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智取山寨
山寨的外圍是方形,四角落分別設有瞭望塔,每個瞭望塔上東西南北角有四個人。幸虧他們一直盯著山寨,趁著換防的時候,悄悄溜進來。進門的位置,靠近左邊是山匪巡邏人員的休息處。按照他們離開的時辰計算,應當是六個時辰換一班。一條道路直通主事堂,周圍錯落散布著建築物。
躲過第一波巡邏人員,趙喜寶兩人窩藏在山溝溝里,靠著樹木遮蔽身形。
「王爺,他們的防衛訓練有素,並不像是普通的山匪。」趙喜寶壓低聲音疑惑道。
楚勤之點點頭,「他們的巡邏類似軍營的布防,但並不嚴謹,不會是軍營的布置。但與軍隊,脫離不了干係。」
趙喜寶靈機一動,「會不會,他們的靠山就在東州城的軍隊?」
「不會,東州城裡只留有城防營,軍權掌握在都督手中,這次使用的神策軍,就是守衛東州城的軍隊。一來因這裡不靠近邊城,所以沒有在城中駐軍。二來,東州城並不大,不適合軍隊平日的訓練。」
趙喜寶原以為都督也是昏庸貪婪之輩,看楚勤之的神色,並非如此,她疑惑道:「既然與都督無干係,為何不剿匪?」
「東州城不曾有剿匪記錄,在太平年代,軍隊的調動,需要經過審批。如此規模的剿匪不是小打小鬧。」
她大膽猜想:「會不會偷偷摸摸剿匪,你們京城根本不知道?」
「為防止軍隊私自移動,為百姓製造困擾。每個州城的軍隊,還肩負周邊州城軍隊的監管任務,兩兩交叉,不定期更換。出了問題,便是監管軍隊失職。」
「原來如此,那便排除隱瞞的可能,要麼是沆瀣一氣知情不報,要麼是壓根就不知道劫匪的存在。」
趙喜寶發現遠處的山洞黑黢黢的,但是依舊有人把守。她拉拉楚勤之的衣袖,向他指指方向,「王爺,您看,那裡。」
楚勤之低聲對趙喜寶說:「夫人,你待在這裡不要動,我去去就來。」看著他身形矯捷穿梭於夜色中,出手利落乾淨,迅速將門口的守衛敲暈制服。進去以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出來了。
楚勤之進去以後,發現趙氏的米糧全都在裡面,還有捆綁在裡面的夥計。看來裡面的情況,並沒有想象中的糟糕。
等兩人成功撤退到山腳下以後,趙喜寶才開口詢問裡面的情形。「王爺,山洞裡面是否是我們丟失的那一批大米?」
「夫人,你猜的沒錯,我們有必要先回去一趟。」楚勤之點點頭,「山匪的殺戮心並不重,大部分的夥計也和新米捆綁在一處。既然已經敲暈守衛,最遲明天一早,他們必將發現異樣,與其被動等待他們轉移米糧,不如我們主動出擊。」
「他們既不殺人,留著夥計難道不怕行跡敗漏,到時候,人證物證都在,他們的罪行就是鐵證如山?」趙喜寶分析盜賊的行為,無論如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楚勤之對他們的所作所為,大致有個猜測,但是,有一點仍舊想不明白,需要驗證一番。
兩人快馬加鞭趕回到東州城。趙喜寶先行回到院落中,稍稍休整一番。楚勤之立即去刺史府,提審刺史和長史。當務之急,先把新米從山寨中運回來。
在昏暗幽深的大牢里,楚勤之先去看望奄奄一息的長史,西風呈上審訊出來的厚厚一疊紙,兩眼忘穿水,盯看著王爺,想要求得主子的表揚,好好放他的假,王爺的這三天與王妃形影不離,苦了可憐的他已經三天沒有見到小桃子,特別想念小桃子蒸的包子。
楚勤之一邊翻看,一邊低頭問問西成。「你沒有嚴刑伺候長史吧?」西成咧著嘴笑笑:「哪兒敢呢?長史的罪名是由御史台按照律法條例定罪,我們私自定罪用刑,朝堂之上,言官們定會狠狠參奏您。」
西成用大拇指指向背後方向,「那個長史是個外強中乾的傢伙。只是將被打殘的屍體泡在酒缸里,讓他看看,他頓時嚇得尿了褲子。問什麼招什麼,沒問的他也給自爆。別說啊,溪風這個變態傢伙想出的主意,的確有效。」
楚勤之看了看完整的供述,有些顛三倒四,看來嚇得不輕。只是,長史從未提及過山匪一事。楚勤之打開牢門,親自提審一遍。「長史,城外的山匪一事,是否與你有關聯?」
