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鎮靈

丁莫凡抱著剛買來的風靈羽翅，興沖沖地飛奔回自己的那間民宿房。

時不我待，他得將羽翅上的靈紋陣法重新排列激活才行。

在得知自己無靈力的時候，便將目光轉移向了靈紋陣法上面，對於喜書問卷的他來說，一些靈紋陣圖一點就通，上等的陣法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多花些時間罷了。

或許老天在為他關上一道門時，也為他打開了一扇窗吧……

所以丁莫凡在靈紋陣法上，天賦異稟。

穿過錯綜複雜的縱橫巷口街道，周遭的建築群逐漸熟悉，不一會兒眼前便出現了他暫住的小樓。

拉開門栓，丁莫凡沉肩撞開房門，側身進入房間后，抬起一腳勾起門邊，將木門摔了回去。

把懷中的風靈羽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下意識地拎起茶壺想要喝水解渴，卻發現壺嘴處空空如也。..

「算了……」

強忍耐住喉嚨中的燥熱，目光看向這件靈器上三處黯淡陣法點處，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睛猛地瞪大。

「我凎，還有刻刀！」

丁莫凡一拍桌面，離開了丁府之後，他的那些刻刀古籍之類的東西全都沒有帶走，如今身上愣是一把刻刀都沒有。

兩步來到床邊從枕下摸出一個錢袋，隨即拉開房門再次飛奔了出去。

一盞茶后……

丁莫凡撞開房門，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而他的右手中多了一把銀質刻刀。

顧不上休息，丁莫凡關上房門，走到桌前，拉過一把木椅，伸手打開窗戶，將外面的光芒照入昏暗的屋內。

右手捏起那把銀質刻刀，刀尖處一點金芒吞吐，隨即便沒入了靈紋陣法的紋路上。

順著陣法紋路，丁莫凡耐著性子，細細觀察所剩三處陣法印記的相似之處。

凡是在一件靈器上的靈紋陣法，不管花樣多少，都是有一處共同點，那便是將其所有陣圖連接貫通的樞紐，而刻刀的作用便是開通這些樞紐，將其連接起來。

而一旦出錯，就會破壞原有陣法紋路，整個靈器都會隨之報廢，為此丁莫凡刻畫的極為緩慢仔細。

畢竟這靈器十分的珍貴，只有一件。

十幾分鐘后，三處陣法樞紐再次連接，黯淡的靈紋印記重新煥發出了生機，在丁莫凡的悉心雕琢下，組成了一個奇異又具美感的陣法。

一道青光宣洩而出，升空半丈，直衝天花板。

「成了！」

丁莫凡重重吐了一口氣后，滿臉欣喜。

這時窗外，數百道劍吟聲響起，隨即破空遠去，緊隨著一個巨大的陰影蓋過晨光，掀起一陣颶風猛地灌入窗內。

「什麼玩意？！」

丁莫凡用身體擋在剛剛完工的靈器上，待外面平靜后探出頭，發現一艘巨大的紅色樓船豁然升空飛馳向頭頂的雲層。

不僅如此，外城的各個角落都有陸續升空的身影。

「那是？」

丁莫凡從如星海般的人群中找到了一名黑袍男子。

從前的一面之緣他見過。

「城主大人！」

開始奪寶了么……

丁莫凡目送著遠去的眾人，心跳已然加快，看著頭頂的雲海，他想起了腦海中的那捲萬獸圖。

「隱於雲海，靈寶相隨，聚於一面，其名白鳥……」

不會如此之巧，冥冥之中，或許這就該是我的東西。

少年疲憊的目光中，浮現出堅定，涌動著渴望。

轉過身，微弱的陽光透過窗欞投射其背，一道模糊略顯瘦弱的身影斜斜地打在風靈羽翅上，毅然拿起風靈羽翅裝備在身上，靈紋陣法響應。

他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一股股靈力從陣法中流轉，如沉睡中蘇醒，隨後丁莫凡學著上一世遊戲中的一個動作，雙手打開，倒頭一仰，從窗口跌落下去。

身體墜落，將至地面之時，背後的風靈羽翅豁然打開，莫名的推力在其身後爆發，下一刻丁莫凡便如炮彈般直追著眾人，升空而去。

平安縣上空

「道劍山那群傢伙兒，還真是心切。」瞿鳴腳踩著一張羊皮圖卷，手中紫色雷光閃動，目光冰冷地追著為首列的一眾白衣。

「道劍山的御劍術傳承已久，速度之快遠飛尋常靈寶所比，不過少城主稍安，據了解，此次靈寶鎮靈並不一般，由道劍山開路，我們只需伺機而動便可。」一旁的聶遠低聲附和道。

聞言，瞿鳴微微頷首，目光投入遠方雲層，不再說話。

「小姐，此次鎮靈我感應不出其實力，可能已達王級。」樓船的陰影處老者凝眉沉吟道。

「王級鎮靈所鎮守的靈寶啊，李叔你覺得那寶物會達到何種品階？」蘇圓兒趴著欄杆，雙手托著香腮，望著樓船兩側蜂擁向前的眾人。

「至少七品。」老者回答。

聽到這，蘇圓兒點了點腦袋，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興趣，「父王給我的靈寶也從未有過七品，如今天賜良機，我便親自動手奪下靈寶。」

「小姐，可是……」

老者正要勸阻，便被前者抬手制止。

「小小的東海洲，出現七品靈寶已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雖有風險，但還望李叔助我一臂之力，此事若成，回宮后也能鞏固我在火凰宮的地位。」

