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好啦,不想那位潘太太了,每次想起都會忍不住想到寒毛直豎。還是專心想自己的婚姻大事吧!
是不是娶一個很愛自己的女人比較好呢?家庭比較有美滿的保障?
身邊典型被愛的代表人物潘雅湛先生很直接對他說道:世事無絕對。
如此慎重的請教,卻被好友以幾個字打發,當然令李正棋非常不滿,總是纏著潘雅湛要他說更多。至少總不能說得比表哥少吧?那個娶了一個賢慧妻子,生了一堆兒子,還時不時在外頭包養女人抒解工作壓力的花心男人,都能說出一長串夫妻相處之道呢!怎麼他這個標準忠誠好丈夫反倒惜字如金成這樣?
「婚姻首先是一種責任,你還沒有負責任的心理準備,就要索取女方的奉獻,挑挑撿撿地設定自己的標準,一邊挑還一邊苦惱,你是在折騰誰?」潘雅湛幾乎要考慮以後午餐再也不跟眼前這個死黨一起吃了。所謂的婚前恐懼症也該有個限度啊,這傢伙怎麼誇張成這樣!幾乎是天天拿這個話題在煩他了,實在太離譜了吧!
「不能這麼說啊,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這輩子就結一次婚,當然要慎重。」
「那你就問錯人了。我的婚姻一開始並不慎重,你也知道的。」
「但你總算是維持下來了。」
「但實在不足以成為你的參考範例。」
「我只想知道你婚姻的持久之道,而不是想效法你走進婚姻的方式。」
「對於你,我建議,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正視自己是平凡人的事實,那麼,你跟任何一個願意跟你結婚的女人,都能夠經營出不錯的婚姻品質。」
「嘿,說得好像問題就出現在我身上似的。」李正棋抗議。
潘雅湛連話都懶得說,只看他一眼。
「我只是慎重啊,這難道有錯嗎?」
「你再慎重下去,就真的只好單身過一生了。」嘆息。
好吧!這兩個婚齡超過十年的男人都無法提供他值得參考的答桉,其他那些還沒結婚超過十年就把婚姻過得搖搖欲墜的男人就更不值得他請教了。李正棋決定多多少少聽一下女人的看法──當然,這些女人,絕對不包括陳家的女人,不能是陳公主,也不能是他母親。謝天謝地他永遠不必把陳氏女列入婚姻考慮的名單里。喔,還有,像朱婷琳這種遊戲人間的女人,他也是招惹不起的,也不必問了。
「你想要娶什麼樣的妻子呢?」那個被他請教的溫柔女性在安靜聽完他一連串抱怨后,這樣問著。
他要的妻子,首先,當然要長得順眼,也就是不能丑;再來,受過良好教育,可以有工作,但不能一心想在事業上鴻圖大展,那定然會忽略家庭的經營;還有,要有品味,要能享受生活,要能安排自己,不要老想依賴──當然,這並不表示他想要一個高舉女權、宣稱獨立的老婆。
基本條件達成后,這個妻子必須願意生小孩、喜歡小孩,不怕生孩子破壞身材,也不怕帶孩子會沒有自我。身為獨生子且孤單長大的李正棋,渴望擁有兩個以上的孩子。
最後,這個妻子最好不是笨蛋白目,也沒有聰明精乖,中庸正好。
以上,僅僅這些,應該不苛刻,對吧?
溫柔女子沒有應和他,接著問:
「那麼,她恐怕得很愛你,才能努力去做到符合你的標準。」
「很愛?那可不行,那不就表示她對喜愛的男人有太高的期待,希望在婚姻里得到?我可不想日子過得這樣不切實際。我的妻子喜歡我就好,不必太愛我……嘿,你笑什麼?」李正棋在佯怒質問的同時,覺得臉皮一陣陣發熱。
「你真是個任性的孩子。」
「孩子?」李正棋不敢置信這兩個字會被套用在已經二十八歲的他身上!他耶!堂堂國際知名大學的法商雙學位碩士、如今世大集團權力核心的特別助理、未來必定在世大集團里呼風喚雨的人物之一,一個才貌財勢兼俱的超級績優股,居然被眼前這個溫溫柔柔的小女人評為「任性的孩子」!
是他耳朵聽錯還是她那雙美麗且勾人得要命的鳳眼太白目?
「你也不過才長我兩歲,恐怕生不出我這麼大的一個『孩子』吧。」他聲音打鼻腔里哼出來,充分表達了他的不爽。
不料他的哼聲非但沒有嚇著她,讓她收回這不恰當的評語,反而笑得更愉快,一張美麗的臉彷如百花綻放般的讓人看了忍不住暈眩。他一時被迷去心神,忘了自己想討論的重點為何,就這樣靜靜看著她,也被她的笑帶著笑了起來。
只好搖搖頭,想著果然這話題不適合拿來跟女人討論,女人的視角永遠不可能跟男人相同。
雖然依然沒有結論,但心情並不挫敗。面對一個愈看愈賞心悅目的女人,哪個男人會因為話不投機而感到浪費時間,深深感到挫敗呢?
她的美麗居然不會教他看膩、她的笑容讓他感到愉快,忍不住因為她的笑而跟著笑起來。這實在太難得了,尤其是,她並不是他見過最美麗的的女人。比她好看的,他見得多了,但會讓他想約見下一次的美女,目前卻只有這一個。
這個美女,雖美,但不是最美,沒有太好看的學歷,談吐溫柔卻不能說有深度,穿著還算有品味卻比不上常見的名門千金那種高雅風範。
總之,不是太美、不是太優、不是太出色,而且,最致命的缺點是──她有過兩次失敗的婚姻記錄,而且她大他兩歲!
