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盜聖地
聖尼亞在房間里睡的香甜。
傍晚時分,比利茶號駛入薩法維海域,距離陸地僅有幾公里。
按照約定,錫陽鴻命令海拉格派人駕駛備用小木船將14名女子送回陸地。
分手在即,女人們開心的像個孩子,絲毫不覺得比利茶號有什麼好留戀的,反倒是那些體驗過異域香醇的船員們有些戀戀不捨。
因為這些女人一走,以後又要靠五姑娘混日子了。
唉,單身漢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船人都是單身漢。
這日子不好過啊。
薩法維最近被奧斯曼帝國欺負的直吐沫子,根本顧及不到海面上的事情,零星的漁民也不會在意這些偷渡回來的女人,所以放逐事件進行的很順利。
錫陽鴻兩肘撐在船舷上,右手拿著朗姆酒,看著漸漸遠去的火把小船。
海拉格站在他旁邊。
「希望她們能把玉米發揚光大吧,這樣就會有很多人不餓肚子了。」
「老大,您到底為什麼要把她們放走?就留在船上供弟兄們消遣不是挺好的嗎?」
錫陽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不止他這麼想,可能比利茶號上的每一名船員都這麼想。
他們才不會在乎戰利品的感受,即便這個戰利品是個能活蹦亂跳的人。
「她們也都是苦命人,也是娘生父母養,今天的遭遇不是她們的錯,而是大時代如此,我於心不忍,所以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全當是積點陰德。」
「您終究是個好人,不是海盜。」
「呵?好人?我可不想當好人,當然,我也從沒想過要做一個壞人,因為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做人要有良知,我今天雖然是海盜,但我也是個有良知的海盜,我搶劫的那些商船,我毆打的那些水手,日後都有可能會成為侵略我祖國的仇人,所以,我問心無愧。」
「但這些又關那些可憐的女人什麼事兒呢?她們不過是隨著時代漂流的一粒塵埃,從來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今天放她們走,等日後她們當了母親,當了祖母,就會告訴自己的孩子,年輕的時候被一位來自東方的船長救過,家裡的玉米就是他賜予我們的。這樣,她們的後代就會對我的祖國更加憧憬,更加親近。」
海拉格撓了撓自己幾千天沒洗過的黃色絡腮鬍子,暗道老大今天說話怪模怪樣的,有點像被聖尼亞傳染了似的。
「倭國不也是東方的黃種人嗎?她們不會以為老大您是倭國的吧?」
錫陽鴻:......
草了,忘了告訴她們我的名字了。
也罷,她們要真的和倭國親近也無傷大雅,命運如此。
「老海,你的妻子還在等你嗎?」
錫陽鴻目光深邃的盯著漸行漸遠的船火。
「或許吧。」
「她是做什麼的,以前沒聽你提起過。」
「她在修道院。」
......
怪不得不提起呢。
這年頭的都鐸王朝修道院...
錫陽鴻看了看海拉格的帽子,在月亮的映照下泛著層層疊疊的綠色光芒。
可憐的人吶,也不知道這世間有多少這樣的劇情正在上演。
男人出遠門拼了命的打工賺錢給家裡媳婦的破鞋花。
也是夠諷刺的。
趁著晚風舒適,錫陽鴻在甲板多站了一會兒。
手裡的朗姆酒不時潤著。
他還在想聖尼亞預言的事情。
這件事情由不得他不當真,
畢竟聖尼亞的能力他是親眼所見的。
去聖地,真的會遇到危險嗎?
「老大,你今天有些惆悵啊,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聖尼亞說我們去聖地會遇到危險。」
「就因為這個?」海拉格一愣。
錫陽鴻比他還楞。
「不然呢?」
海拉格一晃悠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老大啊,我們是海盜!是海盜!早已經不是普通漁民了,這些日子我們乾的哪一票不是充滿危險的?你常常教育我們富貴險中求,怎麼到這會兒全忘了?」
海拉格對錫陽鴻表現出來的懦弱嗤之以鼻,這副欠踢的樣子倒是讓錫陽鴻幡然醒悟過來。
是啊,老子是海盜,老子乾的哪一票不是充滿危險的?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沒有冒險精神了呢?
