼利益可圖了。李老頭用這筆錢財安置了房屋也娶了個媳婦，口袋裡有了些閑錢，借著做生意的借口，進城賭賭錢喝喝酒逛逛窯子，終日遊手好閒，直到把錢花光了才灰溜溜回家。

每年一月份這些天，李老頭必定在老家中，因為有大主顧要上門。這天，丁魄南魂二人坐了三四個小時的驢車趕到楓葯村，推開李老頭家門，只見李老四正躺在飯桌上打著咕嚕。一陣燒刀子烈酒氣味撲鼻而來，南魂捏住鼻子，不禁皺起了眉頭。看著喝得酩酊大醉的李老頭，問丁魄：「不對呀，往年這個時候正是這糟老頭子忙碌發財的時候，今兒個算是怎麼回事，還在這喝酒睡覺？

李老頭醒了，佝僂著背，臉上皮包著骨，一隻酒糟鼻子被凍得通紅，尖嘴猴腮，像只瘦皮猴子，此時的他正耷拉著眼睛看著丁魄與南魂。

「怎麼，李老頭，不認識我倆了？」丁魄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

「噢……」李老四一張嘴，一陣煙酒氣撲鼻，丁魄南魂不禁向後退了退。

「原來...是兩位老闆來了，嘿嘿嘿…」李老頭慢慢從桌子上下來。

丁魄見這李老頭這爛泥模樣，老婆跟別人跑了都不知道，家裡又亂的跟被轟炸過一樣，也不想多聊，直接開門見山，說道：「李老頭，你最近收購的草藥放哪了？讓我們瞧瞧，錢不會少你。」

「啊，草藥？」李老四搔了搔頭皮。

「放哪了？別裝糊塗。」南魂懶得多問，直接拿出一疊鈔票放在桌上。

李老頭看著這疊鈔票兩眼放光，卻沒有伸手去拿，皺了皺眉頭說道：「額，草藥已經賣光了。」

「什麼？賣光了？」南魂幾乎要跳起來了，指著李老頭的鼻子叫道：「我們每年都預定！你賣給了別人？」

丁魄拉了拉南魂，對李老頭說道：「李老頭，快別賣關子，都是老主顧，價格您覺得不滿意可以再商量，快把今年收購的藥草都拿出來，我們還能訛你不成？」

李老頭點上一根煙，說道：「哎呀，老闆吶，怎麼這麼說話呀，你看我是這樣的人么？這草藥真的被別人先收購走了呀，一株沒剩，我騙誰也不敢騙魂魄雙聖呀。」李老頭攤了攤手，十分無奈。

丁魄看李老頭這表情不像是在騙他們，近幾年這地方除了他們從來沒有其他人來收購這麼大量的藥材，所以他們也沒訂什麼合同，李老頭說沒有還真拿他沒辦法，就問道：「是誰這麼早日子就跑這裡來收購了？價格比我們出得還高？還能收的一株不剩？」

李老頭面露喜色：「哎呀，年前來了一批人，具體哪裡也不清楚，說是看上這村周邊的藥草了，只要你有，無論好壞都一併收了，給的價格還不低。嘿嘿嘿，這不，全村人都上山挖草藥去了，我那婆娘也去了。」

南魂皺了皺眉頭，問道：「還有這種事？那批人還在這裡收購？」

「對呀，看他們那樣子還要多待些時日，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大主顧，給錢特別爽快，村裡人現在看到這幾批人簡直就是財神爺，哈哈。」李老頭撫著掌心笑道。

「那他們現在在哪？」丁魄沒有心情聽他扯其他的事。

「喏，就在東南方的破廟裡頭，現在全村就屬那破廟最熱鬧了。」

丁魄摸了摸下巴，說道：「那好，我們也去湊湊熱鬧，不打擾您了。」說完便拉著南魂轉身出了門。

出了門，南魂氣憤道：「我說老丁，咱哥倆趕了這麼遠的路就這麼落空了？這挨千刀的李老頭，見錢眼開，居然早早把草藥賣給別人，咱們也就這麼空手而歸了嗎？」

丁魄還是在摸著他的下巴，說道：「先不管李老頭，有必要先去村裡破廟那看看情況。」

楓葯村的破廟原本荒涼又陰森，那年卻異常熱鬧，村裡人都將囤起來的草藥裝竹簍里背去賣給那一批「財神」，那幫收草藥的人就暫住在破廟之中。

丁魄與南魂很快便到了村裡的破廟附近，遠遠就看到一堆人圍在廟門口，廟門卻是緊閉著。廟門口站著幾個人，正低著頭檢查剛從山上采來的草藥。

「胡老闆，這是我們家三天採的，您看看...」一個大媽點頭哈腰道。

「都要了都要了，快提到那邊去，去吳總管那記賬領錢，下一位...」一個健壯的光頭中年坐在那沒好氣的說道。

「喲…謝謝老闆，老闆真是大善人，祝老闆身體健康，平平安安...」

「行了行了，甭廢話了，下一位...」

村裡老老少少都排著隊，眼看自己挑著大框的藥草即將變成一摞一摞的鈔票，哪個心裡不是樂開了花？簡直就是財神爺顯靈，保佑了楓葯村這個窮地方。

「還真有這樣的主顧？收草藥就跟收草料一樣，瞧都不瞧上一眼？」南魂又皺起了眉頭，算是看不懂了。

丁魄望著這些村民與那幾個主顧，說道：「不對勁…」

「不對勁誰都看得出來，哪有這麼收...」

「你看那個光頭，哪裡像一個生意人？」

「哦？」

只見那個大光頭身材異常魁梧，大冷天居然只穿一件麻布衣，雙臂黑黝黝的肌肉隆起，眉宇之間透露著兇惡之氣...如同三國時期曹操的貼身護衛典韋一般。

南魂說道：「的確不像...你看他們像幹什麼的？」

「走，我們離得近些。」

丁魄南魂走近排在村民的身後，丁魄說道：「這個大光頭後面的廟門關的死死的，而且與前面幾個收草藥的離得那麼遠，似乎...」

「似乎什麼？」

「似乎這個大光頭正在守著這扇門，不讓別人進入！」

南魂一驚：「哦？你這麼一說好像有點道理，我看這破廟陰森森的，邪氣得很…」

「我們用村民做掩護，饒到廟后看看。」

「嗯！」南魂點了點頭。

這個破廟有前後兩個殿，外面的圍牆已經破舊不堪，兩人鬼鬼祟祟以人群做掩護躲過了其他人的視線，繞到了破廟後面。

只見這座破廟，每一個窗戶都被封死，後門竟用大石塊堵死，大光頭守著的那個門口竟是破廟唯一的出路。丁魄喃喃道：「他們從裡面已將這個破廟封得密不透風了么？」

「他們這葫蘆里究竟賣得什麼葯？」南魂邊說邊貼近一道被石頭賭住的窗戶，企圖從石縫中勘查廟中的狀況。

「喂，站住！你們兩個幹什麼！」突然之間，丁魄的身後傳來一句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