「老朽願為少宮主，赴湯蹈火。」陰影處老者微微俯首，作揖一禮。

丁莫凡快速穿梭於人流之中，不遠處的紅色樓船正緩慢飛駛著，風靈羽翅青光一閃，骨翅猛地一振，飛速超越了樓船。

「嗯？」

蘇圓兒盯著青光閃過的身影，臉上浮現一抹詫異。

「怎麼了小姐？」

「沒想到啊，就連一個普通人都敢上來，當真是有趣。」

一眾人群浩浩蕩蕩，紛紛沒入雲層之後，行駛的速度變得緩慢下來，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樣。

丁莫凡所處位置位於中后，在他邊上的皆是零碎散修居多，見周圍人流大都停下，自己也本能地懸停在了原地。

畢竟是第一次奪寶，小心點總沒錯。

左右環顧一周，發現零碎的人群開始三三兩兩聚集在了一起，彼此商榷，有的還開始展示起了自己的靈寶。

沒有大宗大族的庇護，此時的散修們也識時務得開始抱團取暖。

丁莫凡扎入人堆，混跡其中。

一番打聽過後，才得知雲層內部已經到達鎮靈試煉的範圍，不能冒進。

「誒，這位老哥，前面那伙兒白衣踏劍的都是些什麼人吶？」丁莫凡懸停於空中，俯身來到一人身旁，開口詢問。

那人審視了一眼一副儒雅書生模樣的俊逸少年，小嘴不屑的輕哼一聲，目露一絲嘲弄，「長得倒是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連東海洲三大宗門之一的道劍山都不知道。」

「那另一邊呢？」

「噢，他呀……咱們主城的少城主瞿少爺。」

「你是咱朝陽城境內的人嗎，他你也不認識？」

「……」

丁莫凡擺脫了前者無休止的冷眼后，陷入了陣陣回憶。

道劍山…他有印象。

「記得不錯的話，丁府長賢好像就是被這宗門給收去了。」丁莫凡喃喃自語。

隨即趕忙搖搖頭，這可是在鎮靈試煉了還盡想寫沒用的…

摒除雜念，開始分析眼下局勢。

「據了解到的信息來看，位於前端的兩股勢力分別是道劍山及朝陽少城主領攜的瞿家，在其身後也都是臨近平安縣城的諸多二流勢力，值得一提的是那艘紅色樓船。」

「似是無人知曉那是哪方勢力的，不過光是樓船的豪華程度想必也是某位大家族的子嗣，沒人會蠢到敢上前招惹。」

既然是隱藏勢力，那我便跟著那艘樓船混吧，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到時候再尋找機會。

丁莫凡望了望跟在隊伍后側緩慢前進的紅色樓船，身子下意識地往樓船方向靠了靠。

約莫停滯了半柱香后，隊伍再次前進，位於隊伍前端的黑白雙影，眯眯眼沖著身旁的黑瞎子道：「感覺出來了么……」

「將級，甚至王級……」

一旁的邵庄抱著劍鞘，沉聲回應。

「若是你我二人前來，估計要空手而歸了，不過攜身後弟子上百之劍，憑藉那招尚有一拼之力。」泰白側過臉努了努嘴，淡笑道。

「或許吧。」

另一處，丁莫凡隨隊伍前進，與先前疾馳相比，現在的速度要慢了許多。

「哐當……」

雲海深處，一陣轟鳴聲回蕩，如大地版圖碰撞，空間震動。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雲層中一根根玉白石柱若隱若現，遠處雲之盡頭，一座巨殿殘垣浮出雲面。

丁莫凡抬眼望去，浩瀚的雲海之中一座玉白宮殿懸浮於雲海之中，宮殿殘破，入眼所見的斷壁殘垣，千瘡百孔，彷彿歷經千古歲月。

即便如此，也不失美感不失聖潔。

「看，那金光！」

「是靈寶！」

不知是誰大吼一聲，眾人目光再次焦距。

丁莫凡眯起眼，瘋狂地尋找著金光所處位置，最後目光鎖定在了宮殿冠頂處。

在那裡一點金光閃耀，散發出神聖的氣息，只是遠遠一眼，便讓自己覺得寧靜。

額頭處，一抹淡淡的玄黃色澤吞吐，與遠處金光彼此呼應著，似是某種牽引。

「那便是靈寶，衝上去，誰先拿到就算誰！」

「都給我滾，靈寶是我的！」

靈寶現身，引得一部人陷入了狂熱，如洪水般湧向那座宮殿。

「嗚——嗚——嗚——」

當是時，一陣古老冗長的鯨吟上回蕩，震懾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靈。

雲海中一隻只白鳥晃動著身形，紛紛湧出雲層，排著隊伍，井然有序地朝著那座宮殿飛翔而去。

鳥聲陣陣，與鯨吟聲彼此迴響。

下一刻隊伍中端，一張大口從眾人腳下突然冒出，鯨吞巨口裹挾著數百道散修身影躍出雲面。

一根根玉白石柱在龐然大物的撞擊中紛紛坍塌，雲海震動，掀起了百丈雲濤。

「是鎮靈，快散開！」

眾人忙作鳥獸散紛紛擴散開來，丁莫凡臉色有些慘白，隨著人群向雲海外圍撤離，直到巨鯨再次遁入雲層之中，看著逐漸平靜下來的雲海，心裡一陣后怕。

太突然了…

若不是他所處隊伍比較靠後的位置，那中端那些人的下場就落在他身上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他可不想當冤種。

先前那數百人甚至連慘叫聲都沒發出，就這麼沒了……

丁莫凡抬起手，發現手心早已布滿了細汗，隨後掌心與胸口貼合，此時那裡正急促地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