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噩耗
這個任務倒是一點也不複雜,科威特的孩子多半是早就死在地窖中了,有機會的話,江尋並不介意順路過去完成他的首個支線任務。白人科威特見江尋點頭答應后,黝黑臉龐上難得的露出一絲溫暖笑容。如果不是這場看不到盡頭的該死戰爭,他的妻子和孩子可能還在他的身邊,他們一家人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現在他們卻要在下面真神那裡團聚了。
鄒建軍把手裡的三份炸藥遞給科威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這個無畏死亡的漢子,鄒建軍對他有基本的尊重,無關善惡。科威特接過炸藥,從地上拿起一把鐵鎬,無須江尋他們多言,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的科威特,自然明白怎麼引爆炸藥。目光掃過在場的亞裔們,科威特默默轉身,向著來時的洞窟一走去,靜寂的礦洞中只有他那沙沙的腳步聲,江尋拎著鐵鎚跟了上去,胡凱威,王國平也緊跟其後。
這次李子仁,周凱倒是沒有再跟著過去,鄒建軍也靠在牆上,閉上眼睛,一副疲憊的模樣,連帶著靳東超也裝模作樣的站在原地撓著自己頭頂本來也沒幾根的頭髮。等到江尋他們轉進過道一會後,鄒建軍突然動了,說時遲那時快,鄒建軍一個跨步邁到靳東超身前,身子還沒落地,舉在頭頂的鐵鎚就朝靳東超的腦袋砸去,帶起一陣風聲,可想而知這一錘的力道。摸著腦袋的靳東超猛然驚醒,望著砸下來的鐵鎚心裡就是一涼,這一錘砸在自己身上怕是直接就下去見閻王了。這傢伙也是個狠人,眼看躲不開就抬起自己的胳膊擋在腦袋前面。「咔嚓」的骨折聲伴隨著靳東超痛徹心扉的慘叫,結結實實受了鄒建軍一錘,左胳膊手腕連接已經耷拉了下來,手腕前面探出一截骨茬。
所有人都驚了,誰也想不到鄒建軍會突然暴起傷人,靳東超撕心裂肺的慘叫還在耳邊回蕩,空曠的礦洞中一下子平添幾分寒意。打虎不死,必添後患,深知這個道理的鄒建軍沉著臉,快速揮起手中鐵鎚朝著靳東超繼續砸下。「住手!」眼看這帶著勁風的鐵鎚就要砸下,杜琴這個女人卻一下子擋在了靳東超身前,用自己的身子護著他。鄒建軍惱火,無奈停下鐵鎚,正要把她一把拉過時,被杜琴擋在身後的靳東超卻一把拉住杜琴的棉衣,把她拉到在地,斷了一半的胳膊架在杜琴脖子上,另一隻手緊握鐵鎚。
「鄒建軍,你他么再動老子一下試試?老子拉著小娘們陪葬你信不信?」靳東超怒瞪著雙眼,死死盯著鄒建軍,歇斯底里吼道。鄒建軍這一鎚子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廢了一條靳東超明顯疼的厲害,身子不住的哆嗦。被控制住的杜琴難以置信的看著鎖在自己脖子前的那半截露著骨茬的手臂,哭了出來。
「杜琴!」白茹還在震驚於鄒建軍的突然暴起,一時沒有拉住杜琴,沒想到就出了這麼一檔事,驚叫著向靳東超跑去。
「別特么過來!滾!快特么給老子滾開,讓老子走,要不我就拉她一起死!」一句話喝退白茹,靳東超勒緊了手臂,被控制住的杜琴因為缺氧已經開始咳嗽開。
鄒建軍臉上簡直黑的要滴出水來,他是真沒想到本來這十拿九穩的事情居然出了杜琴這麼個變數,虎目怒視著瘋狂的靳東超,握著鐵鎚地手臂青筋暴起,須臾鐵鎚卻滑出掌心掉在了地上:「滾!」鄒建軍畢竟是科班出身,就算他行為再不羈,但底線都是一致的,保護人民是他的入伍時發過的誓言,對著那個人渣出手他可以毫不猶豫,但杜琴他不能看著不管。
得到鄒建軍的答覆后,靳東超用鐵鎚的木柄捶打著杜琴的腦袋,叫喊著,讓她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靳東超下手不輕,幾下下去杜琴腦袋上就留下一道血痕。杜琴哭著按他的吩咐照辦,這下她算是為自己愚蠢的行為付出了代價。杜琴扶起靳東超,哭著一步步向洞口外走去,真是一步一回頭,淚眼婆娑的看向白茹,求救的話卡在喉嚨里,說都說不出來。
白茹紅了眼眶,看著杜琴的慘狀心裡十分不忍,沖著靳東超呵斥道:「你特么還算人嗎?杜琴維護過你幾次?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就一點好也不記嗎?她才多大!」可惜白茹的話並沒有絲毫的作用,靳東超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還不如放個屁管用。
白茹見狀也不在繼續罵了,只是紅著眼眶揪心的望著杜琴,明顯她也看出來了,和一個罪犯講良知是種非常愚蠢的行為。柳苗咬著下唇,死死的拉著白茹,她要看著點這個閨蜜,不讓她做什麼傻事,已經搭進去一個杜琴了,絕不能再搭進去一個。
在場這些人中,李子仁和白芳表現的最是無所謂,他們和杜琴關係不深,談不上有什麼觸動,倒是周凱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是有些不忍,其他人更多也只是對杜琴的遭遇有一些憐憫,順便慶幸自己沒有多管閑事。
此時的靳東超彷彿一條受傷的老狼,死死的咬緊自己手裡最後的籌碼,對鄒建軍的恨意簡直要溢出眼眶,一時礦洞中只有杜琴的啜泣聲和細碎的腳步聲。
「放開她!」等杜琴扶著靳東超退到洞口時,沉默的鄒建軍說話了,聲音帶著刻骨寒意。
「嘿嘿!」半個身子倚在杜琴身上的靳東超陰測測笑了一聲,握著鐵鎚木柄的手指在杜琴光滑的臉蛋上摩挲著:「我還真有些捨不得放走這個娘們了,真嫩啊!」說著像狗一樣的用鼻子湊在杜琴脖頸聞了聞,然後露出一副迷醉的模樣。
「現在放開她還早呢!鄒警官,你是不是把我老靳當傻子啊?嘿嘿,你記住,今天的仇,老子一定要找機會報回來,你給老子等著!」「呆在原地別動,老子出了這口子自然會放開她,要是讓我聽到你們的腳步聲,你們就等著給這娘們收屍吧!嘖嘖!你看看,多麼水靈啊,你也不想她這大好年華就給老靳我陪了葬吧?」嘲諷拉滿,得意的靳東超嘶啞笑著,向著洞口走去。鄒建軍惱怒不已,真想一鎚子砸爆他的狗頭!
