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審查
因為黎靛開的那一槍，整個浴場被迫停業五天接受日光社的盤問與審查。
卡爾和日光社打過交道，因為聖山上所有經營性場所開業都要在日光社進行備案。
日光社是聖山居民自發成立的組織，目的是為了維護聖山的秩序與治安，是一個十分簡單正直的團體。雖然即使在戰時也不會有人對聖山有所不敬，但總有意外會發生。就比如現在，日光社的一名隊長帶著三名社員正在與黎靛核實他的身份信息。後者撇著頭白眼瞪天的說自己是個吟遊詩人，手無縛雞之力，旅行到這隻想住個店，誰料老闆不讓他進還開槍趕他。
果不其然，日光社在卡爾和黎靛的身上都找到了槍，這件事變得難以處理，只得將雙方控制起來等待進一步商榷。
可放眼整個聖山沒有可以收容他們的地方，社長只好慎重的做出一個決定，將店員三人與黎靛一同禁足在浴場，為避免衝突，還在這裡留了一名年輕的社員。
這名社員年紀不大，甚至還要比蓋伊小上些，換句話說還是個孩子，得到命令后神采奕奕，感覺接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任務。
其餘三人在屋外貼了封條，年輕的男孩整理妝容，用手握了握腰間的日光社執法棍，卡爾知道那個武器，日光社員非必要是不會用的，一單使用，擊中目標便會用強大的電流將目標擊倒在地喪失行動能力。
「你們給我老實點！回到自己的房間，不許交流，不許隨意走動，不許大聲喧嘩，不許，，，嗯…就這些。」
卡爾舉手問道：「報告！」
男孩說道：「請講。」
「那晚飯怎麼辦？」
男孩愣了愣，表情明顯變得尷尬起來，半晌后說到：「我來做！」
「報告！」這次開口的是黎靛，他坐在吧台的椅子上，慵懶的說道。
「什麼事？」
「你會做飯嗎？」
男孩的臉瞬間漲紅，半天憋出一句話來：「不用你管！」
黎靛嗤笑一下，隨手拿了吧台的一壺酒，頭也不抬的去找他的馬去了。
男孩氣壞了，剛欲發作，卡爾打斷道：「對了，這位……先生，我該怎樣稱呼你？」
男孩在卡爾這邊感受到了善意，想了想，開心的回答道：「叫我長官！我的名字叫艾德，艾德里安·邁赫扎克。請叫我艾德長官。」
「好的艾德長官，我為你安排一個房間吧。」
「好的，謝謝。」面對不同的人，艾德也變得禮貌起來。
看著老闆將艾德帶走，蓋伊在一旁嘆了一口氣，說道：「老闆真是寬容，我都要忍不了了。」
灰剡摸了摸蓋伊的肩膀說道：「多學著點，語言的藝術。我們這個行業早晚用得上。」
「對了大叔，老闆以前是一個很厲害的士兵嗎？」
士兵———
灰剡心裡狂笑，語言的藝術卻讓他簡單回答道：「以前呀…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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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下午，四人就這樣分別呆在房間里，艾德則看守在院子。
直到晚餐時艾德才將眾人叫出來，他的樣子有些狼狽，帶著一條歪歪扭扭的圍裙，手指也被切傷，他手裡端著一個備菜用的金屬盤子，上面雜七雜八放著好多東西，看上去好像還可以，有番薯，胡蘿蔔，一些蔬菜，還有魚，那些魚雖然熟了但外觀卻跟活著一模一樣。
卡爾見到這盆雜燴后，倒吸了一口氣，無奈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坐了下來。
蓋伊對這盤「美食」還是挺滿意的，從小到大隻要能吃到一口飯，哪怕賣相十分可怕，只要吃過不會鬧肚子的都可以讓他填飽肚子，他感覺這盤食物看上去並不是很難吃，直接坐下拿起一條魚便啃了起來。
下一秒他的臉色就變了，將之前吃的一大口完完整整的吐了出來，表情扭曲的大聲說道：「啊！這個魚怎麼沒去磷呀！」他又乾咳了幾聲，五官扭曲到了一起。
「哈哈哈，居然連內臟都沒去整個蒸熟，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做飯！」黎靛夾起一隻魚剖開肚子后便笑得前仰後合。
咚！
黎靛話還沒說完，艾德便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熟了不就可以嗎？你有意見？」
黎靛看著他，繼續笑道：「沒意見沒意見，我喜歡吃魚內臟！」他被戳中笑點后真的止不住，夾起了魚膘一口塞到了嘴裡。
咚！
「你！你不許笑了！」
艾德又氣急敗壞的捶在了桌子上，這一次桌子咯吱一下裂了一條縫，灰剡生氣的想要站起來，他知道這個桌子對卡爾來說很重要，是卡爾小時候一家人一起生活吃飯的地方，承載了太多回憶，卡爾幾乎每天都要把這裡擦的乾乾淨淨。
卡爾側身將他攔了下來，示意他看艾德的右手，只見艾德已經下意識的握住了那根執法棍。
林夕將灰剡的情緒壓制下來，起身勸說到：「沒關係，第一次做飯已經很不錯了。」說罷便夾起一塊番薯吃了下去，她能明顯感覺到這孩子確實用心了，番薯和胡蘿蔔的皮被刮的乾乾淨淨，切塊也大小適中，雖說沒有加任何味道，但至少是煮熟了。
「嗯，味道不錯，大家嘗一下。」
艾德的臉色這才慢慢恢復平靜，手也從執法棍上挪了下來。
灰剡嘗了一口，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吃，他沒有說話或者做出評價，即使在吃飯時也坐的筆直，這是他一輩子養成的習慣。
看到他的樣子，蓋伊也嘗了一口，點著頭說道：「嗯，這個番薯還不錯！」吃過方才那條魚，這口番薯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可他突然想到：「可是只有這些蔬菜，不夠我們五個人吃的呀？」
「沒關係，我再去弄一些。」卡爾說著，起身前往廚房。
「不行！坐下！」艾德莫名其妙再次發作，說道。
卡爾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回到位置做好。黎靛卻早已收起笑容，起身離開。
「你幹什麼去？回來！」
黎靛根本沒理他，徑直走向馬棚，靠在草料堆邊。
艾德氣急敗壞，只得化悲憤為食慾，坐下開始大口的吃飯，他自己吃到魚的時候，也不襟變了臉色，但依舊硬著頭皮吃完了。
眾人在及其尷尬的氛圍中吃完了飯，又在艾德的要求下回到了房間開始新的一輪無聊的宅家時光。
夜晚，蓋伊一個人躺在房檐上吹著風，心裡想著，明明只是閉店等候盤問，卻感覺自己像犯人一樣。他有些煩悶的坐起身，拿起一直帶在身邊的那頂暗紅色的頭盔仔細端詳，明明被他當過那麼多次煮鍋，卻還和新的一樣。
「這是赤森公國的頭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