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清塵殿趙家勢凶 定三日雲趙鬥法
卻說塵真人一言既出,大殿嘩然,眾弟子左詢右問,前敘後述,登時炸成一團。
雲丹身側立著百流情,他往雲丹身旁湊了湊,悄聲道:「這赤面老者乃趙鋒的叔父,名曰趙恆,世傳其好嗜殺,喜怒無常,睚眥必報,乃趙家至狠之人。」
雲丹微蹙眉,心中暗道:「若教此人得知是我殺害趙鋒,怕是必死無疑……」
百流情又湊近些,輕聲道:「數年來,門派弟子無蹤失命之人數之不盡,也從未見真人出面了事。今只趙恆一人來興師問罪,便引得塵真人出面,可見趙家勢大。」
雲丹輕聲道:「就不知這塵真人打算如何收場了事。」
正說著,殿上塵真人出言斥道:「眾弟子噤聲。」
大殿頓時喧囂消弭。
塵真人上前一步,不著痕迹地瞥了趙恆一眼,朗聲道:「今喚眾弟子,便是趙恆趙真人前來問案尋凶,本門弟子皆需配合,爾等可明白?」
眾弟子齊應聲:「謹遵真人口諭。」
塵真人看向趙恆,以手引前,道:「趙道友,請。」
趙恆輕點首,上前幾步,面向眾弟子,即有威壓如潮壓下。
眾弟子皆面色一變,有人坦然自若,有人神色不波,有人微蹙眉頭,有人面赤氣促。
眾長老與塵真人皆一皺眉,卻不言語。
趙恆不怒自威,沉聲道:「現今皆知,吾賢侄於清虛派命喪身亡,今日吾來,便是討要個說法!」
說罷,他前踏一步,聲如洪鐘:「我且問爾等,趙鋒今日巳時可與何人同在?」
眾弟子聞聲,皆如側炸驚雷,耳邊轟鳴,心神不由一驚。
只見外門行列走出王長,他躬身作揖道:「稟趙真人,今晨趙師弟與王辰師弟同出門派,共尋草藥,便一去不回。晚輩疑是王辰殺害了趙師弟,逃遁去了。」
趙恆問道:「那王辰甚麼修為?」
王長稽首恭聲道:「與趙鋒師弟一般,是鍊氣期二層。」
趙恆濃眉一皺,聲音陡提,喝道:「胡言亂語!我那賢侄法力深厚,機智多謀,那王辰只有鍊氣期二層修為,如何殺的了他?!」
王長如遭重擊,連連後退,就見摔倒之時,身後突現古長老,伸手支住王長,待王長穩住身形,方才對古長老拱揖,感激道:「切謝古師叔相助。」
古長老也不看他,對著趙恆道:「趙真人,萬事未有定論,便是王辰暗中襲殺也說不定,切勿動怒,我們徐查細說。」
趙恆皺眉依舊,冷哼一聲,卻是不再出手。
雲丹看在眼裡,心中暗自盤算,想道:「這趙鋒命亡屍無,若要追兇,何其艱難。這趙恆於清塵殿大動干戈,只以趙鋒之死為由,便可大肆跋扈。」
「想必趙家此次前來,查凶是假,問罪是真。以趙鋒為由,助長自家氣焰,湮滅清虛威望。便是趙鋒不曾被害,若被他們糾到其餘不妥之處,仍會如這般呵斥逼問。」
果真如雲丹所料,那趙恆因趙鋒屍骨無存,死因不明,便找不出繼續叫囂的因由。而後他仔細一想,思至一事,連忙喜上心頭,面上卻不動聲色。
只見他轉向云何,濃眉鎖緊,沉聲道:「雲道友,六載前我那賢侄欲拜你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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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卻不肯,害的他六年間修為寸步不進,若你昔日收他為徒,他今日豈能受害?」
云何見趙恆以氣焰引向自身,臉色一變,而後起身,道:「趙道友,此言差矣。鄙人曾與一友立誓,此生只收一徒。我是收得一徒在先,趙鋒欲拜我為師在後。道友莫不曾不知先來後到乎?」
趙恆本欲以云何拒收趙鋒為由,想來個逼壓問罪,不曾想云何言語犀利,他趙恆反被詰問,當下面上過不去,怫然道:「云何,你卻是這般不識好歹!我那賢侄天資聰穎,哪裡差了?!我看你就是蔑視我趙家,不給我趙家面子!」
從始至終袖手旁觀的塵真人在一旁靜立,聽聞此言,眼皮猛地一顫。
怎地扯上整個趙家了?如若不加制止,怕是矛盾爭論將激化的更惡劣。
塵真人心中自有算策,忙出言道:「趙真人,話卻不能如此說,雲師弟委的是先收一名弟子於前,對趙家無任何輕蔑無視之意。」
趙恆也覺言語有失,眼珠一轉,又想一計,道:「既如此,便是我失言了,還望雲道友海涵。」
云何也明事理,拱手道:「無妨,無妨。」
趙恆笑道:「既雲道友收得一徒,不妨讓其漏個面,讓趙某一觀。趙某平生最愛奇才,也可作一番指點。」
這時,趙恆卻是將這趙鋒之死擱置一邊,閉口不談了。
雲丹立於階下,聞言,心一驚,暗道:「好一個趙恆,心機頗深,好是狠毒,想必是不願善罷甘休了!」
這邊,不待云何開口,一旁塵真人已道:「外門弟子云丹,且出來與趙真人看看。」
云何面色一變,正欲開口制止,又被塵真人一個眼色壓了下去。
「雲師弟,此事關乎我清虛派名聲,切勿一時急躁,誤了大事。」塵真人雙唇未啟,聲音卻已至云何耳中,這便是那傳言的隔空傳音。
雲丹雖怒,礙於門面,只得作罷。
階下,雲丹緩緩走出,朝著趙恆拱揖道:「雲丹見過趙真人。」
趙恆濃眉一聳,訝色道:「竟生得如此年幼,你年齒多少?又修行幾載矣?」
雲丹心中急促籌算:他本十四,後於無涯山內逝去六日,真實年齒還是十四。不過山中一日,世外一年,算來算去,他只能說已是弱冠之年,才可確保無虞。
思訖,他躬身道:「晚輩已是弱冠,今日才入修行。」
聞言,大殿又一陣嘩然。
便是階上塵、趙二位真人,云何等一眾長老俱是大驚失色。
他們都是修為高深之輩,只一眼便能看出雲丹修為高低,只是鍊氣期五層爾。可是這五層修為僅一日修成,不是奇才,又是什麼?
