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用撐傘遮蔭
暮笙這才不相信葉落會的那份善良,只希望自己能夠幫助他,可以為她指點迷津。
「葉老爺,你要是別無他物,奴婢先走吧!」
「暮笙啊,剛才我講了些什麼,您又仔細想了想,過段時間殿下就會南下了,到時定然會帶上皇後娘娘一起來,如果您同意了,就是當時介紹您到我家來。」
暮笙看著葉落,這人鼻青臉腫,雖不及墨彤英俊不凡,卻是個颯爽英姿、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要不是以前那幾件事,還不是現在這段戀情,估摸著剛剛發生的事,自己說不定還真同意。
可如今的環境不一樣了,他的主子便是皇后了,更像是這個後宮中所有人的仇人,沒有人能猜的出來,就連葉落看上去正直不阿也無法證明他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所以謹慎駕駛萬年船吧,哪怕感覺有點遺憾,卻不能夠輕易受到引誘。
「葉老爺,今事奴婢已忘,尚求老爺你也一同遺忘,勿再提起!」
暮笙掉下遺言不肯走,是頭破血流地走著,一路不敢停,憑回憶回到昭陽殿。
還好走了沒多久,卯凝安就沒喊過人了,因此倒是沒惹過任何人懷疑,當然妙茵就不一樣了,她深知前因,但不知結果,充滿了好奇,非要追問到底。
「暮笙啊,行行好啊您,剛跟公主入宮不幾日,您居然可以將殿下身邊的得力臣下誘惑到手,真有點能耐啊!」
「行得通,你們可別在這拿我開玩笑,」暮笙由衷地感到,葉落似乎天生與她反衝,只要相見,准無好事發生,於是此刻被妙茵如此一說,便更不高興了,「葉大人們的地位如何,我的地位如何,連公主待我們也好,也不過奴婢罷了,啥時不可能飛上枝做鳳凰的,咱一定要有自知之明。」
「平日里老是看你想讓好人家娶個個兒。如今好男人送上門,怎麼反而實際?」
妙茵有心上人,自是不考慮其他男子,只可惜暮笙不同,她只希望自己能嫁入富貴人家,這主意雖有點市儈但也很有道理,女人終究嫁人了,這可是決定一生幸福與否的大事,如果真的和一個窮光蛋在一起,也就完全了斷了他日後的輕鬆。
只是現在面對葉落的事,她好像又變心了,也著實讓妙茵有點感覺自己的想法一下子就出來了,恐怕這裡面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喂,暮笙啊,我們還算同甘苦呢。我這傢伙,你們也知道,有什麼秘密來找我,這就算完了。永遠不會大嘴說話。所以...你們該不會相信我吧?!」
「這是很自然的事,終究都已共同侍奉公主那麼多年,如今也隨著公主的陪嫁來到了大齊,我們的關係,只隔著一層血緣而已,沒有別的可言。」
暮笙為妙茵之言所鎮,待了一會,才慌慌張張地解釋說:「這句話不能亂說,以免讓王妃與殿下得知,惹禍上身!」
「長啥子煩惱呢?你要是真喜歡的話,就是要我們公主為你請旨,估計憑我們主兒如今之恩,殿下定當答應下來。到時你呀,就是成為一品大員小姐嘍!多好事呀!我若不是自有情郎在,此等良緣,當然也不讓位於你。」
「你們。。。。。真好。。。。這一天究竟是哪一天?。。。。如何大家會跟我談論賜婚問題呢!」
「大家說呢?暮笙!葉大人還向你們提起。。。。。」
「他也不說話,我很累,就在旁邊亭中歇會吧,你們快守門吧,以免公主叫苦不迭。如果不聽,這疏忽大意,我倆可擔待不過來。」
說著說著,便獨自來到亭中坐著,小石亭距離昭陽殿正門不甘心,立在大門口,透過月光,是可以看出暮笙坐著不安穩,妙茵也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這個丫頭,一定是動過心來,不敢認而已。
皇宮裡的晚上總是靜悄悄的,彷彿突然按下暫停鍵一樣,哪怕白天鬥智斗勇再起波瀾,入夜後,也會消停地返回各自的皇宮,沒準對他們來說,只能在漆黑中,找回年輕時的那份簡單與從容。
雞鳴之時,墨彤已起床更衣梳妝,卯凝安卻還躺在病床上呼呼直睡、四仰八叉,全無皇后模樣。
「殿下!皇後娘娘也睡了,難道是奴才吵醒了娘娘嗎?」
「沒有,讓她睡在這,如果本王還沒來得及醒來,就不要再讓別人走了。外面的世界還是不安寧的,出門就會有風險的。」
