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海報
終於要開始正式的社團工作了。
中午飯畢，阿景去廣播站大本營參加播音訓練，木晨按昨天例會時部長的要求，趕到了學生活動中心15樓。
15樓中間是一個大廳，入口處有幾間像辦公室一樣的房間，門牌有寫登記處、器材室等，大廳中央豎立著一些粗壯的彩色圓柱，柱身上貼著各個社團的名字，每個社團的空地上都放著一張超大白紙。
大廳里零零星星有一些同學在忙碌，大多是戴著藍色帶子工作證的新幹事，也有幾個黃色帶子的部長副部長，他們或走來走去，或團座於地，或互相交流，或圍坐聽講。都是畫海報的么。
木晨站在15樓樓梯口，一眼就看到了一根藍色柱子上的體育部三個黑色大字，再往下看，夏學長和體育部其他三個女生已經到了。
「蘇學妹你來啦，快登記了過來。」夏子墨抬頭時看到了木晨，開心地招了招手，隨後一指登記處，示意她先去登記。
登記處沒人，簽不簽名全靠學生們自覺，木晨簽字時，登記簿的這一頁已經分部門簽了好些名字。
「蘇木晨，你來的最晚，我來介紹一下，盧葦，楊周，劉悅然。」雖然經過社團里的自我介紹和後來幾次碰面，但看著木晨好像只認識盧葦的樣子，夏子墨貼心地又給木晨介紹了一遍。
楊周是體育部最高的女生，黑黑瘦瘦，馬尾辮，素麵朝天，話不多。夏子墨介紹到她時，她對木晨微微點頭。
劉悅然也是馬尾辮，比楊周略矮，但其身高秒殺小矮子木晨也是綽綽有餘，她體型偏壯碩，全身肉肉豐富結實，可謂虎背熊腰，看起來力氣十足，安全感爆棚。她對木晨比了個耶，笑容甜美，活潑俏皮。
「我們已經借了畫筆、顏料、調色板、小水桶和海報紙，現在大家一起想一想，我們體育部的海報用什麼主題吧。」夏子墨和大家一起蹲在地上。
「既然是體育部，那主題選擇運動如何？」楊周率先提議。
她這提議全票通過，大家一致贊同。
「主題定了，具體內容我們畫什麼呢？」夏子墨繼續追問。
五個人蹲著苦思冥想，木晨弱弱舉起手，「不知最近可有什麼體育活動？籃球賽或者足球賽什麼的。」
「還真有，現在九月底，十一小長假后馬上會有十月籃球賽。我們可以畫籃球賽宣傳海報，吸引更多人看比賽，順便為我們學校各系籃球隊招新，一舉兩得啊。」
木晨看著說起話來神采飛揚的夏子墨，在心底默默感謝阿景平時常在耳邊念叨球賽帥哥。
體育部幾個女生都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籃球賽的主題也沒有再糾結，很快敲定下來並開始準備。夏子墨很快在巨幅海報紙上勾畫出球場和人物輪廓，四個女生用他調好的顏色輔助上色。
盧葦楊周劉悅然大膽著色，木晨拿起水彩畫筆在調色板邊蘸了蘸顏料，想要幫忙又不敢亂塗，於是擱下筆看她們畫。「你們要洗筆就叫我，我拿去那邊水池洗。」
夏子墨聞言見木晨靜靜地蹲在一邊，杏眼圓睜，認真地看著其他三個塗顏色，小小的一團看起來既孤單又乖巧。
「蘇學妹，你怎麼不塗？」
木晨老實搖頭，「我不會塗，掌握不好色彩濃淡，怕塗的不均勻。學長畫的這麼好看，大家塗的也很認真，若是因為我浪費了學長和大家的心血，就不好了。」
她，還是這麼善良。昨天吃晚飯時是這樣體貼，現在畫海報時也是如此小心。夏子墨的心好像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只想溫柔待她，「呵呵，你這傻丫頭，沒事兒，輪廓畫起來很快，而且海報對細節要求沒那麼高。來，拿起筆，我教你怎麼塗色好看。」
夏子墨先拿起一支幹凈的平頭筆做示範，幫木晨糾正了拿筆的姿勢，又輕輕握住她的手，蘸了蘸調好的顏料，帶著她一筆一筆在畫紙上慢慢塗抹。
除了和南宮皓，這是木晨第一次跟其他男生靠這麼近，他蹲在她身側，右手放在她右手上，肌膚相貼。他的手指瘦削修長，手掌略有薄繭，手心的溫度像他的人一樣溫暖。
「你塗球員的頭髮可以大膽些，如果不小心塗出去了，我還可以修改，不必太束手束腳。」他的手微微使力，帶著她的手控制畫筆的行走方向和力度，合著他靠過來的男性身軀，和呼吸間嗅到的完全不熟悉的香味，木晨只覺大腦缺氧，臉蛋升溫。
木晨悄悄低下頭，想遮住突然變得紅彤彤的臉蛋，只抬眼看筆，跟著他塗色的力度和速度，感受如何控制畫筆。過了一小會兒，夏子墨微微鬆開她的手，放她自己嘗試著塗色。木晨輕輕地塗抹，她學的很快，用筆溫柔又小心仔細，塗出來的顏色均勻飽滿，基本都在夏子墨勾出的輪廓內。
「就是這樣，學妹，你做的很好，要勇敢一點，相信自己！」夏子墨鼓勵的話語適時在耳邊響起，語氣堅定，激勵人心。