長史哭著抱楚勤之的大腿,「大人,大人,我能知道的全都招了,別殺我,別殺我?」
長史已經嚇得瑟瑟發抖,連話都說不清楚,並不似說謊之人。難道真的是並不知情?看看他只能問問裡頭那個。
楚勤之尚未進去,就聽見裡面的人似瘋似癲得吟唱。西成摸摸身上的疙瘩,「主子,您是不知道,東州刺史也是個怪人,當初進來的時候,東頭朝陽暖和,他不住。執意要住進西頭那間牢房,任是誰也拉不住。急不可耐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裡面有金銀財寶等著他呢。」
楚勤之回頭看向西成,「他這般樣子,有多久了?」西成算了算時間,「從我進入牢中審訊,他就已經是這樣。每天一遍又一遍,說著同樣的話。」
楚勤之駐足在牢門外聽了一聽。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竟是《雁丘詞》,此詞有序。」乙丑歲赴試并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旦獲一雁,殺之矣。其脫網者悲鳴不能去,竟自投於地而死。」予因買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壘石為識,號曰「雁丘」。同行者多為賦詩,予亦有《雁丘詞》。舊所作無宮商,今改定之。」
楚勤之勾唇一笑,別人口中懦弱瘋癲的刺史,名不虛傳。他推開牢門:「刺史如此多情,可曾憐憫東州百姓?」刺史披散著頭髮,一改平日唯唯諾諾的樣子,冷漠打量來人,用鼻子輕輕嗅了嗅,跪倒在地參拜。「罪臣參見王爺!」
楚勤之示意西成關門,西成搬把椅子放下,將牢房的無關勞役等暫時揮退。東州刺史匍匐在地上不起,楚勤之的手肘撐在椅子把手上,撐著下巴,翹著腿俯視打量地上的人,「傳聞刺史膽小懦弱,本王今日一見,與謠言相差甚遠。你之前見過本王?」
刺史始終不敢抬頭,「罪臣不曾見過,但殿下身上的龍涎香,屬於朝廷貢品。您氣度不凡,能夠讓都督放權,直接指揮神策軍包圍刺史府,您的身份可想而知。」
楚勤之知道刺史身上疑點重重,但是,此時並非訊問的最佳時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且問你,東州城外的山匪,你可知曉?」
刺史點點頭,「罪臣自知罪無可恕,但請殿下相信罪臣一回,我會書信一封,並非附上私人印鑒。到時候,殿下想做什麼,都會順順利利無人阻攔。只是,私人印鑒藏在書房的暗格里,你們搜尋會多費時機,殿下所做之事是拖不得的。」
楚勤之喚來西成,吩咐筆墨紙硯伺候。他出去一趟,順帶去住處捎上了趙喜寶。在去刺史府的路上,將情況簡單敘述一遍。趙喜寶一聽,嘿嘿嘿,去刺史府探寶啊,當年在霧虛山學藝的時候,對機關之術最感興趣,師父曾經誇過,她的聰明天賦與大師兄不相上下。提起大師兄,師父總是將他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說起來,走的時候,還沒有與大師兄好好道別呢,大師兄總是神出鬼沒的,一年也遇不到幾回。但是大師兄是對她最好的人,總是好吃好玩都留給她。就連師父都有些吃醋念叨,說大師兄對他缺少關,給的嫁妝也越多。
熙熙攘攘的東州城內,一群老百姓將米行包圍起來。
「你們將米價抬得如此高,百姓買不起米,只能活活受餓,你們只想著如何掙錢取利,尚有半分商人的良心?」
「一個個愛買不買,別圍著,我們又不是做慈善,米價是按照官府告示核定,你們有問題,就找官府去。」米行的老闆不耐煩驅逐周圍的群眾。
鍾廷禮策馬趕到東州城,站在人群外聽了一聽。東州城的米價已經瘋狂到如此地步。既然皇上任命他負責東州賑災以及水利修建工作。他不能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