是因為看見聖尼亞的魔法之後嗎?
開始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不自信,身為穿越者的優越感被打擊,對未知事物的茫然。
種種原因逼迫著內心,讓自己對未發生卻有明確危險的事情產生恐懼。
這還是我波塞冬·錫陽鴻嗎?
「去他大爺的!老海!告訴兄弟們,等船回來就全速向蘇門答臘前進!」錫陽鴻將手中的酒瓶子扔出去老遠,十分闊氣的對海拉格道。
「得嘞!號手!吹號!向他娘的蘇門答臘繼續前進!」
「捂屋~~」
......
......
越往東走氣溫就越高,等來到蘇門答臘島的時候,比利茶號所有人都曬和非洲雞似的。
當然,這裡面不包括錫陽鴻。
這孫子是天天躲船艙里天天吃玉米,喝著聖尼亞親手剝開然後喂到嘴裡的橘子肉;再加上這段日子也沒幹活,也沒劫掠,整個人養的白白胖胖的,都快走不動道了。
傳說中的海盜聖地坐落在蘇門答臘比諾爾山谷之中,月光揮灑,倒影傳真,遠遠看去就像守護古老秘密的護衛,把聖地擠在中間。
碼頭上的黑人工正成群結隊的往另一艘海盜船上搬東西,也有大型號商船停靠之後卸貨的,一座燈塔與上百支火把,把這裡照的燈火通明。
比利茶號緩緩靠近忙碌的碼頭,錫陽鴻牽著聖尼亞下船,海拉格與其他身手不錯的8名船員跟在後面,
這是他穿越幾個月以來第一次站在陸地上,這種令人踏實的感覺還真是難以言表。
海拉格揮手讓比利茶號回到海面上拋錨。
不是錫陽鴻不帶他們去玩,而是因為海盜聖地的規矩就是任何來訪的海盜只能帶十名副手,超出便壞了規矩,連大門都進不去。
可能有人會問,為什麼全世界都痛恨海盜,而明目張胆的海盜聖地卻沒有人來攻打圍剿呢?
這裡面有兩個主要原因,一是北面的大明現在比較忙,自鄭和之後就沒有再大肆發展海運,所以說海盜這種東西是影響不到他們的,而且海盜也不傻,不會去招惹打不過的大明海軍。
其次就是蘇門答臘這個地方很偏遠,西方的船隻但凡能來這裡的也都是和大明通商,就算半路被海盜截了你也沒辦法,畢竟兩者相隔不只萬里,就算國力最強盛的西班牙與法蘭西也不會為了一窩海盜大費周章的從地中海繞過好望角,跑到印度洋來揍他。
於是乎這裡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海盜聖地,而且經過幾十年的發展這裡已經頗具規模。
錫陽鴻帶著手下來到聖地大門,這是兩扇高約三十米的巨大木門,有二十名帶著黑色圍帽的黑人看守。
「站住!出示證件!」
「證件?」錫陽鴻一愣。
難道說當海盜也得考證?