趙恆穩了穩神色,看著雲丹,道:「若真如此,你也算天賦異稟之人。我有一徒,生性好鬥,最喜與奇才對陣,近日也是閑來無事,不如你二人鬥上一場,也好磨練磨練。」
云何霍地沉色道:「趙道友!我這徒兒僅入門一日,雖修鍊頗勤,然武技法術一竅不通,怎能鬥法?」
趙恆雙袖一甩,古怪一笑,道:「雲道友莫急,令徒天賦異稟,實乃千古奇才,區區法術武技豈不是易如反掌?」
云何還欲續言,趙恆已然擺出手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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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喙道:「此事便這般定了,若雲道友執意棄斗,便棄罷。」
雲丹聽在心中,暗自道:「不愧為趙家至毒,此言一出,清虛派若應斗,我多成戰敗;若棄斗,便掃了門派威望,此乃一條進退兩難之計。」
「不過這趙恆偏要我輸,我便偏要勝,也好漲漲我威名,早日晉陞內門。」
他稽首行禮,敬聲道:「稟塵真人,趙真人,弟子云丹,願鬥上一場。」
似未料雲丹會如此說,頓時大殿中比比驚聲。尤以云何最憂,塵真人最怒,趙恆最悅。
趙真人大喜,急不可耐地道:「好好好!那便如此定了,三日之後,清虛派鬥法台見。」
說罷,他拂袖而去,並高聲道:「清虛派果真是人才輩出,趙某佩服!」
聲音愈傳愈淡,塵真人的臉色卻是鐵青十分。
待趙恆走後,塵真人看向雲丹,沉聲道:「你怎敢擅自應了這鬥法?」
雲丹也不懼,坦然道:「稟塵真人,長輩邀斗,自無避退之理。」
塵真人怒色更甚,喝道:「你卻怎知?趙恆僅有一名弟子,名曰趙清,其修為遠在你之上,更受趙恆真傳,同輩之中難逢敵手,你這初生牛犢,當真能敵虎乎?!」
雲丹面色不改,拱手道:「晚輩自認天資聰慧,三日之內,定可習得法術,學得仙術,讓那趙清敗上一敗。」
這雲丹生性沉穩,自幼老到,從未說過孤傲之辭,也未行過紕漏之事。你卻知他此時為何敢這般託大。
這其一,是今日雲丹趁修鍊閑暇之餘,將那一口神秘金鐘摸透了些許門路,懂了些竅門,也算留個後手。
其二,便是雲丹自有心機。他與趙清一戰,關乎門派顏面,門派勢必看重,定會賜下術法寶物。那時他可假借鬥法之由,大肆窺習法術。
其三,便是雲丹自身想鬥上一場。這趙清同輩難逢敵手,已是激起雲丹鬥志,若想得道,怎可寄託於無雨無風之廣廈下。
他正想間,塵真人已與云何吩咐了些事,拂袖離去。
云何走至雲丹前,溫色道:「丹兒,你若不願,尚可拒戰,什麼後果為師一併承擔便是。」
雲丹搖頭,語氣篤定道:「師父,弟子自有打算,此戰弟子必勝無疑。」
云何啞然,也不知雲丹是年少輕狂,還是真箇勝券在握,便正色道:「你初來乍到,不曉得那趙清本事,他修得《耀炎熾烈決》,同輩中已然無敵,又得趙恆真傳,功力法術自然強悍,現修為至鍊氣期七層,也高你一籌,且他年歲稍長於你,鬥法經驗頗豐,你是必敗無疑矣!」
雲丹默默記下,又道:「師父,此戰關乎門派顏面,徒兒既已應,如若避戰,豈不是淪為他人笑柄。」
云何默然。方才塵真人也是這般說辭,便是要他無論如何也要保住門派顏面,故三日內需將法術傳於雲丹先。
云何一陣喟然,嘆道:「既如此,你隨我來罷。」
他亦有心傳雲丹法術,不過雲丹再怎麼苦習勤練,也不可能三日內將數個功法融會貫通,精通於心。
云何心中苦澀,卻不知此刻雲丹內心竊喜。
他心中已定計策,只等三日後即可,那時,方能讓眾人大吃一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