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情書
很久沒見到沈琢風了,自從上次老巷子走後,過了大半個月,雖說平時也不常見,可許喲就是覺得,本該看見他的。
高三開學了,沈琢風沒來。
許喲撐著臉,雙目無神,前桌位置空了一周了。
夏思雨還是跟之前一樣沒心沒肺的,趴在桌子上,夏思雨跟她不一樣。
許喲轉過頭看著睡的昏天黑地的夏思雨。
夏思雨家挺有錢的,從她經常給許喲帶包裝精貴的巧克力就能看出來,偶爾有些格外有正義感的女同學,在她身後說她巴結夏思雨。
話很難聽,許喲一直都不在意,畢竟,夏思雨是個沒心沒肺的,也是唯一一個,在乎她餓不餓的人。
不,也不是,沈琢風也算一個。
九月仍沾著酷暑的光,蟬鳴嘶啞,她好像,看不見未來。
高三忙碌,饒是許喲,都忙的時常頭暈,夏思雨咬著麵包,老神在在的說了句:「你這是餓得。」
不等許喲反應過來,她手上的麵包就塞進了許喲的嘴裡。
許喲下意識嚼了嚼,肉鬆麵包,夏思雨喜歡投喂她,許喲咽下最後一口麵包,沉思。
在開學半個月後,沈琢風來了。
穿不膩的白襯衫,鼻子新上架了個金絲眼鏡,像個斯文敗類。
許喲倍感驚奇,沈琢風越來越招人了。
許喲的青春期全是想著去哪裡搞錢,還有吃飽飯,收情書這種事,她還是頭一次,況且對面還是個女孩子。
許喲對自己的魅力又有了新的認知。
「許同學,能把這個,給沈琢風么?」說完就把粉色信封塞給許喲,紅著臉跑了。
果然,收情書這種事,跟她沒關係。
女同學長的好看,白白嫩嫩的,長睫毛大眼睛是男孩子喜歡的長相。
許喲突然覺得手裡的情書有些燙手,要不,扔了?
許喲覺得此舉可行,一轉頭,就跟青檸香撞個滿懷。
許喲捂著鼻子吃痛,是沈琢風。
「沒事吧。」
一雙手落在許喲的額頭,溫熱,帶著薄繭,許喲腦子一片空白,呆愣著看著沈琢風。
四周竊竊私語,許喲突然反應過來,唾棄自己美色誤人,將情書塞給沈琢風就自顧自回到了桌位裝睡。
腦子裡亂糟糟的,全是沈琢風。
直到下課,許喲腦子裡仍是一團糟,一抬頭,沈琢風不在,粉色情書待在他的桌洞里。
沈琢風很優秀。
許喲把自己翻了個面,桌子上老舊的風扇似是不堪重負,響個不停,她面對窗,窗是開著的,看不見月亮。
思緒拉遠,沈琢風不是第一次到她家來。
小時候許國超打她打的狠,起初還是皮帶抽,後來皮帶打斷了幾根,也許是覺得心疼錢,就隨手拿起什麼就砸。
那天沒有月亮,許國超喝多了,拿著喝完的酒瓶把許喲媽媽的頭打破了,那是許喲第一次見血。
很多血,她的手上,臉上,黏糊糊的。
不知道誰報警了,許國超被抓走了,小許喲只知道哭,現場很亂,警察按住發酒瘋的許國超都很費力,沒有人管她,她的媽媽就躺在她身邊,呻吟聲痛苦,她慌忙的按住傷口,血腥味刺鼻,許喲真的以為她媽媽要死掉了。
沈琢風鑽了進來,瘦瘦小小的沈琢風,一把把她按進來懷裡,捂著她的眼睛,顫抖著聲音:「許喲,別怕,別怕。」
許喲記了很多年。
第二天許喲又起晚了,猛一起身,頭暈的眼前發黑,許喲冷不丁的想起夏思雨的話。
「你這是餓得。」
很在理,所以許喲路過早點店,斥巨資給自己買了個包子。
今天紀檢員是沈琢風,許喲慢悠悠的走到他身邊,沒辦法,她遲到了。
許喲掃了眼沈琢風的胸膛,很結實,不可控制的,想到了昨天的青檸香。
「沈琢風。」
少女軟著聲音叫他,沈琢風指甲顫了顫。
許喲見沈琢風不理他,又喊了聲:「沈琢風,我遲到了,別記我的名字。」
沈琢風看著她,金絲鏡片反光,許喲能看見自己,很漂亮,許喲又想了想昨天那個送情書的,好吧,她不漂亮。
許喲又看著沈琢風的眼睛,桃花眼,看狗都深情,怪不得招人。
「不行,過去排隊。」沈琢風公正廉明,聲音沒溫度,手下也不留情,許喲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名字留在了本子上。
沈琢風字寫的好看,這還是許喲第一次見他寫自己的名字,比她自己寫的好看,莫名其妙的繾綣。
慢慢挪過去,許喲在高三十一班,不高不低的中等班,班主任姓胡,是個熱愛養生的年輕人。
許喲偷偷瞟了眼沈琢風,年級第一,在中等班,學霸的思維,果然不一般。
許喲厭厭的靠著牆,這次老胡又得跟她扯一大堆的人生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