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8章 張潔遇害
清晨被鬧鈴音樂喚醒,許卿生看手機上一片「寂寞」,她是如釋重負的,莫勿沒來消息也就罷了,連喬娜也沒有一字的信息,看來小兩隻是再一次合好了,苦心沒有白費,努力達到期望,卿生想原來做紅娘是這樣一種感覺。
這種輕鬆的心情只維持到了穿越前。
時空隧道的那頭,沈嘉木已經整裝待發,而且看他已經喝上了咖啡,應該又是一晚沒睡,許卿生的心臟都還沒有來得及往下沉,沈嘉木張口就說:「立即出發,昨天出事了,張潔遇害!」
見許卿生僵怔在原地,臉上有種震驚之餘立馬就要哭出來的難過表情,沈嘉木才緩和了語氣:「不是你的責任,你並沒有打草驚蛇,種種跡象表明張潔的行動早就被兇手洞悉,我甚至懷疑兇手當威脅張潔承認她痛恨出軌的丈夫時,就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動,所有器材我都已經準備好,你現在跟我去案發現場。」
許卿生的行動仍然有些木訥。
直到坐上私航,沈嘉木竟還遞上了溫熱的牛奶和一盒蒸餃,他沒忘了給自己的工作助手準備早餐:「昨晚案發,我已經去了特上局爭取到辦案權,這件命案雖說和1213連還兇案有莫大關聯,可兇手的作案方式已經完全不同於之前,甚至是否同一兇手都難認定,地方警署現沒有偵辦權,但他們會協助我們偵察。
一陣間你先看看昨晚的案發經過,最好用3D模式,我們現在去的另一個市的郊縣,航機抵達需要四十分鐘,你了解案情後有什麼不明白地方還夠時間問我。」
「我現在就看案情資料。」許卿生只喝了一口牛奶,她實在沒有胃口。
沈嘉木也沒有多說,在攜帶型電腦上一番操作。
這其實是一個視頻,但因為錄製時就啟用了3D模式,所以卿生現在如同身處一個擬真的環境。
這是一間客廳。
卿生曾經見過的張潔顯然就是視頻錄製人,但她並沒有坐定在攝像儀前,她站在一張已經布置妥當的餐桌邊,手撐著餐桌。
餐桌上沒有擺放飲食,有六盞並沒經過任何高科技處理的白色蠟燭,燭光昏黃,室內除了燭光外還開著幾盞同樣昏黃的射燈,氣氛安詳寧靜。
「大家好,我是1213特大連環兇案第六起兇案的倖存者,我的丈夫被殘忍殺害了,而經過我的調察,我懷疑兇手正是隱藏在我們六位倖存者當中!現在我雖然還不能確定究竟誰是兇手,但今晚,我就會讓證人當著所有正在觀看這場緝兇直播的網友面前,指認兇手!
我希望所有關注著1213兇案的網友,趁著證人到場前,能將這場直播的鏈接替我做個推廣,這件案子已經持續了七年,有六個家庭遇害,有六人被殺害,而我們五個無辜的倖存者雖然生命權未被侵犯,可我們的心靈也飽受創傷。
警方一直未能偵破命案,兇手還在繼續犯罪,對於警方是否有玩忽職守的過錯,更甚至於根本就在包庇兇手,我沒有證據不能認定,但我不能夠再全然信任警方。
為了讓死者瞑目,更是為了讓我們活著的人不再深受其害,還有阻止兇手繼續他的惡行,今天,我開此直播,我希望大眾能成為我們的見證,杜絕陰暗不法的存在,所有的罪惡都應該坦露在陽光底下。」
卿生看著餐桌當中的一大捧白菊,當已知張潔遇害的結果,她的心脈這時都在抽搐了。
室內的一面懸浮屏上,開始播放倖存者和死者的舊合影,輕緩而哀傷的音樂聲中,張潔的訴說仍然冷靜。
「我們六個家庭,六段婚姻,誠然都存在著自己的問題,在許多人看來已經不美滿,甚至不健康,或者還有人認為我們的配偶,丈夫或者妻子早已違背了公序良德,他們背叛了婚姻背叛了愛情,可我們,都擁有過快樂。
兇手沒有權力代替我們懲罰我們的配偶,更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剝奪他們的生命權,兇手的罪行,他自認為正義的行為,其實給我們的家庭給我們個人造成的是永遠無法彌合的傷害,我們誰都不能真正忘記創痛,我們現在唯一的期望,也不過只能是帶著這些創痛嘗試著追求新生。
我在兇手的逼迫下,曾經斥責過我的丈夫死有餘辜,但今天我要當著大眾面前,說出我真實的想法,我的丈夫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他盡到了他做為丈夫的責任,哪怕是他的確有過錯,但他確實是一個善良的,有責任感的人。
他為了工作兢兢業業,他照顧過我患重病的父親,他為了我們老去后的生活做了周全的計劃,他還捐助過慈善公益,我們沒有孩子,但我們工作之餘常去福利院做義工,他尊重長者,憐憫弱小,哪怕我們的婚姻會避不可免的觸礁解/體,但我不能昧著良知說我的丈夫一無是處,他就該死。」
懸浮屏幕,最終定格為一張合影。
「這是我們兩家人的合影,就在案發前的十天,當時我們的父母其實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婚姻所面臨的困境,他們希望我們無論最終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但這個決定都應該是心平氣和的,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結果。所以我們才計劃在最終決定前,重遊我們的蜜月地,我相信有很多的人,在面臨人生重大選擇時都會有類似的出遊計劃。
可是誰會想到這一情理之中,竟然踩中了兇手布下的死亡陷井?