「謝謝學長！」認真去做的事得到誇獎，誰會不開心呢，木晨側頭朝他露齒一笑，圓溜溜的杏眼彎如月牙，眸中彷彿盛滿星光。
近距離看學長，他白凈的臉頰在燈光的籠罩下更顯白皙，與木晨對視的雙眼彷彿兩汪深潭，充滿吸力。眉眼溫柔，嘴角上揚，眼神專註，整個人都在為她的表現而散發著開心，這開心無關風月無關海報無關其他的一切，只為她初步完成了海報上幾個球員頭髮的著色。
看到這樣單純因為她的進步而開心的夏學長，不光離得最近的木晨羞紅了臉，旁邊盧葦的小心臟也是砰砰直跳，彷彿裡面裝了一個小發動機似的，突突突運轉不停。
木晨率先轉過頭，換了支筆，用剛學的技法塗抹球員的衣服，衣服的顏色比頭髮略複雜，盧葦已塗好了球衣中間的數字，木晨只需塗球衣的其他部分，她比之前更仔細，所以筆觸也更溫和。
夏子墨見她們配合良好，也低下頭繼續專心勾畫海報左右兩邊的人物和背景。
後背突然變得涼嗖嗖的，木晨拿筆的手一頓，轉過頭向後看去，背後隔一段距離是一根橙色圓柱，柱子上寫著宣傳部，那邊幾個新幹事們也在畫海報，再往後看是美術器材室，沒有通風口。
木晨回身繼續塗色，可能是衣服穿少了吧，這大廳在15樓，所謂高處不勝寒，這裡的溫度比地面溫度可能要低，所以才會覺得涼嗖嗖的吧。
15樓宣傳部區域。
「小雪，你在看什麼啊？」梅詩涵畫完海報上的女生形象抬起頭時，對面的杜如雪瞪著眼望著前方，一動不動，眼神幽深。
梅詩涵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是體育部的區域，幾個人也是蹲著畫畫，沒什麼特別的。
杜如雪被她一叫回過神來，隨即搖搖頭：「沒什麼。」繼續提筆作畫，卻發現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反覆思考了一小會兒，杜如雪叫了對面認真畫畫的梅詩涵：「梅梅，你還記得高中時跟我們在一個培訓班學畫畫的子墨哥哥嗎？」
「記得啊，那個又高又帥又溫柔比我們高一個年級的子墨哥哥，怎麼會不記得呢？」說起他，平時溫雅文靜的梅梅也面露笑顏。
「話說我們有一年多沒看到他了吧，怎麼突然說起他來，你剛剛目不轉睛看的不會就是他吧？」梅梅很快反應過來，如雪剛剛發獃的原因可能是……
「對呀，就是他。」杜如雪望著梅梅寫滿驚喜的小臉，笑著點點頭。
「真的是子墨哥哥啊，在哪在哪？哎呀你好壞，剛剛看到的時候居然不告訴我，要是我不問，你是不是不準備告訴我了。」梅梅嘟起嘴，朝如雪瞪大眼，控訴她看到帥哥卻不與好友分享的獨食行為。
「我剛剛也不確定是他，畢竟我們有一年多沒看到過他了嘛，看了好一會才確定的，不確定的事我怎麼告訴你？別生氣啊。」杜如雪指一指梅梅身後不遠處的體育部海報陣地，「喏，那個應該就是子墨哥哥。」
梅詩涵再次扭過頭，卻只看到幾個人如他們一般蹲在地上，埋頭畫海報。
「我們去跟子墨哥哥打個招呼吧。」梅梅放下畫筆，興沖沖地頓時就要過去。
「先別。」杜如雪擺擺手，「現在過去會打擾子墨哥哥他們畫畫，我們等會結束了再去跟他打招呼。」
「好，那我們加快速度，快點畫完。」兩人相處多年，梅梅一向以杜如雪為首，很少質疑她的決定。
這邊宣傳部的海報作畫速度明顯加快，那邊體育部的海報上，中央部分籃球球員頭髮衣服的上色，四個女生也基本完成，右邊夏子墨畫的拉拉隊和草坪，也圓滿收工。
「蹲久了腿好酸呀，」塗完最後一個球員的鞋子，盧葦放下筆，一屁股坐到地上，伸直雙腿，揉了揉酸疼的部位。
「確實，我的腿也好酸，」劉悅然站起身活動筋骨，扭腰的同時再次打量整個大廳，「這個大廳修的這麼豪華，怎麼不放幾張大桌子，讓我們能坐著畫畫呢。」
「因為這裡並不是專門用來畫海報的，這兩層的大廳空間比較大，很多活動排練或者節目預演都可以在這邊進行，我們社團要過來畫海報需要提前預約的。看到這根柱子上體育部幾個字了嗎？」
夏子墨說著抬起頭示意幾個女生往上看。
「等我們的預約時間過了，我們要把這三個字取下來，存放到那邊的社團登記室。學校的社團比較多，我們不是每次都能預約到地方，下個月畫海報的時候，就輪到你們來預定地盤了，記得提前預約。」
四個女生齊齊點頭，夏子墨看著好笑，低頭看了眼手錶，「一點半了，你們下午都有課吧，我們收拾收拾就走，明天中午再畫。劉學妹你洗調色盤，蘇學妹幫我洗筆，盧學妹楊學妹你們倆就在這照看畫，順便把顏料裝到對應的盒子里。」
夏子墨一手提著小桶一手拿著一把筆，同木晨和劉悅然一起朝洗水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