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鬥爭中學習鬥爭
不等鄭值高興,普陀寺就再次出手了,山門前一對石獅子被人用爛泥整個糊住了。雖然不過就是薄薄的覆蓋一層,可是這人來人往的多少人都看到了,龍興觀丟人了。幾位原本來此上香的善人,受不了這陣陣惡臭,轉而去了普陀寺。
這次的當值師叔普昇倒是洒脫,樂得清閑,直接去了典造那裡吃茶。鄭值可忍受不了這種挑釁,只是前夜他已經有了教訓,知道普陀寺外可以著力的地方不多,於是冥思苦想后,有了主意。從廿子那裡借來了一張彈弓。不過讓鄭值沒想到的是,想法很好,奈何自己太拉垮了,竟然無法拉開這張三力的彈弓。沒辦法,在廿子和何叔的協助下,幾人趕工一下午,終於在落日前做出了一張一力彈弓。
鄭值試了試,確認自己能夠完全的拉開這張彈弓。雖然他的動作在廿子看來還不標準,也應該拿彈丸試射幾次練練手感,可是鄭值卻找了介面拒絕了,要是太多人看到自己在練習彈弓,那麼等普陀寺出了事,就太明顯了。況且他已經很滿意了,又不是要練什麼神技,只是去普陀寺胡亂射一通,足夠了。
當晚,再次巡查了觀內之後,信心滿滿的鄭值就背上新彈弓,帶著一袋子特意挑出來的卵石來到了普陀寺外。果然不出鄭值所料,對方也防備著鄭值。遠遠的看到,竟然在門口留了一個沙彌,不是庄靜是誰。鄭值撇撇嘴,繞路從狗洞鑽進寺內,摸索了半天,終於來到了正殿外,拿出佩囊里的卵石,摘下彈弓,張弓,發射。
剎那間,遠處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與此同時,鄭值扔了彈弓,捂著自己的左手,先是蹲在了地上,繼而又躺倒在地打起滾。剛剛發射出的卵石竟然打著了鄭值自己的左手。雖然卵石沒有打實,但是這痛感已經足以讓鄭值欲仙欲死。不過因為他怕引來庄靜等人,所以只是空張嘴,發出一聲聲低沉又微弱的哀嚎。
緩了半天,鄭值感覺總算緩了過來,不過自己的左手完全失去了知覺。哆哆嗦嗦的再次爬了起來,這次他也不用什麼狗屁彈弓了,單手將彈弓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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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自己的佩囊,來到正殿門外,確認裡邊沒有人後,舉起裝滿卵石的佩囊,照著木門上的格柵猛砸,一個不解氣,兩個,三個,直到砸完了所有門窗的格柵,這才意猶未盡的原路返回。
鄭值的這次得不償失的報復並沒有換來普陀寺的屈服,反而是更加猛烈的回擊,龍興觀的圍牆上的瓦檐竟然被人一夜間全部打碎。這動靜可是不小,以至於原本不當值的陳守瑄再次將鄭值喊到了內院。
「算了?」鄭值本來以為陳守瑄會責罰自己,然後與自己同仇敵愾,挽起袖子和普陀寺斗到底,卻沒想到陳守瑄竟然是這個意思。以至於陳守瑄放棄對自己的責罰帶來的慶幸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可以。」
「算了,算了」陳守瑄一邊用木簡撓撓後背一邊說「普陀寺就在那裡,打也打不走。值哥做這麼多,何苦來著。」
「俺們息事寧人,外面的人會怎麼看俺們?」鄭值不甘心的還想說服陳守瑄「廿子剛剛告訴俺,外邊已經有人不想再來俺們這裡擺攤販賣了。」
「外人風評於我等世外之人有何干係?」陳守瑄無所謂道「況且她們散了倒好,如今外邊整日喧囂,反倒阻我清修。」
鄭值有些無語,不得不另闢蹊徑「外邊人少了,那麼善人們就少了,連帶著供養就少了,糞就少了,賣樹蔭的錢就少了。」鄭值看陳守瑄依舊雲淡風輕的模樣,只好使出殺手鐧「如此一來,師父布施給善人們的財物也就要少了。」
陳守瑄正在撓痒痒的木簡一頓,片刻后,嘆口氣「值哥看著辦吧,只是莫擾了俺們的清修即可。」
鄭值心頭一松,趕緊稱是。
「去你普師叔那裡領一百篇符籙,抄不完,不準出山門一步。」陳守瑄不等鄭值高興,又給了鄭值一份大禮。
「是」鄭值苦著臉退出經堂,只是轉身就露出了笑臉。自己這招屢試不爽,陳守瑄終究還是答應了。不過如今左手受傷,自己就算想要回擊,也要先養好手。正好利用這段時間整理思緒,想個好法子總要治住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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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賊禿。至於謄抄青詞,得益於陳守瑄,普昇的指點,鄭值如今不但練就了一手不錯的館閣體,書寫速度也還說得過去,並不耽誤自己的事情。
回到十方堂,廿子已經等著了。見到鄭值進來,趕緊站起來「小道長,俺回來了。」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本書。
鄭值顧不得客套,伸手拿了過來,厚重的書冊首頁用隸書寫著《武經七書》。這是前幾年兵部配發到衛所的,說是要衛所掌印簽書帶俸官研習。可結果只是放在真定衛經歷司里發霉,根本沒人看。鄭值也是昨晚想了半天,才想到要看這個。這東西既然是教人用兵打仗的,那麼對付幾個賊禿,一定不在話下「好,很好」
「對了俺還掃聽到那個庄靜的跟腳了」廿子表功的說。
「哦」鄭值原本想打發走廿子,自己看書,卻不想還有這等消息「快說」
「他俗家姓孫,家裡是匠戶,自小死了爹,娘也跑了,這才在四年前,被族人送到了普陀寺。聽說打小就聰明,認得很多字。」廿子一口氣說了出來。
「俺當他……」鄭值終究還是說不出惡毒的話「算了,不提他,你等等,一會俺倆去東院練彈弓。」一開始鄭值確實打算以後再也不碰彈弓,可是冷靜下來后,改了主意。這東西打人這麼疼,自己身子弱,打架肯定吃虧,倒不如藉此好好練練,以後用來防身也是不錯的。
「得蘭」廿子憨憨一笑。
鄭值卻去而復返,從懷裡掏出一小串錢,塞給廿子「記住,切莫帶葷腥進入觀內,否則主持發落下來,俺也沒的說。」
「得蘭,得蘭」廿子一邊搓手一邊高興的接過錢,足足十個「值哥,道長,小道長,俺先去東院那邊等著」說完興沖沖的跑了出去。
鄭值笑著扭身去了自己的精舍,陳守瑄既然讓他謄寫完之前不準出山門,那麼他就藉此在觀內練弓,打定主意要給庄靜一個驚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