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師尊?
「平安…平安…」
斷斷續續的,似乎有誰在叫著什麼,聲音很熟悉,卻又模糊不清。
山洞中漆黑一片,蘇白終是醒了。
「是做夢嗎?」
蘇白打量了下四周,良久,才取出火摺子點燃了一堆火。
「爹,娘…」
蘇白記得,他是見到了青雲城的慘狀的。整個城都被摧毀的不成樣子,碎石紛飛,殘肢斷臂四處都是,那裡面的屍體他好多都認識,有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小夥伴,有菜場那老是嘰嘰喳喳鬧不停的胖大嬸,有蘇家看大門的大黃……
他在蘇家府邸遺址翻找了很久,翻出了很多熟悉的屍體,雖然沒見到父母的,但那般恐怖的龍捲風,恐怕……
「這是,天災嗎?」
蘇白喃喃,眼神里充滿了質疑。
「人禍!」
山洞外傳來一個男聲,他的聲音十分沙啞,像是喉嚨被刀割了一般。
蘇白大驚,不曾想到此地竟還有他人。
「你是誰?」
山洞外的男人已飄了進來。
對,他是飄著的。
「鬼啊!」
蘇白撿起一旁的乾柴,亂舞了一番。
「額…」
男人有些尷尬,雖然蘇白對他沒造成什麼實際性的傷害,但這…
「鬼?」
「我長的很醜嗎?」
男人任憑蘇白手中的乾柴打在身上,開始審視起了自己。
良久,他的目光才看向那已被嚇到近乎崩潰的少年。
一股氣勢自男人身上升起,蘇白避之不及被彈到了山洞角落。
「定!」
蘇白剛想跑出山洞,卻覺渾身無力,竟是動彈不得。
「意!」
一股金光從男人手指憑空出現,徑直朝著蘇白的方向奔去,再然後竟是直接從蘇白的天靈蓋鑽了進去!
蘇白只覺大腦一股涼風吹過,他的意識瞬間清醒數倍不止,同時也看到了那隻「鬼」。
他赤腳飄在半空,臉上布滿挑逗之色,黑髮如瀑直達腰際,倒也沒有想象之中的恐怖不堪,相反,他眉眼如炬,雙唇輕啟露出的牙齒泛著晶瑩光澤,若非喉嚨至下顎處長長的一截刀傷,倒也稱得上清秀俊逸。
他遠遠而來,腰背挺直,活生生像一個不羈的浪蕩少年。
可在蘇白眼中,他卻如死神手持鐮刀,正一步一步的將自己朝著地域的方向拉去。
「死神」快要碰觸到自己,蘇白雙眼一凜,腦海中回憶翻轉,到最後,他倒是釋然了。
「爹,娘,孩兒來陪你們了…」
想象之中的死亡並未到來。
蘇白睜開眼,茫然的看著前方不遠處正打量自己的男人。
「你為何不殺我?」
男人聞言,停下了繼續打量的目光,但他沒有回答蘇白的問題,而是指著蘇白左手上的紅繩。
「這東西哪來的?」
蘇白茫然,卻也是如實道來。
「這是我小時候娘親送的。」
寂靜的山洞裡,唯火光閃爍,許久無聲。
「你想要報仇嗎?為了你的家人,為了青雲城。」
男人突的出了聲。
「我叫葉均,從現在開始我便是你師尊。」
葉均看向蘇白的眼中,閃現出一股無名的光。
「師尊?」
「誒,徒兒,我在!」
葉均沒管蘇白的疑惑,笑出了聲,他似乎很激動。
「報仇?」
蘇白突然想起葉均先前在山洞外說過的話。
人禍,報仇。
那場沙塵暴,是人為!
蘇白猛的抬頭看向了葉均的方向,他想要知道那個答案。
葉均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山洞,這事情對於蘇白這個少年而言該是很難接受,需要給他一些時間。
葉均沒有等太久,蘇白便出了山洞。
他徑直奔向了一個方向。
葉均沒有阻攔,他知道少年的心思。
青雲城,蘇家遺址。
七天七夜,蘇白不眠不休。
他沒有再掉淚,只是一言不發的挖坑,埋人,挖坑,埋人。
蘇家數百口人,無論是斷肢的還是殘臂的,都被蘇白埋進了一個巨坑。
「父親,娘,蘇烈叔叔,二爺爺,蘇秦大哥……」
「你們走好。」
「雲兒會為你們報仇雪恨的!」
蘇白的瞳孔在顫抖,他磕了三個響頭才轉身離去。
落日餘暉下,少年的身影是那般的孤單,無助。
山洞入口,葉均朝著一個方向眺望了七天七夜。
那個少年的身影終是不負他所望,出現在了視線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