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這姑娘真好忽悠
頭髮花白的老教授緩緩走上講台,一副老花鏡,微駝的背無聲的表現出了他的年老,但清澈銳利的眼神又讓他年輕幾分。
今天章教授講法律,他曾是某高級人民法院的法官,對於各項法律條文可謂內化於心,信手拈來。
晏晉此刻有點頭大,他忘記帶書了。關鍵是他還坐在老師眼皮子底下。
他側頭看向短暫性的同桌,細碎的頭髮落於少年眉眼之上,劍眉星目,視線凝在趙嘉好臉上的時候,她想不察覺都難。
趙嘉好回望一眼,瞭然,將自己的書往兩人中間推了推,眼神示意。
晏晉勾唇一笑。
因為書小而厚,需要用手按住,兩人挨近了點,一人按住一邊,方便跟上老師授課內容。
晏晉略微感覺不太自在,兩人肩膀挨得實在有點近,比肩還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香味不像他社交圈女性身上那股高級的層次感豐富的香水味,也不像洗衣粉洗髮水帶來的香味。
而是另外的,一種莫名好聞的馨香,像雨後的梔子,不那麼濃烈,本身的芳香夾雜被雨洗滌過後的清新空氣的味道。
乾淨而舒適。
要是有調香師能調出這樣的味道就好了。
他想。
晏晉有點心猿意馬了。
老教授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名學生,並不是因為前幾節課的交集,而是因為他的相貌。
晏晉雖然結合了晏父晏母兩人外表上的優點長的,但是其眉眼酷似其父晏望,老教授和晏望相識,之前便是在雲城就任法官,早年還欠了晏望一個人情。
如出一轍的眉眼,就是那個集團掌舵人的繼承人吧,這小子,出生的時候他離得遠,抽不出時間去參加滿月酒,一直到現在才見到。
看出他走神了,恰逢老教授講到一個法律案例,就想考考他。
「第一排這位白襯衫的男同學,老師想了解一下你怎麼看待這個案子呢?」
趙嘉好發現旁邊的人好像沒反應,趕緊胳膊肘碰了一下提示。
晏晉方才回神。發現教授正在帶著笑意注視著他,重複了一遍「同學,你怎麼看待這個案子呢?」
好在投影上面有案例介紹:王某(男)和張某是大學戀人,兩人工作后順理成章結為夫妻,並育有一子。王某在一次應酬會上喝酒意亂情迷,掛掉妻子張某電話,和秘書發生一夜情。妻子張某因王某掛掉電話而擔心,前往應酬地點找王某,卻現場發現了丈夫背叛,事後,妻子堅決起訴離婚,王某不同意,法院應該如何判決?
晏晉略一思考,站起身回答道:「學生法律基礎薄弱,僅發表個人拙見。據我了解,目前法院判決是否離婚的標準為雙方感情是否確已破裂,而這個案例中,兩人雖然曾經戀人時確實有感情基礎才會走向婚姻,但是在我看來,愛情不是長久之物,總會消失,不應以之前的感情作為判決依據;而本案例中提到,丈夫在醉酒時掛掉妻子電話,和秘書發生關係側面佐證了丈夫對妻子已經缺乏感情,醉酒不能作為一個借口去狡辯,在我看來掛掉電話接著發生一夜情這是一個做出出軌抉擇的信號,證實感情已破裂,而妻子認為被背叛,也是妻子對丈夫的感情破裂表現,綜上,個人認為應該判離。」
待晏晉坐下后,章教授點了點頭,詢問是否還有人發表不一樣的看法,後續有個男生認為,酒精具有麻痹神經的作用,在這樣的情形下犯錯不能作為判定感情的證據。
大家各持己見,最後章教授給出了法院的判決,先調解,後妻子堅持起訴離婚,最終,法院判離,基於男方為過錯方,夫妻共同財產分割妻子優先。
一堂課終了,剛好十點半,趙獲提議說大家一起去校外不遠處的一家新開烤肉店聚餐。
眾人走路前往,趙嘉好和晏晉晃晃悠悠,落在後面。
趙嘉好問晏晉,「為什麼你認為醉酒不能作為一個借口去狡辯呢?據說醉酒了做什麼決定都是腦子不清醒的。」
晏晉無奈一笑,該怎麼和她解釋,男人既然能做那事情,就意味著意識還是清醒的,酒精只是會將內心的慾望會放大,就看那人意識把不把持得住。
但這個怎麼好向她解釋?看著旁邊並排走著的女孩不解而純潔的目光,耳尖悄悄爬上紅雲,他實在開不出這口。
便含糊說道:「這僅是我個人看法,因為我醉酒不會做出不清醒的決定。」
趙嘉好點頭,示意明白了。
晏晉心想:你明白什麼?你都不懂男人的劣根性,談何明白。
他不禁為趙嘉好以後的戀愛捏一把汗,這麼單純好忽悠的姑娘,以後要是遇到個滿嘴跑火車花言巧語的渣男可怎麼辦?輕輕鬆鬆就被人拿捏了。
這時的他,絲毫不知道,以後他才是那個輕輕鬆鬆就被拿捏的人。
幾人去的是一家本地菜系的餐廳,主打辣菜招牌,鮮香四溢。
到了裡面上菜的時候,旁桌有幾個男生也在吃飯,看穿衣打扮,應該也是蓉大的學生。
席間,趙嘉好去自助區盛油辣子回來,鄰座有個男生也去自助區,倆人不知怎的就撞上了,恰好靠桌角,趙嘉好悶哼一聲。男生連連道歉,趙嘉好摸了一下被撞到的腿側,感覺沒有大礙,便搖搖頭說沒事。
倒是晏晉,看到兩人撞到,他連忙起身前去查看是否趙嘉好傷到。
他看了對面道歉的男生一眼,然後低聲詢問趙嘉好「真的沒事嗎?」
趙嘉好揉了揉肩膀,搖頭說「我緩一下就好。」
見確實沒大礙,眾人繼續吃飯。
月明星稀,夜晚無課,男生宿舍眾人都在宿舍,宋松坐在自己椅子上,突然問到「晉哥,你之前不是說對趙嘉好沒興趣嗎?今天趙嘉好被撞了你咋那麼關心呢?」
晏晉正在用毛巾擦頭髮,發梢的水珠還在順勢滴下。
他停頓了一下,說道「趙嘉好是我媽好朋友的一個小輩,我媽讓我照顧著點她。」
他下意識的隱去了趙嘉好兼職上班的事情,這畢竟是她的私事。
其他人瞭然,原來這樣。