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無奈
高強度的體力勞動再加上惡劣的工作環境,很快就讓江尋他們口乾舌燥,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來。江尋喘著粗氣,扔下了手裡的鐵鎬。
「我~歇會吧~,干~干不動了~」江尋猛的癱坐在原地,靠著石壁坐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他真的是累壞了,坐在這一動都不想動,真想就這樣一覺睡過去。
屈淼淼看著癱坐在地的江尋,半蹲起身,走了過來,挨著江尋坐下,把頭靠在了江尋的肩膀上。屈淼淼那頭亞麻金的大波浪也變成了一片灰撲撲的稻草,上面糊滿了灰塵和汗水。累了個夠嗆的江尋感覺到左邊的肩膀上多個冒著熱氣的東西,有氣無力的睜開眼睛,拿腦袋輕輕撞了撞屈淼淼。
「起~起開,熱~」
「哼!前半夜喊我寶貝,後半夜就嫌我熱了是吧?果然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呵呵~」屈淼淼的笑話聽的江尋腦門一陣黑線,這都是特么哪跟哪啊?見屈淼淼沒有把腦袋挪開的意思,江尋也沒有了辦法,只好閉上眼睛,心裡默念著心靜自然涼。
等白茹和柳苗來換屈淼淼班的時候,她們見到了這樣一幕,一男一女親密的靠在一起,呼呼的睡著了,白茹和柳苗都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好像有些酸溜溜的,頗有一種自己辛苦出去賺錢養家,下班回來一看,老公和鄰居女人睡在一塊了的狗血感覺。
「白姐你們是來換班的嗎?給,我這就叫醒淼淼,淼淼,換班了!」半睡半醒間的程雨婷發現了白茹兩人,把手裡的手電筒遞給白茹后,沖著屈淼淼大喊。
「唔~別叫~」屈淼淼睡熟了,聽到好友的呼聲后,精緻的小臉上眉頭一皺,小腦袋又朝著江尋擠了擠。
「呃~啊~」屈淼淼沒醒,反而是江尋被叫醒了,江尋把屈淼淼的腦袋一搖,伸展著酸痛的身體,扶著石壁站了起來。
「討厭!壞男人!」半睡半醒間的屈淼淼真是可愛的要命,這勾人的撒嬌聲聽的這邊幾個男人都有些上頭。
「淼淼,換班了。」柳苗上前拍了拍屈淼淼的額頭,從她手裡接過手電筒。
屈淼淼這時也清醒了過來,爬起來和好友程雨婷戶型攙扶著走到洞口,拿起一個空的麻袋,走了出去。
這個礦洞又只剩下叮叮噹噹的鐵稿敲擊聲了,白茹和柳苗就在屈淼淼江尋休息的這邊坐了下來,白茹用手電筒照著那個奮力砸牆的人影,一時有些出神。柳苗發覺了自己這個閨蜜的異常,壞笑一聲,趴在白茹耳邊用妖媚的語氣輕輕說道:「討厭~壞男人~」
白茹一驚之下回了神,羞惱的輕輕彈了一下柳苗光潔的額頭,沒好氣的說道:「要死啊你!」
「嘿嘿,剛剛也不知道是誰看男人看的走了神!」
「死丫頭,你還說!」
「哈哈哈~」
······
地下礦洞沒有任何光源,江尋他們也根本無法判斷時間,只是機械一般的累了歇,歇好乾,直到杜琴和殷梅興沖沖的跑回來大喊看到別人開始返回后,一行人這才整理起了今天的成果,準備返回。女人們一共撿了三袋碎煤,江尋他們砸出來八袋半,一共是十一袋半。
「江尋,我們要不往這個半袋裡添點石塊,湊成一袋算了!」周凱眼珠子一轉,看著面前這半袋煤,起了歪心思。
「你要是想死,就這樣弄吧。」江尋走到洞口處,拿起了幾個麻袋,順口對周凱說道。
聽到江尋的警告后,周凱不敢再動什麼歪腦筋,忙把這半袋煤的口子拴住。礦洞地面崎嶇不平,想往外運這些煤炭也是個問題。胡凱威,鄒建軍找了幾個已經破洞的麻袋拴在一起,把裝滿煤的麻袋扔了上去,上前死死的捆牢,然後招呼著眾人,開始一步一步的往外拉動。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把煤運到了來時的洞口,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七八個膀大腰圓的白人礦工走過來圍住。
屈淼淼一眾女人又慌了神,害怕的厲害,身體不受控制的哆嗦著,擠在一起,這一照面就漏了怯。看著這些女人的表現,江尋心裡無奈的嘆了口氣,做出這一副羔羊的模樣,是打算請求獵人會手下留情嗎?借著手電筒的燈光神情凝重的和這些白人對峙著。這些人都是黑頭黑臉,煤灰糊的看不出模樣,過來圍住江尋他們半天也沒人說話,但他們手裡緊握著的鐵鍬鐵鎬,卻不禁讓人心裡泛起寒意。
江尋這邊的人個個累的渾身是汗,氣喘吁吁,明顯不是這些白人漢子的對手,再說真要是打起來,他們這個臨時湊到一起的小團體怕是立馬就要分崩離析了。胡凱威的臉色鐵青,看著四周的土著白人,右手牢牢攥著杵在地上支撐身體的鐵鍬,向江尋發來徵詢的目光。站在眾人最前方的鄒建軍右手托著石壁,緩慢的向後挪動著身子,左手背到身後摸索著他的鐵鎬。
