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章（補六）
貓的背影在黑夜的街道中完全消失。
秋川友香緩緩回過頭，看向已經熄滅火焰的鐵桶，她面無表情：
「錄像帶真的被燒毀掉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是靜觀其變，看貓先生明天會不會死掉。以確認這條生路的可行性嘛？」
樊仁撿起一根掉落在空地上的枯樹枝，往鐵桶裡面戳了戳，錄像帶已經變成了黑色扭曲狀態，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惡臭味。
他從鐵桶裡面這坨已經變形的物質裡面沒有再感受到任何特殊的生命氣息。
「嗯，等待吧。」樊仁將木棍扔掉，同時目光落到拿出來的手機。
「在注意時間嘛？」秋川友香眯了眯眼睛觀察，隨即說道：「這是西口愛的手機，你是在？」
「我在查找明天貓先生死亡地點的信息，錄像帶里在進入隧道前，有顯示過路牌，嗯，找到了。」
夜幕下，樊仁的臉被手機屏幕發出的熒光映成了一片藍綠色：
「那個隧道，建了有兩年時間，並不算老舊，而且在霓虹這種地震頻發的島國，建築物的抗壓能力應該很強才對。」
「死神來了裡面，是無法創造出類似於這樣的天災，來將死亡名單上的人殺死，只能用各種各樣的生活小意外。而錄像帶的詛咒更像是披著意外的外皮，無所不用其極地將被詛咒的人殺死。」
樊仁頓了頓：
「在奈何神社的另外一個時空，我看到了伊藤巫女的死法，她是被懸在走道天花板上的繩子給勒死的，但天花板距離地面可是有著相當的高度，一個普通女性的身高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去懸樑自殺。
那裡就是一個漏洞，無法用意外來解釋的漏洞。」
「程序，你是想說錄像帶的詛咒更像一個既定的殺人程序嘛？無論發生什麼意外，都必須將規定好的死亡目標在當天殺死，即便不是用意外的手法。」
秋川友香思考了片刻：
「不，不對，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的眸子和樊仁對視。
「這不過是青階的詛咒之地任務，無論如何，也不大可能製造出和天災媲美的隧道坍塌事件，鬼物乃至於邪靈，是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那更像是神明的權力......」
說到這，秋川友香說話的聲音分貝逐漸降低，宛如夢囈，眼睛里也滿是疑惑，即便是她，也沒有徹底跟上樊仁的思路，終究是不同的個體，他們的思維方式也不可能吻合。
「聯想到任務描述的那句話，祂在暗中窺視著一切，難道我們面對的是以鬼物為名的霓虹神明嘛？」
樊仁搖了搖頭，他依舊保持著低頭的姿勢，視線沒有離開手機屏幕：
「或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我還不確定，因為那個猜想太大膽了，一旦錯誤，會立即死掉。」
看著樊仁如同謎語人的表現，秋川友香愣住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臉上露出掙扎的表情，以往的沉穩面具似乎被撕扯掉了。
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嗎？
她回想著樊仁不久前在鐵桶旁，表現出的不可一世，神色複雜。
對方果然還是會被影響到了。
「你今晚回自己的住處嘛？」
樊仁的話打斷了秋川友香的遐想。
「不回。」
「為什麼？」
樊仁倒不至於懷疑秋川友香是想留下來殺死自己，還延長自己的生存時間，
畢竟對方和貓是不一樣的，死亡時間也不過差他幾個小時，做這些也是吃力不討好，浪費時間，更不用說還有兩天才到最後一天。
「我不記得我租住的地方在哪裡了。」
秋川友香一本正經，臉上沒有絲毫窘迫。
「你這個理由太扯了吧？你租住的地方沒有電視機？」
樊仁像是想到了什麼，笑了笑。
「嗯。」秋川友香點頭，神情從容。
「算了，隨你吧。西口愛死了這麼久，也沒有回家過，家裡人卻似乎沒有報警。想來是詛咒之地背後的存在遮掩扭曲了認知，就像十年前一樣，明明死了這麼多人，卻連一件大新聞都沒弄出來。」
樊仁收好手機，臉上最後的那點掙扎消失的無影無蹤。
「嗯。」
秋川友香還是惜字如金，和先前在電視機前的模樣，儼然兩幅臉面。
————
————
次日清晨。
在鬧鐘的吵鬧中，樊仁從睡夢中醒轉，他從榻榻米上爬了起來，而後用手扭轉著脖頸。
「你該不會又一晚上沒有睡覺吧？」
坐在電視機前，蜷縮的秋川友香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機上播放的死神小學生，慢慢開口道：
「嗯。」
「你是嗯星人嘛？」
樊仁忍不住吐槽起來。
「那是什麼？」
秋川友香顯然沒有聽懂，她依依不捨地挪動目光，往另一邊的樊仁看去。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你不累嘛，你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
樊仁看著對方那張毫無疲憊的臉，有些無法理解，難道這個女人進化的方向是變成貓頭鷹嘛？
「我受過訓練，一個星期不睡覺都可以，我好像和你說過了。」
聽著秋川友香的回答，樊仁吐出一口濁氣，直接站了起來：
「你還真不是人類啊。」
「你也不是。」
秋川友香眨了眨眼，然後又看回了電視機，只不過上面只有雪花斑點。
「洗漱一下，準備出門一趟吧。」
樊仁推開紙拉門。
「去哪？」
「隨便，哪裡都行，反正今天又不是我們的死期。」
「這是約會嘛？」
聽到這句話，樊仁遲疑了一會：
「嚴格意義來說，算是。」
「好。」
正常情況下，在如此危險的地方，是不可能去做這些閑事的。
但秋川友香卻沒有過多問樊仁究竟要幹什麼，只是安靜地答應了下來。
一個半小時后。
樊仁和秋川友香到了奈何縣廣場附近晃蕩，玩了些年輕人該玩的娛樂設施，接著便走到了路邊。
因為是周六的緣故，今天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都格外地多。
「你從出來到現在，就一直在看手機，是要測試什麼嘛？」
秋川友香不是蠢貨，更不是什麼戀愛腦，她明白樊仁是為了做些什麼才出來的。
「是的。」樊仁轉過頭。凝視秋川友香，「今天是你的第一次和異性約會吧？」
「嗯。」
「真是遺憾啊，第一次約會要留下這麼不好的印象。」
「你是......什麼意思......」
秋川友香話還沒有說完，只覺得身體受到了推力，猝不及防間，身體失去重心，向著公路邊倒去。
眼角餘光里，一輛疾馳的汽車正飛奔而來，而發出推力的主人——樊仁，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