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溫柔交鋒
彭大海注視著不遠處黑不溜秋四處窟窿還冒著煙的大巴車,心裡琢磨這怎麼看也不像是劫匪的樣子,反倒是一副剛被打劫的樣子,他心中陰晴不定,不知道是該上前去一探究竟還是靜觀其變。
正琢磨著,車上下來兩個男人,晃悠悠的朝超市走來,前面一個斯斯文文戴個眼鏡,後面一個身形消瘦瞻前顧後,彭大海琢磨許久,給老何和耗子遞了個顏色,3個人默契的靠在了超市入口的門兩邊,只等這車上下來的人過來,然後先圍住再說。
看著不緊不慢逼近的兩人,彭大海不禁略微有點點興奮
「這兩個龜兒子,是不是腦殼沒得腦花兒,酸批殼掉的,半天走不過來」。
何有茗仔細端詳著這兩個人,對彭大海說:「大海,這兩人看起來不像劫道的,要緊的是後面這黑皮車裡還有沒有人咱不知道,我看不如問問來意,是蘿蔔是芋頭嘗嘗再說,能談就談,不能談再做其他打算,實在不行干翻了綁成粽子再說」。
「要得、要得」,聽著老何的建議,彭大海點了點頭。
朝超市走來的正是李蟄和沈朝南兩人,也是車裡僅剩的兩個胳膊腿兒全乎,精神狀態稍好的兩個人。
李蟄一早就看這個超市不對勁,末世廢土,竟然超市的門會半開著,門口還異常的乾淨,這絕對不是沒人的樣子,而且他們車來的時候弄出這麼大動靜,還沒人從超市出來,就說明裡面即使有人,人也不會多,因為情況不明下,只有勢單力薄才不敢貿然露頭,如果有個幾十號人,早圍上來了。
但即使是人少,李蟄也不敢在搞不清楚的情況下,去尋找藥店,萬一裡面來者不善,以大巴車目前的狀態,一旦被抄了後路,那基本也就團滅了。
反正油罐車丟了,車也沒油了,跑也跑不掉,與其擔驚受怕,不如直面危險。
想到這裡,他停頓了下來,用油光鋥亮的火機點起一根芙蓉王,碰了碰放在前兜里的沒了子彈的手槍,嘿嘿一笑,心想不管來的是哪號人物,他娘的,豬鼻子插大蔥,裝裝像再說。
而沈朝南願意跟著李蟄過來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愧疚。
他也直面了唐震的死,但突破他最後心裡防線的卻是陳舒罵李蟄的話,其實他明白他才是最「雞賊」的那個人,有著不錯的身體素質,但卻毫髮無傷,毫無作為的從開始癱軟到最後。
所以當車停下來,李蟄表示出去探探的時候,他自告奮勇的舉了手,希望多少做點事情,也彌補心中的不安。
兩人剛走進大門,旁邊立馬竄出三個人,將他們圍了起來,三人手裡都有刀,其中有個穿著一條花哨褲子的人還拿了兩把。
「嘿,你們是干什..什..什麼的?」,兩把刀的率先問話,剩下兩個緊緊盯著他們沒有作聲。
李蟄看著問話的那個小個子青年,滿頭的汗水蒸發的熱氣在頭頂繚繞,一縷頭髮因為長時間不洗好像都揪到了一起,心裡感嘆,這人好像年輕的「賈隊長」啊。
其他兩個人一個年紀偏大一點,大概有個四十多歲,一個鬍子老長,眼神犀利,身形健碩,不像善茬。
沈朝南略微有些緊張,碰了下未搭話的李蟄剛想開口,卻被攔了下來。
李蟄吐了一口煙,瞟了眼地上均勻攤開的玻璃碎渣和大片連接著塑料貨架的「水漬」,抽了抽鼻子,反身將煙頭彈到了門外面。
「同志你們好,我叫李好人,請先放下刀,我們沒有惡意,看見有超市,就過來瞅瞅,看看能不能搞些吃的」李蟄誠懇的回答到。
「後生,這超市有主了,我們可以給你們點吃的,但超市你們不能占,啥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現在誰想吃口飽飯都不容易」何有茗抖了抖手裡的西瓜刀不緊不慢的回應著。
看著一地的碎玻璃和堵在門口的雜物,李蟄又伸頭朝超市裡望了望,此刻他心裡已經有幾分把握,後面應該是沒有埋伏了
「那我要是非占怎麼辦?主要家裡娃娃多,一點點怕吃不飽,我也不要太多,要不咱們一人一半?」,李蟄挑了挑眉,注視著頭髮花白的何有茗。
「一半個鏟鏟,我看不如把你龜兒積死算咯,你還整你媽個名字有臉皮叫做好人,你不如叫做強盜」
長鬍子男人一聽李蟄這樣說,不禁怒從中來,欺著對面人少又手無寸鐵,便開始往前走,準備先把這個帶頭的眼鏡男放倒。
沈朝南見狀大駭,頻繁的回頭看著大巴車有沒有人下來支援,正搖擺不定是不是要先跑時,李蟄掏出了手槍,順手還拉了下槍栓,指向了鬍子男,金屬的碰撞聲,提示著對面幾人這絕對不是什麼玩具,於是瞬間形勢顛倒。
彭大海注視著黑洞洞的槍口,他混跡娛樂城多年,槍支多少是見過的一些的,眼前這支明顯是真傢伙,關鍵的是此時此刻正指著自己的腦門,饒他心理素質再好,也不禁汗流浹背,畢竟刀再快,還能快過槍?
「賈隊長」已經腿軟了,腸子都要悔青了,心裡埋怨著大海和老何當初沒有聽他的。
「賈隊長」從未想過這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二話不說就掏槍,他怕死怕的要命,於是大腦飛速運轉,開始思索怎麼溜出去,他斜眼瞅著不遠處的貨物架,但此刻再想走也不敢冒險吃槍子,關鍵這超市門口附近哪來的遮擋物,只有兩個給兒童坐的投幣搖晃椅。
李蟄目不轉睛的盯著鬍子男,他明白他應該才是這三個人的頭,正思索如何處理他們三個人時,王羽和醫生也結伴下車了,不同李蟄來的時候,這兩人很快便跑了過來,顯然是不太放心。
何有茗眼珠子正快速的轉著,思索著如何緩和一下當前局面,畢竟他們起碼人數佔優,地形又熟悉,先緩和局面,未必翻不了盤。
何有茗一邊琢磨著該如何言語應付一下當前的局面,一邊望著身後不遠倒滿了酒的貨架,捏緊了手裡的防風打火機。他下定決心,剛打算開口,卻瞅見又進來兩人,而且明顯是跟前兩個是一夥的。
老何心頭一震,不禁垂頭喪氣起來,敵我力量差不多,還能談一談,敵我力量一旦懸殊,怕很難談下去了。
他知道,這下事情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