通道中的腳步聲聲音漸漸的變弱了,又過了一陣,直到杜琴傳來慘叫聲,眾人才猛的向外跑去。鄒建軍一馬當先,跑出洞口就看到趴在地上的杜琴,看模樣是沒死,懶得再搭理她,急忙向外面追去。身後趕來的白茹等人攙起地上的杜琴,杜琴躺在白茹懷裡哇哇大哭,另一邊扶著她的柳苗卻發現有些不對,杜琴的身體是很軟,但絕對沒有這麼軟,念頭一起,柳苗的手就有些顫抖,左手扶著杜琴,右手抽出,聲音顫抖著讓人打開手電筒。周凱腦子已經懵了,只是下意識的摸出手電筒,朝著杜琴打開,雪白光線里柳苗滿手的血跡顯的是那麼的刺眼,杜琴那彎曲到不正常弧度的腰肢也落在了眾人眼裡。這下不僅是杜琴哭了,好幾個女人都哭了,包括最近和杜琴合的來的殷紅梅。
周凱哭出了聲,親眼看著曾經相處的同事死在自己面前,本來會以為麻木的他,還是落下了眼淚。其他女人也哭出聲來,杜琴因為年歲還小,在公司也沒得罪什麼人,大家關係還不錯,真沒想到這麼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默默無聞的流逝在了這裡。
痛哭的杜琴注意到了大家的反常,吸了吸鼻子勉強止住淚,像只小貓一樣輕輕安慰道:「大家哭什麼啊,我已經沒事了!不用為我擔心。」杜琴的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鎚,砸在了剛剛麻木不仁的眾人心上,愧疚帶著憐憫,這下子所有人都哭出了聲。
一向天然呆的杜琴也意識到了什麼,右手顫抖的像自己的腰肢摸去,痛哭不已的白茹啜泣著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杜琴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掰開她的手,摸在自己的腰肢處,摸出了一手的鮮血,而且她的腰肢以下沒有手的觸感。杜琴打了個寒顫,眼眶中又蓄滿了淚花,想要哭,這次卻沒有哭出聲來。悲哀莫大於心死。花樣年華的少女一下子變成一個殘廢,無疑是沉重的打擊。
......
江尋和胡凱威,王國平返回礦洞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留守的所有人都陰鬱的坐在地上,手電筒也沒有打開,黑洞洞一片。剛進來的江尋心裡一驚,還以為留下的人出了什麼事,直到呼喊倆聲后,周凱打開手電筒,才看到眼前死氣沉沉的眾人,鄒建軍就坐在洞口,離著其他人很遠,看到江尋后臉上的表情十分的不自然。
眼前怪異的眾人讓江尋有種不妙的預感,略微一掃,靳東超不見了!難不成是鄒建軍把靳東超做了?可是其他人也用不著這樣吧?難不成跑了?本來江尋想要問問發生什麼事,可是現在引爆在即,實在是沒功夫耽誤:「快走,這裡馬上就要爆炸了!我們必須趕到來時的井口,只有那裡才是安全的!快快,跟著老胡走!」話一出口,事關小命兒,剩下的這群人也沒心情感秋傷悲了,一個個麻利的起身。
其他人一走,白茹和柳苗那邊的狀況就顯現出來了,還有殷紅梅和周凱也湊在那。江尋有些納悶,周凱這貨也不怕死了?這可是稀奇事,上前一看,江尋才注意到睜著眼珠子露著死人相到杜琴,不用說,肯定和靳東超有關係。
「你們快走,杜琴我來背!這?」人一入手,江尋就明白那裡不對了,憐憫的看了杜琴一眼,輕輕的在她額頭一吻:「丫頭,別難過,只要我們能活著回去,那個葫蘆娃一定能治好你!不就是一個癱瘓嘛,咱們死了的人他還能救活呢,這不是一點小事!」本來已經萌生死志的杜琴,被江尋說的一愣,隨後就是一陣驚喜,眼眸也有了生氣,江尋摸了摸她的頭髮,把她背在身後,推著樹愣愣的白茹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