「好啊!奴才遵旨了!」
從昨晚,直到今天上午,有太多的前車之鑒正在逐一發生於卯凝安一人之身,細數起來,能留宿龍隱宮的妃子們,就算女王,也只可能殿下去鳳棲宮歇腳,斷然無法反其道而行之。
但如今卯凝安不僅能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龍隱宮中,而且還受到墨彤的悉心照顧,儘管平日里對待自己這位皇后總是嚴苛有加,但真有天大的事,還是在些微細節處,總能做得用心備之,完全推翻了當初齊王的冷漠脾氣。
墨彤前往昭陽殿商議,籌備一月後南巡之事,畢竟國君出遊,總歸是跟平頭老闆姓甚名誰不一樣,一路平安,特別重要,自是提起前些日子,仔細揣摩方案,保證萬無一失。
不知再過多少時辰,若非綠蔭來訪,卯凝安也不知何時入睡。
「王妃,你也是這樣,分明都已帶著殿下回到龍隱宮去了。你為什麼不提前跟咱們打個招呼呢?害得奴婢和妙茵連夜守在昭陽殿外,實在是要凍死啦!」
暮笙邊侍弄卯凝安坐出床來,邊不住地抱怨,那張笑臉快皺在一塊了,明顯是心有多難受。
「嗯,全是本公主的壞話,可是,本公主還被墨彤強拉在了這,就算想知會你一聲,恐怕也晚了吧!」
「奴婢不計較,奴婢凍住一晚上,身體虛弱,想歇兩天,求王妃准許。」
「暮笙你個臭丫頭。公主正站著呢。你就是不甘心。難道想讓我跟公主說昨晚的事!」
妙茵將手裡的銅盆擱在一旁,從盆里撈起用水打濕了的白布巾,擰去多餘的水,動作輕柔地為卯凝安擦手擦脖頸,是處處不放過。
「妙茵你保證我不說走就走,但不可能只有一晚,就出爾反爾了!」
「妙茵你...」。
「行得通,」卯凝安左顧右盼,再看,一晚上都沒見到,那兩丫頭是有所隱情,「一個人一句話,因為本公主耳聰目明,還笨笨地聽不清你多說的話呢?快,瞞天過海,快從本公主身上下手!」
「王妃,宜皇貴妃娘娘仍在外等候,你不妨速速梳妝,以免令皇貴妃娘娘等久。」
「她這麼個心血來潮的男人,就是多出去站會兒沒關係,倒底可以減減自己身上的戾,也好啊!」
卯凝安在暮笙上如此岔道,實在是忘記了剛說過的話茬,目光也看向窗外,依稀可見金黃的皇貴妃衣服,正佇立於一棵榕樹下躲避陽光。
「妙茵!請你站在門口吧!未經本人同意,任何人不得為你遮風擋雨!
「好的。」
妙茵接到命令后,是放下白布巾、抱起水盆走出寢殿的,綠蔭見她走出,亦急忙上前。
「「皇後娘娘怎麼就沒事了?
「皇貴妃娘娘!我家的主子說,你現在就是守候在這個大門上,等著主子來梳洗打扮,就是把你招進來的。」
「「對了,臣妾知道的。
宜皇貴妃這個旁邊的雲巧可是體貼有加,連忙是為了替自己主子舉雨傘遮風擋雨,結果被妙茵搶走了。
「「我娘娘說過,你就站著吧,不用撐傘遮蔭。
綠蔭不知什麼原因卯凝安忽然如此對他,但細想之下,倒想出真假刺客之事,即依稀可見究竟原因。
「妙茵姑娘!本宮就在此門外等候,皇後娘娘什麼時候肯去看臣妾呢?臣妾什麼時候又會走進來呢?」
「皇貴妃娘娘很聰明,懂主兒的話,您就是經過這次吧!」
「「有的,本宮的心自有度。
妙茵點點頭,然後就是將手裡的銅盆交給雲巧,這個雲巧原本就是宮裡雲字輩的大宮人,在皇宮裡的年月很多,原本資歷很深,可指派的主子卻不爭氣,因此至今為止,還僅僅是一宮掌事宮女而已,並沒有什麼大權在握。
「走了,幫娘娘弄點水來,行動要快,娘娘等著瞧!」
雲巧痛恨妙茵如此吆五喝六地對待自己,可他知道自己就是太後身邊紅人,就算他主子也會禮讓她三分,因此心裡就算再怎麼不甘,最終也只會抱著銅盆走人。
而一直在窗前觀望的卯凝安嘴角上勾勒出一個雋永的微笑:「暮笙!請來慶昭儀!」
卯凝安早已經梳妝打扮得井井有條,但沒有直接任綠蔭入內,只是靠著柔軟塌實,手捧一本平日墨彤常讀的《君王之道》,有眼無珠,上文煩瑣,但又皆治國大才之作,偏偏自己一小丫頭,興趣不大。
「王妃、宜皇貴妃已在日頭下站立多時辰,這早晨的陽光雖然沒有午時狠毒,但也得讓人好過些吧!」
妙茵旁敲側擊,自非為綠蔭說情,他們倆終究不熟,但這一刻卻一直在龍隱宮裡,為天子住下,如果有不好的事發生,小問題就會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