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重回芙蓉苑

太陽餘下最後一點光芒隱約在山尖時，錢百銅和玉蘭木蘭早已累的直不起腰，顧不得形象，三人席地而坐歇了下來。

錢百銅為免尷尬正要搭話，玉蘭抬手打斷道「別說話，有聊天的功夫還是多歇著點」

木蘭附和道「就是，要不是小姐，我們才不來呢，什麼時候做過這麼累的活，都怪你」

錢百銅很是無奈，不過看在她們確實是幫自己的份上也只能口頭謝過。

三人各懷心思，未察覺身後有人走來，那人開口道「木蘭，休得胡言，都是一個院里的姐妹，怎分得如此清楚」

來人是甄星莞，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清風徐來，吹得甄星莞落於腰際的長發微動，衣袂飄飄，定睛看去，與昨日病西施的模樣又有許多不同。

玉蘭見狀趕忙起身，一回往日循規蹈矩的模樣，上前接過甄星莞，她擔憂地問道「小姐，怎麼這會出來了，傍晚時分，正要起風，小姐這般病情又要加重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已在卧房養病多日，今日是該走動走動，何況多日未見父親，剛得知父親回府，我也該去看一看了」

「路過這裡，正好也瞧瞧你們幹得如何了」

一身蓮花白素錦長裙，襯得甄星莞很是白凈端莊，頭上也無過多墜物，只平插著三支簪花釵，略施粉黛，氣色也比昨日好了很多。

不過美則美矣，就是用這裡的審美標準來看，也是太瘦了些，那身材與她無二。

錢百銅上前跪謝「初七多謝小姐記掛，有玉蘭木蘭二位姐姐的幫助，池塘已快打撈乾凈，初七也能順利交差了」

說話之際，甄老爺和他的小廝竟也行色匆匆地往這邊走來，「星莞你怎麼在這裡，不好好屋裡待著，又要著涼」

甄星莞笑道「多日未見爹爹，自是想念，方才正要去探望爹爹，路過此地順便看看她們」

順著甄星莞的眼神甄善這才注意到跪在一旁的錢百銅，無意間對上一眼，才知是那初七，「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回老爺，我們在除這池裡的水草」

「這池子除草似是中秋節前府里七八個男丁一起乾的活，怎麼今日只有你們幾個？誰命你們在此？」

本不想說出徐嬤嬤，可誰讓她使絆子，甄善又問得如此細緻，不回也是沒辦法的了，於是錢百銅乾脆回道「回老爺，是……徐嬤嬤」

聽到答案，甄善並不驚訝，他知二夫人積怨已久，那件事重傷了她，可這麼多年，他也是處處依著她，各種行事不免傷了大夫人和莞兒的心，此次已重罰了這小侍女給足了她面子，如今卻還不依不饒。

甄星莞知爹爹如此發問必動了惻隱之心，此時正是趁熱打鐵的好時機。

甄星莞咳嗽兩聲，對甄善撒嬌說道「爹爹，本來只有初七一人打掃，我知這非一人能及，爹爹在外，家中諸多事宜還是應該有條有理才是，中秋節宴過府的客人眾多，我才命玉蘭木蘭一起，務必打掃乾淨」

「她們三人已打掃一日了，滴水未進，再怎麼說是自己院里的人，你知我素來心軟，如今看來煞是心疼」說的著急了又咳嗽不止，惹得甄善擔憂不已。

「莞兒，身子要緊，秋風緊池邊水寒，先回院里再說」

甄星莞推卻，「爹爹，女兒不曾求你，二姨娘是心善念佛之人，這次懲罰初七也已知錯，女兒不喜生人服侍，來來去去，院中不過四五人，女兒想求爹爹讓初七回我院中繼續伺候」

錢百銅知道此時正是調崗升級的好時機，她也適時上前，叩首道「求求老爺，小姐如今病重，身邊本就無幾人，我自幼跟著小姐，小姐對我就如再生父母，您就讓初七繼續跟著小姐吧，我定會好好伺候小姐，不會再惹事端了」

甄善眼見這主僕情深的畫面，想著也是小事，二夫人該出的氣也出了，如今也該顧及顧及莞兒的感受。

於是他點頭答應道「好了好了，起來吧，既然小姐如此看重你，今後回去就好好侍奉小姐吧」

「從榮，去找幾個人把剩下的池子打掃乾淨」

甄善身後的小廝回道「是，老爺」

錢百銅叩謝后簡直心花怒放，想著終於不用干苦力了高興不已，沒想到革命第一步的成功來的這麼快！

說罷，甄善攬著甄星莞往芙蓉苑走去，一行人跟在身後。

不用幹活了，玉蘭木蘭對錢百銅的臉色也稍顯緩和。

入了芙蓉苑，甄父對甄星莞噓寒問暖一番，說是有要緊事，晚膳未用便匆匆回了書房。

甄星莞留下錢百銅玉蘭木蘭，掩了門非要主僕一個桌子吃飯，玉蘭木蘭已然習慣但礙於尊卑還是有所推辭，錢百銅卻再不遮掩。

鬼知道她已經兩天沒好好吃過一頓飯了，今日這菜品豐盛，色相誘人，一看就十分下飯，她已經按捺不住了。

見錢百銅如此不客氣，玉蘭嗔怒道「初七！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是如此不懂規矩！」

以前的初七也這般活潑？若她還在我定能與她做個朋友，錢百銅回道「小姐吩咐，我自然遵命，小姐體恤下人，我們一天未吃東西，就不要拂了小姐美意」

甄星莞聞言掩唇一笑「是了，你們快坐，別拂了我的好意，難得有件開心的事，我也有了些許胃口，你們快來陪我一起吃罷」

玉蘭木蘭面面相覷，木蘭再無顧忌先玉蘭一步坐了下來，錢百銅見玉蘭還站著，伸手將她拉坐在一旁，玉蘭白了眼錢百銅丟開了她的手。

待甄星莞動筷，錢百銅便再也迫不及待，連忙朝那麻辣牛肉下手，左一筷子燒肉茄子，右一筷子紅燒鱸魚，吃得好不快意。

那甄星莞見狀只覺好笑，她從來沒這麼吃過飯，此刻卻覺得這麼吃飯似乎很香，她便也學著錢百銅的樣子，往嘴裡多送了幾口，可沒想到，下一秒，她便覺得腹中噁心，轉身掩面作嘔。

幾人頓覺不對，玉蘭立馬起身扶住了她，「小姐您又嘔了，身體不適您不可多吃」

甄星莞回頭「老毛病不礙事，許是吃得急了點」

錢百銅趕緊盛了碗雞蛋牛肉羹遞到甄星莞面前讓她順順，又詢問道「小姐一直如此嗎？」

「一直如此，這事全府上下都知道，你在這院里許久怎麼還忘了？」木蘭搶先回道。

錢百銅吃了一口紅燒肉，答道「之前落水，有些事記不清了」

「我看你不是腦袋進水了，就是從沒上心，以前就沒心沒肺，說什麼都不聽，現在還是一樣」

甄星莞蹙眉打斷「好了木蘭，今後我不想再聽見一個院里的吵來吵去」

木蘭悻悻地低下了頭，不甘願地回道「是」

錢百銅沖木蘭笑了笑，小丫頭我才不和她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