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家

今年，南城的天氣倒是有些多變，乍暖乍寒的，實在是讓人有些難以忍受。

說來，涵玥在這裡待了也差不多有一個星期了，可林婉總覺得她有些格格不入，她好像很畏生，性子也有些孤僻，不大愛和別的小朋友相處。

可偏偏，涵玥對她和周羿還有林芫一點都不抗拒，有問有答的，林婉覺得有些頭疼，不知該如何勸導。

林婉覺得她或許是還不習慣，再看看吧，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林院長。」周羿拎著一袋水果敲開了林婉辦公室的門，今天是元旦，局裡面給批了假，周羿打算先來這裡看看，晚點再回趟家，去看看爸媽。

家裡人最近一直再催周羿找個女朋友，他們二老是打算給周羿安排一場相親，可是被周羿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跟他們說，他有喜歡的人了，不過時機不對，等到了合適的時間他自然會去跟林婉表達心意。

怎奈家裡二老不相信，他們覺得總得親眼看到他喜歡的人才能放心，便瞞著周羿，來到了南城。

聽局裡的同志說，今天是元旦，領導給批了幾天的假，周羿沒在隊里，估計是去了南城愛心孤兒院。

看著二老疑惑的神情，今天也不用出隊，小警員便拉著二老聊周羿的八卦，隊裡面誰不知道周羿對林婉姐有好感的，他就是顧慮太多，怕自己不能對林婉姐負責。

聽了這些，二老才放下心來，原來自己家兒子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有心上人了，可遺憾在警察這個職業本就存在很多不可抗的因素，有顧慮也確實是正常的。

打聽到了孤兒院的地址，二老便馬不停蹄地出發了，他們想看看自家兒子心儀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孤兒院這邊。

周羿也是頭疼不已，林婉跟他說了涵玥的情況，可是小涵玥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可能就只是不合群吧！究竟為何，他也不是很清楚，畢竟他只是警察，不是心理醫生。

「喂？芫芫，好，我知道了。」林婉似笑非笑地看著周羿，周羿有些摸不著頭腦，是……他剛才說錯什麼了？還是……

「周警官，芫芫說您的父母現在在門口，他們來找您，您拖家帶口來這是？」林婉輕敲辦公桌，抬眸看著他。

周羿一頭霧水，他們二老怎麼來了？還找到這兒來了？不會是局裡的人多嘴，說了什麼吧？周羿心下瞭然，微微蹙起眉頭。

「抱歉，失陪一下。」周羿起身，打算離開。但林婉也隨他一起站起，說是一起過去，順便看看涵玥的情況。

孤兒院里，其他小朋友都結伴在一塊兒玩耍，唯有涵玥鶴立雞群，獨自一人坐在樹下發獃，周羿父母只覺得這小娃娃太安靜了，不吵不鬧不說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布偶娃娃一樣，惹人心疼。

一個小男孩似是動了玩心，帶領一群小朋友走向涵玥，這架勢，像極了美猴王帶領一群猴子猴孫出門干架。

「喂，你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玩？」那個男孩兒頗有些傲氣。

他可是孩子頭頭，孤兒院里的小朋友哪個敢不聽他的話？可唯獨這個新來的，這一個星期都沒理過他，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這就讓他很沒有面子了。

涵玥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開始發獃，她不認識他，也不想認識他。

「喂，你該不會是個小啞巴吧？」男孩叉腰哈哈大笑，隨即又轉頭看向身後的小弟們，「看，涵玥小啞巴！」

身後的那一群男孩，也是孤兒院里比較調皮搗蛋的，因而聽了男孩這句話之後，也隨聲附和道，「涵玥小啞巴，涵玥小啞巴，哈哈哈！」

涵玥沒有理會，可是一雙靈動的鹿眼此刻卻蓄滿了淚水，但她強忍著，愣是沒讓淚水掉下來，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她，不是小啞巴。

男孩看她沒有反應，只是紅了眼睛，便越發地來勁，他轉身奪過一個男孩手中未喝完的礦泉水向涵玥撒去。

礦泉水澆濕了涵玥的臉，水珠順著她的臉滑落，滴在衣服上，不知有沒有夾雜著她的淚水，男孩只覺得涵玥此刻的神情特別恐怖，那眼神，像是要把他撕碎。

「幹什麼呢？文瑾，你就不怕我告訴婉媽媽嗎？」一個小女孩見狀，趕緊跑過來擋在涵玥身前。

雖然她跟涵玥不是很熟，但是涵玥長得好看，她就喜歡涵玥，所以她就看不得有人欺負涵玥，就算是小霸王文瑾也不行。

「小朋友，男孩子怎麼能欺負女孩子呢？」周志國拉著老婆許萍萍教育起了孩子。

「是的呀，小朋友，可不能欺負女孩子，尤其是這麼漂亮可愛的女孩子，你說是不是？」許萍萍拿出包里的紙，邊教育孩子邊幫涵玥擦臉。

涵玥沒有出聲，任由許萍萍幫她擦臉。

「爸，媽？」周羿看著涵玥和文瑾，一下子就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文瑾是孤兒院裡邊數一數二的淘氣包，平時也就扯扯女生的小辮子，做個惡作劇什麼的，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文瑾，你過來。」林婉有些失望，她平時是怎麼教的？文瑾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婉……婉媽媽，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想讓她理理我，可是……可是……」長這麼大，還沒有人這麼對過他，他有些氣不過，自然就起了捉弄涵玥的心思。