現在,照片上四位老人,有兩位因為兒子的慘死病重卧床痛不欲生,我的父母同樣難以承受猝不及防的打擊,但他們還必需強打精神安慰親家,安慰著安慰著自己也忍不住垂淚。」
卿生感覺有人碰她的手,她在3d情境看不見視頻外的人,直到手裡被塞進了一張紙帕,她才意識到她在哭。
這個時候,她聽見了門鈴聲。
張潔說:「不到約定的時間,我想應該是某位性急的倖存者早到了。」
她去開門,應該是透過貓眼先看清了門外是什麼人——這個世界雖然有更智能的門鏡儀,但其實很多人不知為何都不喜歡安裝帶有攝存效果的儀器,大約是因為認為公區攝像儀已經足夠保證安全,且的確很少發生破門而入的盜劫案件,公眾沒有那麼強烈的防範心,同時還更注重隱私安全。
卿生就見張潔回頭一笑:「原來心急的並不是倖存者。」
她打開門,卿生看不見門外的人,只見張潔仰面倒下,倒下后,心臟位置插著一把匕首。
卿生從擬真情境「出來」了。
沈嘉木見卿生還沉浸在難過的情緒中不提問,他主動闡述:「驗屍結果出來了,兇手先是用的液壓電槍,而後再用匕首刺入張潔的心臟,這個兇手不是倖存者之一,但肯定是張潔認識的人,而且昨晚也應當會出場參與直播。」
「是人證。」
沈嘉木點頭:「我也認為應當是那個神秘的人證,據張潔說,這個人證還是目擊證人,他能夠辨認出兇手,但我很確定不存在這樣的人證,二組再怎麼疏忽,也不至於漏放如此一個關鍵人,所以這個人證,多半是聽令於兇手,也就是張潔命案,兇手有了個幫凶。
如果只是幾天籌謀策劃,兇手不可能爭取一個可靠的幫凶,他謀殺張潔已經經過了較長時間的策劃,我剛才並不是安慰你,是篤定張潔遇害不是你的責任。」
「無論是不是我的責任,這個案件我都會儘力而為。」許卿生深深吸了口氣。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澄水市所轄的河集鎮,暫時還沒察明張潔為何要把直播地定在這樣一個地方,張潔和死者都不是河集人,1213案也並沒哪起案發地在河集,現在我們只知道案發的民宅其實是經營中的民宿,張潔早在一月前就租住著,但她也並是一直住在河集,是正式提出辭職后,這幾天一直住在這裡。」
四十分鐘后,私航直接降落到了案發現場門前。
此刻,天光透白,雖然還有霧氣蘊繞,但那輕薄的霧氣並不至於讓四圍景觀模糊不清,卿生先是望見一座青山,山頂上座著白塔,而後便見山下古鎮上的大片老屋,還有這裡與古鎮相間的那條流水,架在流水上的青石橋,隱隱的她還能看見一片花海,以及花田裡的銀杏樹。
卿生幾乎都聽見了自己「砰」的一聲心跳。
但她現在還顧不上去解開隨著沉重的心跳聲擊起那陣洶湧的疑潮,她深呼吸,和沈嘉木進入了案發現場。
民宿里並沒有多少張潔的私人物品,少量的衣物,還有幾本書籍,全都是關於犯罪心理的,張潔還細心把重要處勾畫出來做了批註,她的手機、電腦都在現場,攝像儀還在正常運轉,兇手顯然沒有踏入一樓客廳的門,現場沒有留下兇手的任何指紋。
手機和電腦里的記錄仍是沈嘉木及別的公職人員在察看,卿生從一扇窗戶看出去,此間民宿外圍並沒建院子,而是一片花田,因有這片花田相隔,公區攝像儀並不能覆蓋,換句話說——公區攝像儀與民宿內部攝像儀間,存在盲區。
她想起上回和張潔見面,張潔說過會注意安全防護。
卿生一個「異世」的穿越者都能看出民宿其實是存在安全隱患,她覺得張潔不至於沒有察覺,那麼張潔為什麼還要租住在這個存在隱患的地方呢?
她問一個地方警署的警察:「業主已經被詢問過了吧?」
「業主說死者是在一個月前通過網路平台租定的民宿,竟然提前預付了半年的房費,業主當時還提醒了死者,花田屬另一人私有,並不被公攝像儀覆蓋,但民宿使用的是密鑰門,而且門禁直接聯通警署監察系統,死者可以自己選擇是否啟動室內攝像儀,如果死者不是自己主動放兇手入內,兇手是無法闖進民宿行兇的。」警察雖然年輕,但對刑案還是挺敏銳的。
如果是通過網路平台租定民宿,那就肯定是出於租客的主動選擇,聽上去業主嫌疑不大。
「可是業主還告訴我,1213特大連環兇殺案第五起命案的死者,曾經也租住過此間民宿。」
這個警察的確是相當敏銳了!!!
「有詢問筆錄嗎?」卿生問。
警察遞過來的其實是個類似平板的電子設備。
第五起兇案的死者也姓董,但當然和她的丈夫董文昌並沒有血緣關係,死者董青笛也是個富家女,她在兩年前租住這家民宿,租期為一個月,董青笛不是在租住這家民宿時遇害,可她遇害的事件被公開報道過,民宿的業主還受到過警方的例行詢問,所以業主對董青笛這箇舊客戶當然有很深的印象,業主被排除了行兇嫌疑,因此特上局並沒有告訴地方警署以及向任何媒體公開,這間民宿曾被董青笛租住過的信息。
業主主動告訴地方警員物業和1213特大命案的關聯,也可能是因為明白這件事隱瞞不住,被動被盤問,不如主動坦白,免得遭受嫌疑。
許卿生站在客廳門前,凝視著門外那片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