「請問要什麼證件?」
「證件就是證件!沒有證件禁止進入聖地!」
「嘶...」
有點麻煩啊,錫陽鴻轉身問海拉格。
「你有證嗎?」
海拉格腦袋搖的跟泰迪尾巴似的。
草,就這B樣還進體制呢。
「這位兄弟,我們是來參加會晤的,但是沒有證件,能否行個方便?」
「有公會手信嗎?」
「有有有。」
錫陽鴻把隨身帶著的海盜公會手信遞給他。
兩個老黑甭管看懂看不懂,裝模作樣看了半天,像極了去辦事時,外行人故意為難你的樣子。
「可以了,進去吧。」
其中一個老黑把信遞迴來,滿臉的不情願。
沒能順利薅到羊毛讓他很不開心。
但錫陽鴻可不會在意他的想法,老子的錢是用來消費的,不是用來給官家扶貧的。
一仰頭帶著眾人往裡走。
剛剛進入山谷,就覺一股涼氣撲面而來,將炙熱的餘溫一掃而空。
錫陽鴻還以為這裡會比較冷清,畢竟是才發展幾年不毛之地,哪知道一進來便看到山澗兩邊的火把綿延不休,望不到頭,許許多多木質房屋開鑿在崖壁上,石階順上而下威武壯闊。
石子路修的很寬敞,正有許許多多各色肌膚的人走在上面。
越往裡走越是震驚,道路兩側開始出現房屋,商鋪,各個國家的男男女女都在這裡做生意、逛街,遊玩。
說人擠人有些誇張,但數以萬計絕對有的,相比之下這裡不像是一個偏遠地區的島,更像是某個旅遊國家的首都。
斜前方有座貼著花花草草散發著芬芳的樓牌,石頭修築雕撰的牆體攜帶著濃濃的西方藝術氣息,四五個姑娘穿著少量布料,露出大片肌膚,站在二樓露台上對著樓下路過的客人揮手調笑。
「英雄!快來玩呀!」
這些女人中也是什麼膚色都有,標誌著這家窯子的菜品齊全。
一個黑臉男人路過錫陽鴻身邊,甚至後者都能清晰的聞到他身上海腥味兒,也不知道是幾輩子沒洗過澡。
帶著草帽,穿著草鞋,雄赳赳氣昂昂的從挎包里掏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大硬幣,從遠處看也分不清是哪國貨,走到二樓后一手摟過一個女人,哈哈狂笑著就進了裡屋。
幾秒過後房間內升起了暗粉色的燈光。
「英雄,嘗嘗來自不列顛的酒吧!喝酒送美人哦~」
錫陽鴻還沒從震驚中回過味兒,一側又有一個賣酒的女人靠了過來。
身上的劣質香水差點嗆一跟頭。
轉頭一看,竟是個白人!
「不喝不喝。」
你都這麼髒了,鬼知道這酒是怎麼做的?
「哎呀英雄,我家的酒是既好喝又不貴,你看他們,不是都喜歡喝的嘛!」
錫陽鴻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果然在一家酒樓外面,各種穿著邋裡邋遢的臭海盜在大快朵頤,每桌還都有嬌媚的女人在陪酒。
場面一度和諧。
錫陽鴻顯然不好這口,因此也對賣酒女什麼好臉色。
「我們不喝酒,讓開!」
賣酒女翻個白眼,抱著酒罈子離開了,嘴裡嘟囔著:「都是臭海盜,裝什麼貴族。」
越往前走越是熱鬧,人也越來越多,除了吃喝玩樂一條龍外還有商業街,這裡可以買到世界各國的貨物珍寶,而且還有人口交易,白人黑人黃種人什麼民族的都有,都是窮苦人家賣給人販子的,來路清楚乾淨。
當然了,不幹凈的也不會擺到明面上來,都是私下商量交易,因為格林蘭將軍不喜歡偷來搶來的貨物,發現者會被掛到死亡島上風乾。
「哦~我親愛的各位英雄,請問你們吃飯了嗎?如果沒吃,這裡是聖地最大的酒樓,哦~請相信富貴紀,絕對是最大的酒樓,什麼名菜都有的那種,我發誓~」
錫陽鴻咬著后槽牙,恨不得一腳踢死這個翻譯腔。
回頭一看!
華夏人!
難怪把英語說的這麼蹩腳呢。
走過去試探性的問道。
「老鄉?」
「我草?你也是大明來的?」
好傢夥!錫陽鴻直接一個好傢夥!
這親切的鄉音聽起來真特么舒服啊!
「哎呦我草甭提了!您可不知道咱這一路奔波啊,趕緊趕緊,好酒好菜都上來!今天咱是老鄉見老鄉,喝到地老天荒!」
「得嘞您,快快快,二丫!讓你娘親自下廚,來貴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