但她令男人覺得放鬆且舒心!從沒有女人能讓他如此感覺自在。
*正式認識她的第一個月,他覺得她是個溫柔的女人。
認識她的第二個月,他總有好借口隔三岔五地約她出來喝茶吃飯,說不清是基於什麼心態,可能僅僅是覺得她的溫柔很純粹,覺得她的美麗很耐看吧。
認識她的第三個月,約她出來已經無須借口,他們成為朋友。他開始跟她訴說自己目前最大的苦惱:結婚。然後交情從「朋友」朝「好朋友」邁進。
李正棋從來沒有想過可以跟女性友人暢所欲言至此。他認識的女性,除去親戚與單純的同事外,就是可以調情交往的對象或像朱婷琳那樣的同學兼朋友,可以合作的事業夥伴或對手。這些女性,他或許會無比包容,也會在嘻哈玩鬧里保持著戒慎,隨時評估著對方的言下之意以及商用價值,從不放鬆任何一個眼波流轉下的可能意緒……在女人面前,他從來沒能徹底放鬆過。
直到遇見這個女人。
她不是商場上的人,她把他當小弟弟看待,她對他無所求,她更不知道身為一個被?李正棋?承認的朋友,相當於提供了她進入名門社交圈子的門票,多多少少都能獲得一些好處的。她什麼都不知道,或許是笨得不會打探,也或許是本就無心更上層樓。總之,每次相會,總是她在聽他說,而她只是帶著大姐姐式的目光包容著他。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至今快要半年,這樣的相處方式,從未變過。
她在他面前非常自在,對他笑得毫無保留。當然,也是天性的關係,她玩不來心機深沉那一套,若想玩也會被他一眼看穿。
她是個相對單純的女人,但那並不表示她沒有心事。但她卻從來不曾向他說過一句──尤其李正棋還知道,她近來飽受第一任前夫糾纏之苦,已經快兩個月了,卻還能在每次見面時,聽他說話,對他微笑,絕口不提自己的煩惱。
她把他當弟弟看待,所以不認為自己的煩惱應該讓小弟弟跟著擔心。她不會把他當依靠,反而樂於當他的知心大姐姐……這是一個很安全的關係。剛開始,李正棋也是很滿意於這樣的。
但現在……這個女人快要成為他的苦惱之一了……他漸漸有了這個不妙的預感。
眼下,他只有兩個簡單的選擇:再不約她出來,結束;或繼續下去,淪陷。
「雅湛,你記不記得以前我們兩個人走在校園裡時,因為實在帥得太秀色可餐,又常常焦不離孟,於是被華人校友戲封為『連璧』?」
「嗯。」點頭,表示記得。
「不過因為本人姓李,而不姓夏侯,只好忍痛婉拒這個美稱。」
「嗯哼。」那個正好姓潘的美男子眼睛微眯,等著不姓夏侯的李姓男子把葫蘆里的葯給倒出來。
李正棋雖然頭皮有些發麻,但還是勇敢地迎著好友的目光,說道:
「我們兩個人,得到『連璧』這樣的雅稱,實在有些愧不敢當的。所以,咱也就不沽名釣譽了,就來點務實的詞兒來見證我們的情誼天長地久才是最為理想的。你說是嗎?」潘姓男子臉色不為所動,連個哼聲也沒給,靜靜等候。
「雅湛……呃,你覺得……比起『連璧』這種不切實際的詞兒,還不如讓別人稱我們為……『連襟』,你覺得是不是更好一點?」
「連襟?」眉頭終於高高揚起,盛載著不可思議的疑問。
既然已經起了頭,接下來就沒有那麼難以啟齒了。李正棋咳了兩聲,清了清喉嚨,道:
「是的,連襟。事實上呢,我打算成為你最新一任的姊夫。」
「這是……已成為定局的事呢,還是你未來的計畫?」雖然非常非常驚訝,但潘雅湛並沒有立即追問李正棋何時跟他的大姨子結識,甚至交情深厚到足以論及婚嫁,他向來是個務實的人,對聽故事沒興趣。
「我計畫讓它成為定局。」他向來說到做到。
「喔……」潘雅湛斟酌了下,澹澹告誡道:「但願你不會認為讓一個已經離婚過兩次的女人再次進禮堂是件很容易的事。」
「你不看好我的成功率?」
「正棋,你知道童家大姊的前兩任丈夫是什麼樣的人嗎?」
「當然知道。第一任是知名的電子新貴,財富榜上的暴發戶,高掛商業八掛雜誌新富排行榜上的七十二名。專業上很強,生活很低能,根本就是個白目愣頭青。在尾牙上被一個小明星隨便就給勾引去,毀了婚姻,如今酒色財氣玩了一圈見完了世面,打算回歸家庭,所以又來纏前妻求複合。第二任是個英俊風流的醫生,出生醫生世家,說起來還是朱明理家的親戚。因為跟女病人偷情被女病人的丈夫抓姦成雙,賠了很多錢出去,面子也完全掃地,如今還被流放在國外躲羞。童詩手上的所有財富,三分之二來自第一任丈夫的贍養費,另外三分之一來自第二任丈夫的贍養費以及她父母的保險理賠。足夠她非常優渥地過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