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就此別過

「這……」

王璋聞言，一時語噎，自己本打算借花獻佛，沒成想對方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見陸雲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王璋心知自己若是再以錢財作為謝禮，只能落了下乘。

隨即一笑，緊接著拱手一拜：「陸兄當真是妙人，王某反倒是矯情了！」

話畢王璋坐回草席，三人對飲暢聊片刻。

未多時，王璋與左馳起身拜別，陸雲將兩人送出門外，見二人走遠之後。

回到草廬內，拿著手中仙神傳再次看了起來，所幸關於記錄青山望仙台的故事中，也講述了附近的地貌特徵。

得知沿著溪流，可以很快抵達數十裡外的城鎮，只要這百年間沒有大的變化，自己很快就會到達有人的地方。

陸雲清楚此地還是儘快離開的好，剛剛遇到的兩人不是匪盜之流，只能算是他運氣不錯，可若是繼續待下去，就是自找麻煩。

打定主意后，陸雲也不啰嗦，拿起所畫的烏篷船，便出了屋子。

待到溪流旁，見溪河自北向南，穿山而過。

河面五米寬，水深一丈有餘，於是拈起畫紙，朝著空中一揚。

只見畫中烏篷，毫光乍現，氤氳仙氣從畫中噴涌而出！

一艘烏篷小舟飄飄蕩蕩浮浮沉沉，恍惚間緩緩落於溪流之上。

一時間，只餘下一張畫紙，隨風蕩漾，落於水面漂流而去，不見蹤影。

見此情形，陸雲朝著水中烏篷腳下用力跳了過去！

嘭！

一聲悶響，船身劇烈搖晃，陸雲差點一個沒站穩摔下去。

拍了拍胸脯，心有餘悸到：「還好，沒成了落湯雞！」

緊接著朝著草廬看去，心中多少有點感慨。

正打算就此別過之時，卻隱隱察覺不對，發現草廬與周遭山色似有一股出離之感。

這感覺就像是將兩種不同景色沾粘在一起。

以草廬為中心，兩里之內，透著股褪去燦爛遠離浮華的返璞味，帶有安靜的禪意。

似是以兩里為界，兩裡外的山嶺幽深靜穆，讓人倍感壓抑，盡顯大自然的神秘和威嚴，如同一隻危險的凶獸。

這感覺就像是一尊惡神頭上，插著朵小白花，細看之下越看越彆扭。

不知為何，陸雲腦中莫名覺得自己可以用手抹去這兩里之內的事物。

像是本能，卻又不敢肯定，陸雲遲疑的將手舉起，朝著空中用指尖輕抹。

一時間，眼前草廬，連帶著周遭草木山石，隨著陸雲指尖擺弄開始出現無數褶皺，漸漸扭曲。

這感覺就像是有人揭下漫天的幕布，空間在扭轉，一切都變得抽象起來。

等陸雲將手中動作停下，發現手上是一幅巴掌大，有著大量留白的山野畫作。

而眼前的一切早已不復存在，小橋沒有了，草廬也消失了。

兩里範圍內，多是荒草枝椏，巨石嶙峋，這感覺就像是揭開家中瓷磚，露出底下斑駁灰暗的水泥一樣。

一時間，周遭兩里地界，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荒郊野嶺！

此刻看著手中薄薄的一張畫紙，陸雲獃獃矗立，他是怎麼都想不到，竟有人真的能夠以畫填補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