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涉工地

龍遠建築公司。

一幢二十幾層的大樓，佇立在城市的一角，龍遠公司就在這棟大樓里，十八層。

梁三跟著龍薇薇走進了龍遠公司，一進門就直了眼，只見龍遠公司的辦公區域非常寬敞，大廳里工作區里一張張辦公桌排列整齊，電腦電話文件夾，還有好多梁三沒見過的東西。

這時候正是上班時間，十幾個身穿統一服裝的男女正在忙碌。

再跟著龍薇薇往前走，長長的走廊兩邊一間間的房，房間門口都有一張牌子，上面有工程部、預算部什麼的，看得梁三眼花繚亂。

總經理辦公室。

龍薇薇掏出鑰匙打開了門，把梁三讓了進去。

總經理的辦公室很大，一張弧形的辦公桌，桌子後面一張能旋轉的椅子。

這些東西梁三在花姐那裡見過，不過龍薇薇這些東西看起來又比花姐的高檔一些。

「坐，三子，我給你泡杯茶。」

「不用，我喝涼水就行。」梁三見桌上有礦泉水，拿過來擰開就灌了一氣。

「三子，看我這裡怎麼樣？比不比我表姐那裡好？」

「好、好……」梁三接連說了幾個「好」字，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龍、龍總，你讓我到這裡來做什麼呀？這、這裡看來也用不到保安呀？」

龍薇薇笑了，紅唇微啟露出兩排貝齒：「三子，你想幹什麼，對我說說。」

「我想去金三叔那裡……」

「不行，」龍薇薇臉一板打斷了梁三的話，「你怎麼能做那種苦力，昨天裝車那事我還沒罰金三呢，這人仗著以前跟過我爸有點目中無人了，連我的人也敢打主意……」

梁三慌了，忙站起來說：「龍總，昨天那事是我主動要求乾的，跟金三叔沒關係，你千萬別罰他，他……」

龍薇薇擺手示意梁三坐下：「別怕，我只是說說罷了，只要你不再去倉庫我就不罰他。」

「那我在這裡幹些什麼呢？」

龍薇薇沒回答梁三的問題，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了幾下：「范工，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電話放下沒兩分鐘就響起了敲門聲，接著門開了，走進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此人個頭不高，跟梁三差不多，襯衫，小分頭，也跟梁三一樣小眉小眼的。

「龍總，你叫我。」

「嗯，」龍薇薇一指來人對梁三說道：「這位是工程部的范工，叫范桐，是主管工程質量的，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他，到工地上轉轉，學習學習。」

龍薇薇說罷又對范桶說：「他叫梁三，是我一個親戚的朋友，今後就跟著你了，你多教教他。」

「是，龍總。」范桐點頭哈腰的，對龍薇薇很是恭謹，「那梁工他在哪裡辦公，在我那屋加個桌子？」

「不用，」龍薇薇一擺手，「你們工程部黃副總不是走了嗎？他那屋還閑著，讓他在那屋吧！」

「好、好！」范桐連連點頭，對龍薇薇的吩咐不敢違背半分，可梁三從他眼睛里看到了一絲嫉妒。

黃副總的辦公室很大，雖比不上龍薇薇那間也差不了多少，桌上電腦電話什麼的應有盡有。除了這些屋裡還有一套沙發一張茶几，茶几上擺著精美的茶具，比福泉山莊老張的那套看起來養眼多了。

龍薇薇看梁三一直盯著茶具看，問道：「三子喜歡喝茶？」

梁三靦腆地笑道：「沒事的時候喜歡喝點茶，以前……」

他想說以前在福泉山莊常偷偷拿一些客人落下的茶葉，想想不怎麼光彩就住了嘴。

「我不喝茶，可我哥愛喝，明兒我給你從他那裡拿一些。」

「不用……」

梁三正在推辭敞開的門被敲了幾下，接著響起了范桐的聲音：「龍總，我要去廣通工地去看看，梁工跟我去嗎？」

「去。」不待龍薇薇開口梁三搶著要去，老在屋裡待著算什麼，總要出去做點事。

「好吧，」龍薇薇點點頭，對范桐說，「你多帶他走走，多教教他，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范桐連聲稱是，帶著梁三走出了龍遠公司。

廣通工地。

廣通工地是廣通機電的廠房，五層的廠房已建了三層，工地不大，門口倒也乾淨。

車停在門口旁邊的停車線內，梁三跟著范桐下了車。

「哎呦！范總，哈哈哈！這麼熱的天你還親自來……」

一下車一個中年胖子就迎了過來，握著范桐的手好一陣搖，後面還跟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走到范桐身邊把一包香煙塞到了范桐口袋裡。

中華！

梁三眼尖，一眼就看出來那煙是中華，在福泉山莊上班好煙見得多了，雖然沒抽過幾根。

「來來來！」范桐撇開了胖子的手，對兩人道：「這位是我們公司剛來的梁工，今天第一天上班，以後你們還要多靠梁工的照顧……」

范桐說著一使眼色，胖子忙對著梁三伸出了手：「哎呦！歡迎歡迎，歡迎梁工，小王……」

胖子朝那戴眼鏡的年輕人一努嘴，眼鏡忙跑過來把一包中華塞到了梁三口袋裡。

「我不要……」梁三推辭著，范桐一拍梁三的肩膀：「拿著，拿著，趙經理的一點心意，不算什麼。」

梁三不再拒絕，冷眼看著范桐與趙經理在前面說說笑笑，心裡沒來由的湧上了一絲厭惡。

「范總，去辦公室，茶剛泡好，辦公室涼快。」

趙經理引著范桐往辦公室走，快到辦公室門口了范桐突然停下了腳步，問趙經理：「研發車間三層頂做怎麼樣了？」

「鋼筋剛剛完成，這就要報監理驗收。」

「哦，那我來的正是時候，去工地看看。」

范桐說著一轉身就要往工地走，胖子忙攔住了他：「范總、范總，天氣熱，就別上去了，你看這都中午了，我讓小王去悅來酒……」

下面的話梁三沒聽到，不是梁三突然耳聾了，是那胖子趙經理突然壓低了聲音，故意不讓梁三聽見。

背人沒好話，好話不背人。

梁三暗暗啐了一口，抬頭看向工地里高高的塔吊。

胖子與范桐又嘀咕了幾句，范桐回頭看了梁三一眼，見梁三沒注意他兩人，這才做了決定：「好吧，不去看了，去悅來酒家。」

悅來酒家。

一家不大不小的飯店，二樓包廂，不大不小的房間一張不大不小的桌子，桌子擺滿了山珍海味。

四個人，范桐、梁三還有趙經理與小王，四個人吃飯竟然點了十八個菜，梁三在心裡把趙經理祖宗八輩都問候了一遍。

酒也是好酒，茅台，兩瓶。

小王快手快腳地打開瓶蓋先給范桐滿了一杯，再為梁三倒了一杯。

「來，范總，我先敬……」

趙經理端起杯要敬范桐，范桐對他一努嘴，使了個眼色，趙經理猛然醒悟過來，又轉向了梁三：「梁工，我先敬你一杯！」

一杯下肚，菜也沒讓吃一口，小王又端起了酒杯：「梁工……」

梁三一瞥范桐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彷彿明白了什麼，一隻手伸入了口袋裡摸了那枚玉麒麟，腦中浮現出打虎英雄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