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翌日傍晚，小雨綿綿，風一吹，散成了霧，天空像一塊濃厚的布，灰濛濛的籠罩著整個城市。

「先生。」

慕夜輝嗯了聲，在沙發上抽煙。

電話那頭是夜七：「查到了，林向陽二十年前出過車禍，從那以後就一直跟著顧建彬，其他的暫時沒查出來。」

至於為什麼要跟顧建彬，他查不到。

慕夜輝靠著沙發，嘴裡吐出一縷薄煙，那煙籠罩著他的眉眼，使得他原本就淡漠的目光更加冷然，看上去有幾分厭世的疏離感。

「去他住的地方查，總有知道他情況的人。」

夜七試過了：「開錢不管用，嘴太嚴了。」

慕夜輝抖了抖煙灰：「那就問問那些人要命還是要錢。」

夜七還有猶豫：「先生……」

「讓蔣豪的人去，你去盯著顧冉。」

夜七：「是。」

門口那邊傳來的動靜。

慕夜輝瞧了過去，是傅呈，他剛逛完超市回來，手拎著兩大包的東西，他把東西放地上，走過去，癱到沙發上。

煙霧繚繞的空氣里，夾了他身上的酒精氣息。

「顧冉，你知道吧。」他閉著眼，手一伸，摸到個抱枕，攬在懷裡，「慕楠恆有批貨應該是被她惦記上了。」

這個慕夜輝知道，若不是那批貨，慕楠恆不會被顧建彬盯上，顧家勢大，沒有確鑿的證據前動不了人，景黎也在查這件事，但不知道在他在面扮演著什麼角色。

傅呈知道的其實挺多的，「景黎到手的東西被我插一腳，估計不會待見我，你明天去探探，他肯定有東西和你談。」

慕夜輝把煙捻滅：「他故意的。」

故意把視頻露出來，故意把傅呈引過來，然後讓他主動去談，至於談什麼，去了才能知道。

傅呈睜眼，懶懶散散的動作和融入了冰雪的眸：「挺厲害啊，一個未知的人都算計到了。」

他把腿搭在茶几上，悠哉悠哉的幌著，就覺得挺搞笑的，「除了我家小姑娘，長這麼大第二次被人算計。」

第一次是他家小姑娘，連人帶財全搭進去了。

慕夜輝起身：「我去做飯。」

他拎起地上的食物，進了廚房，給景黎打了電話。

「喂，慕總。」聲音低啞，帶著點鼻音，應該是感冒了，「有事？」

慕楠恆不能再等，慕夜輝直接提了：「線索給我，條件隨便提。」

「爽快人，」景黎不在乎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他只做他想做的事，「幫我一件事。」

他沒說什麼事，只告訴他一段地址，「來這裡談。」

「好。」

慕夜輝出門時，躺在沙發上的人已經睡著了，他看了眼，把空調調高，拿了車鑰匙就出門了，景離說的地址離他挺近的，開車只需要十幾分鐘。

天已經黑了，沒有漫天星河，天黑的像一塊厚重的幕布，路上行人腳步變得匆忙，唯有敞亮的路燈為黑夜增添了幾分生機。

裝修風雅的會所里，古畫繪牆，雕鏤空花，沿路的花紋柱上擺放著各色的花卉，走廊里是淡淡花香縈繞。

會所的大堂經理急急忙忙地一路小跑，一一吩咐適應生：「趕緊的，都檢查一遍。」

鄰班聞聲過來，不解：「經理，怎麼了？」

經理急得眉頭直皺，扯了扯領帶，用口袋裡的方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景先生要過來。」

景先生？

高級會所里，來往的都是貴人，能稱得上景先生的就一位——景黎。

鄰班視線落在衣角的logo上，一個帶著面具的狐狸。

他們的主子來了。

約摸過來十分鐘，經理接了個電話，趕忙帶著幾位副經理跑去電梯口迎人。

叮——

電梯門開，未見其人，先聞咳嗽聲，一陣接著一陣，稍稍壓抑著。

等電梯門全開，修長的人影被走廊的琉璃燈打亮，男人背對著門，黑色的羽絨服過了膝蓋，腳下是一雙白色運動鞋，內搭白色高領毛衣和休閑褲，因為咳嗽，稍稍弓著腰。

經理側身相迎，恭恭敬敬的喊：「景先生。」

景黎轉身，把臉埋在毛衣里，因為咳嗽，眼角都是紅的：「嗯。」

經理結巴，對眼前人，又敬又怕：「我，我領您過去。」

景黎有嗯了一聲，掀了掀眼皮，眉宇輕皺，壓住了嗓子里的咳意，「留幾個人在這等慕總。」

「是。」

經理在前頭領路，一小段的路程，走得十分緩慢。

推開包間的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妖嬈精緻的臉，經理規規矩矩的喊：「杜女士。」

杜媛媛，景黎的助理。

杜媛媛站直：「先生。」

景黎咳了兩聲，挑了個位置，病懨懨的窩著：「坐吧。」

杜媛媛端坐在對面，到了杯茶，「主子……」

她欲言又止。

瞧瞧飄了眼病懨懨躺著的人的神色，鼓起勇氣來：「顧小姐，她……」

窩在沙發里的人突然抬眼，一身懶倦不見，滿眼星寒，冷若冰霜：「死了。」

杜媛媛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在沒跟主子之前，她是顧沫一手提拔出來的，她私底下沒少找顧沫，但人就像蒸發了般，毫無蹤跡。

景黎冷著一雙瑞鳳眼：「這不是你該問的。」

剛巧，包間門被推開了。

景黎收斂了眼神，目光轉過去：「慕總，隨便坐。」

慕夜輝尋了個地方坐下。

兩人很早就認識，但談不上熟路頂多只能算是認識久的熟人。

景黎先開的口：「來半念，做執事，什麼消息自己都能查。」

當執事一大堆破事兒，還經常得罪人。

「為什麼？」

景黎又焉巴巴的窩回去，「你皮糙肉厚。」他抿了抿嘴，添了句，「夠聰明。」

杜媛媛看著眼前長得精緻又濃烈的男人，很是眼熟，應該是在中南洲的見過。

慕夜輝簡言意駭：「好。」

「不反悔？」

「嗯。」

「白白讓你撿了便宜，」景黎吩咐杜媛媛，「把人帶過去錄個信息，安排個助理給他。」

杜媛媛看向景黎，神色不明，倒也不敢多問，起身，態度恭恭敬敬：「慕先生，這邊請。」

慕夜輝跟著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