林婉有些頭疼，荀子雖有人性本惡之說，但他們都是孩子，林婉還是願意相信人性本善，也願意相信文瑾之說。

林婉看著文瑾一副愧疚的模樣，輕聲嘆了口氣，該說的該教育的周羿父母也都做過了，林婉相信文瑾會改，便摸了摸文瑾的頭髮，柔聲要求文瑾去道歉。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文瑾雖然調皮雖然叛逆，但這點道理他也是懂的。

文瑾深呼吸，轉身走到涵玥面前，誠摯地鞠躬，眼裡滿是愧意，「對不起，涵玥，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涵玥似乎被嚇到了，像只兔子般縮了縮，眼眶越發紅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文瑾見她沒動作，以為她不肯原諒自己，微微皺眉，「不然……我讓你潑回來？」

文瑾的提議讓林婉有些哭笑不得，她是讓他去道歉，怎麼還有潑回來一說？

涵玥愣了愣，好半晌才開口，「沒……沒關係的。」

甜糯的嗓音隱隱帶了些哭腔，惹人心悸。

這個小娃娃看起來比文瑾小了兩三歲的樣子，長得又那麼可愛，讓他忍不住想要欺負她。文瑾有些好奇，她明明聲音那麼好聽，為什麼就是不願意開口說話呢？

是……害怕嗎？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文瑾看著涵玥，暗暗下定決心，他一定要好好長大，他要變得更加強大，他，想要保護這個小糯米糰子。

「好了好了，都去玩吧。」林芫走過來，帶著小朋友離開了。

「爸媽，你們來這是？」解決了眼下的事情，周羿便拉著父母詢問他們來南城的原因，他昨天明明在電話里說了，他今天會回夏城的。

「噢，是這樣，我們呢，是打算過來給你個驚喜的。」許萍萍打著馬虎眼，她總不能承認是過來看看未來兒媳婦的吧？不行，這樣太有損形象了。

這還真的是大驚喜呢！驚喜的不得了，就差升級成驚嚇了，周羿腹誹著。

「對了，給您二老介紹一下，林婉，林院長。」周羿挑了挑眉，知道他們二老心急，沒想到這麼急，還親自上門來逮人了，一大把年紀了，真是辛苦他們二位了。

「伯父好，伯母好。」林婉笑著對他們二老打招呼。

「哎！」

這就是未來兒媳婦啊，許萍萍怎麼看怎麼滿意，恨不得把人姑娘直接拐回家，哎！自己家沒出息的兒子，這麼好的姑娘居然不知道先下手為強！許萍萍有些恨鐵不成鋼了。

許萍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拍腦袋，拉了周志國問他老許家的孩子之前是不是有說過想要撫養一個孩子來著。

周志國這麼一想，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之前跟老許下棋的時候好像是聽他說過這回事。

聽老許說，他兒子許琰和兒媳婦沈薇在南城經營著一家甜品店，規模蠻大的，據說在南城還是很受歡迎的，經濟能力應該還不錯，撫養一個孩子似乎也是沒什麼問題的。

許萍萍當下便跟林婉提了這件事。

甜品店？林婉知道，南城是有家口碑特別不錯的一家甜品店，孩子們都喜歡吃那家店的甜品，她常去，跟老闆和老闆娘也挺熟的。

他們想要撫養孩子？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條件也符合的，只要過來辦理一下相關手續即可。

許萍萍聽她這麼一說，覺得估計是沒什麼問題了，她是行動派，當即聯繫了許琰，跟他說明情況。

今天正值元旦，甜品店歇業，許琰表示可以馬上就準備好材料過來走程序。

約摸過了一個小時，許琰和沈薇就趕到了，他們一眼便相中了涵玥，提出想要這個孩子。

林婉微愣，涵玥嗎？這要看涵玥自己了，雖然捨不得，但她也沒法左右孩子的思想。

「孩子，願意跟我們走嗎？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孩子，相信我們，我們會一直對你好的。」沈薇蹲在涵玥身邊，誠摯地看著涵玥，她真的太喜歡這個小朋友了。

涵玥捏著裙角，猶豫了一瞬，可她不知為何，把手伸向了沈薇，或許她也很喜歡沈薇吧。

走了相關程序，沈薇和許琰帶涵玥回家了。

「孩子，以後你就叫許涵玥了，記住，從現在開始這裡就是你的家，我們就是你的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