一定不能打!這是此時此刻佔據江尋大腦的唯一想法,江尋快速掃了一眼,本來他還報以很大期望的王國平,現在已經當了孬種,顫顫巍巍的躲在後面,周凱,李子仁和那些女人更是指望不上,倒是那個殺妻害子的靳東超反而是興奮的紅了眼,喘著粗氣,那握著鐵鎬的手輕輕顫抖,大有一言不合就豁出這條命的意思,不但會隱忍,當真正遇上死亡威脅的時候也敢搏命!江尋也不由的有些佩服,真是個狠人!怪不得鄒建軍要早點做了他。
氣氛越來越凝重,本來雜亂的礦洞在這時也沉寂了下來,耳邊只剩下男人們重重的喘息聲,對面的七個白人漢子依舊沉默著,只是那毫無神採的眼眸卻是越發兇狠。
「leaveyourcoal。」就在江尋以為將要一觸即發的時候,對面一個帶著破舊棉帽的男人開口了,聲音嘶啞,像是繩子在樹上拉鋸發出的聲音。
「no!it』simpossible!」一句帶著異樣口音的外語從江尋嘴裡蹦了出來,江尋在這一刻無比感謝自己高中的英語老師,他現在是真正體會到掌握一門語言的重要性,他的英語水平很一般,就這還是高中那會打下的底子,不過這種簡單的句子還是可以聽懂的。
「哎,胖子,小江和那洋鬼子說什麼呢?」江尋和對面的男人交流開后,胡凱威心裡緊繃的那根弦稍稍鬆了一點,沒回頭,靠著感覺用腳踢了一下窩在身後裝啞巴的周凱。
「嘶~」無緣無故被胡凱威踹了一腳,周凱心裡氣的直罵娘,特么的,你看老子好欺負啊,你怎麼不踢李子仁呢?!剛想到這,周胖子就猛的想起李子仁已經被打成豬頭了,肚子里悄悄的腹誹幾句,臉上賠著笑,討好的湊到胡凱威身旁。
「嘖,你特么知道就趕快說,一臉盪笑的看著老子幹嘛?真反胃!」胡凱威用厭惡的眼神撇了湊過來的周胖子一眼,沒好氣的罵道。
「.......」周凱感覺自己就是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明明受了委屈,但面對強勢的公婆還不敢開口抱怨,只能自己生悶氣。特么的,狗東西,老子祝你以後生兒子沒後門!當然這些話周凱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腹誹幾句后,周凱也不敢再磨蹭,急忙給胡凱威做起了翻譯。
「那個人讓咱們把煤全給了他們,江尋告他絕不可能。」別看周凱膽子小,人猥瑣,這英語的水平那可是比江尋強的多了,干攝影都要那種小資國際范,你不會幾句外語,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個專業的攝影師?
「我們這裡有多少人,你也看見了,把煤全給了你們,我們就失去了活路,我們失去活路,那就要和你們拼到底!」江尋磕磕巴巴說出這句比較複雜的英語,又生怕對面聽不懂,引起誤會,夾帶著手勢又重複一遍,直到對面的男人露出思考的模樣。
男人渾濁的眼睛轉動,望著對面,眼前這個操著一口彆扭英語的英俊男人先不說,旁邊面相兇惡的鄒建軍和胡凱威兩人,眼睛正牢牢盯著他,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再加上一個看著自己興奮不已的精神病禿頂男,都讓他感受到了壓力,這些人和其他礦工死氣沉沉的模樣截然不同,他們這邊只有七個人,真動起手來,江尋他們肯定不是對手,但他們不付出一些代價怕也是不可能的,自從來了這個礦洞,他可是沒少搶過其他礦工的煤,萬一人手少了以後被別人報復,他可不想感受那種滋味,又想起這裡的規矩......
想到這,男人下了決定,沖著江尋舉起了三根手指:「threesacks!」
「strikeadeal。老胡,解開繩子給他們三袋煤!」江尋沒有再討價還價,形勢比人強,真惹毛了這個白種男人,他們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老兵胡凱威絲毫也沒猶豫,聽到江尋的話后,立馬轉身解開捆著麻袋的繩子,從最上面拿腳踹下來三袋。
領頭男人看著滾落在地上麻袋,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旁邊的人會意,走到麻袋跟前,解開了袋口,用手電筒往裡一照,又把手探進去一掏,如此一袋一袋檢查,直到確認沒有問題后,沖領頭的男人點了點頭。手法嫻熟,配合默契,顯然是干這行有一段時間了。
見他們驗過煤后,江尋也不再多話,招呼眾人收拾起麻袋,白人男也沒有再發難,帶著他的人又守在了其他洞口,顯然是還要再搶幾回。江尋他們把剩下的煤拉到升降平台,搬運上去后,又把今天使用的工具找了個地方放了起來,只留下了一個手電筒。收拾完畢后,陸續上了平台,還沒等後面的人站穩,周凱就迫不及待的用手裡的鐵棍敲了敲旁邊的鋼管,兩根金屬材料間發出「噹噹~」的聲音,沒多久平台就開始吱呀吱呀的開始上升了。
平台上每個人都抬起腦袋,望著頭頂洞口的天空,久久無聲,短短的一天時間,卻彷彿像是一年那般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